251 我來還

“可是素衣，我捨不得你去。”

我搖搖頭，喃喃道：“不要相信他的話，他不值得你再浪費時間。”

然而，我終究只是個局外人，也低估了素衣對君上的感情。她沒有說話，只是那麼呆呆的看著他，他捧著她的臉頰，深情的說道：“忘記過去吧，以後我會陪在你的身邊，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小狐。”

一個孩子，換一生幸福，若是你，你可願意？

我不知道，只是素衣最終還是妥協了。

一夜纏綿，從此以後，素衣終於如願獨自擁有了他，但是她是那樣心思剔透的妙人兒，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是妖，他是站在雲端，俯瞰衆生，不得有任何污點的神上，所以她總是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纔會出現在他的身邊。

而其他時候，她就躲在妖界，裝的好像與他毫無關係。可是，她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在他的幫助下，她的修爲早已經睥睨蒼穹，成爲妖界第一高手。

她運用手段，一步步的統領了當時的狐族，成爲一族之長，然後掀起妖界的一場腥風血雨，最終成功登頂，成爲妖界之主。

千年以來，唯一一個妖界女皇，也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而念他呢？我以爲她是爲我起的這個名字，但其實不然，她是爲了小狐，纔給念他起了這個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命定的，素衣正是在當初君上初見她的那個地方，遇到了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火狐念他，而念他的身下，還壓著小小的一團軟乎乎的小狐貍。

那時，素衣已經百歲，而念他還剛剛到了記事的年紀，還有一雙迷濛的雙眼。

素衣許久不見笑意的臉上，突然間就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她輕輕的將他抱在懷中，一邊運功爲他療傷，一邊低聲說道：“小傢伙，遇到你就是我們的緣分，以後，你便跟在我的身邊吧。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嗯……就叫念他。”

說到這裡，她的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低聲道：“我想，小狐在天之靈，知道孃親看著你，便能想著他，也一定會開心的。”

說完，她纔將目光投向那小小的一團，她好奇的拿起這個小狐貍，緊接著笑道：“母的？一公一母，公的遍體鱗傷，卻將母的好好的保護在身下，這份情誼倒是令人感動。

既如此，你們兩個便一同留在我的身邊吧，長大後，我爲你倆做主，讓你們這對青梅竹馬能永遠的廝守在一起，如何？”

念他睜著一雙眼睛，這時他的眼睛還都是好的，而且是血紅色的，看起來很漂亮。他似乎聽不懂素衣說什麼，所以歪著腦袋一臉的好奇。

素衣突然笑了起來，望著那隻母狐貍說：“這小傢伙就叫子衿吧。”說完，又看向念他，柔聲說道：“小小男子漢，你可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啊，不要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說到這裡，她的目光再次染了幾分落寞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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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看的心情，我知道，她其實很羨慕這兩隻相依相偎的狐貍，因爲她得不到這樣一份真摯的情感。

只是也許她怎麼都沒想到，念他長大之後，會愛上比他大幾百歲的她，而子衿，也重複著她愛而不得的命運，就像是被詛咒了一般。

我本以爲，有了念他和子衿，素衣的臉上會多些笑意，心結會慢慢的解開。可是不光沒有，她反而更加的想念自己的兒子，也因此日日以淚洗面，變得更加鬱鬱寡歡。

我不知道君上有沒有察覺到，我只知道，他偷偷對她的身體做手腳，爲的，便是不讓她懷孕。那句“我們還可以有很多很多小狐”，終究只是一句欺騙她心的話。

而這期間，我一直沒有看到故事的另一個主人公，即古靈。我曾試圖去她所在的宮殿看看她在做什麼，看看她在殺了我的孩子之後，是否過得不安，還是依然古井不波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現過。

可是我根本找不到她人。

後來，我從素衣的口中得知，古靈是去蓬萊仙山做客了，剛準備回仙界。而素衣這話，是對初初長成一個英俊少年的念他說的。

念他的臉上帶著同齡人沒有的沉穩，他問道：“主上，殺嗎？”

我心頭一跳，驚愕的看向素衣，只見她一身金色長裙，黑髮高籠，金釵高束，整個人一派威嚴，她坐在那裡，半響沒有說話，最後，她抿了抿脣，說道：“殺。”

我萬萬沒想到，原來素衣當初只是假意同意不再報復古靈，但其實她一直都在攢聚力量。她一心成爲妖界之主，不過是想要有足夠的靠山，來實行她的報復計劃。

女人是最柔弱的，但同時也是世上最堅硬的存在。一旦她們下定決心要做什麼事，那麼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們也絕對不會退縮。

那一天，古靈在半路上被羣妖圍堵，與素衣大戰三百回合，最終憑藉一身高深的修爲抽身而去。回到宮殿，她沒有向任何人聲張。

可是，羣妖攻擊她的事情，還是被其他仙人知道了，這件事引起了妖仙兩界的大戰。原本，仙界是穩贏的，因爲妖界的實力整體要偏弱很多。只是誰都沒想到，素衣竟然偷走了君上的十大神器。

十大神器當時已經被製作出來了，只是君上還沒有爲它們注入魂魄。

即便如此，它們的威力也足以毀天滅地。

素衣爲了爲自己的孩子報仇，看樣子是真的瘋魔了。我站在屍體縱橫交錯的戰場上，看著這由自己一手製造出來的局面，心裡難受異常。

“你不是以天下大義爲己任麼？那麼，今天你便以死謝罪，我會考慮收手。”這一次，換做素衣指著劍，囂張的對古靈說道。

我本以爲古靈會有片刻的猶疑，可沒想到，她竟然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劍舉向自己的玉頸。看了這一場場戲，早已經分不清對古靈是愛是恨的我，在她舉劍的那一刻，幾乎發瘋般朝著她撲去。

這一刻，我知道，我是真的恨不了她。

而跟我一樣瘋狂撲過去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千年以前的我，君上。

長劍被揮落在地，古靈沒有死城，而整個大戰瞬間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君上。在大戰開始的這些天，他一直都沒有出現，好像消失了一般。

素衣看著他，涼涼一笑說：“我就知道我困不住你。”

君上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笑，撿起地上的劍，說道：“我說過，她欠你的命，我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