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還愛她
自從知道古靈是殺我孩子的兇手後，我對她的感情便十分的矛盾。
我很確定自己依然是愛著她的，也通過她和君上的對話，知道她殺了小狐可能有什麼逼不得已的原因，但是一想到那個可愛的孩子，想到他驚恐的漆黑的大眼睛，想到他滾落的頭顱，我便感到痛徹心扉。
此時此刻，我甚至覺得若我真的跟古靈在一起，那麼，我就是個對不起自己孩子，對不起素衣的畜生。何況，古靈曾經發過那般殘忍的毒誓……
想到這裡，我猛地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古靈真的是生生世世都很不順遂，難道是詛咒靈驗了？可若真是如此，是不是說明她最後還是和千年以前的我在一起了呢？素衣離開天界，封閉妖界之後，究竟又發生了什麼故事呢？
我一邊想著，一邊低頭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石灰，尋思著剛纔被我握住的，大概是三生石上取下來的一塊碎石，這塊石頭記錄著的，就只有我和素衣的糾葛，所以我對很多事情依然不瞭解。
故事裡更是沒有出現過冥皇一次，真不知道這個傻逼最後是怎麼硬生生被加進這個故事裡的。
門外，一襲黑衣的冥皇突然出現，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半跪在地上的我，狹長的丹鳳眸中帶著淡淡的嘲弄，他說：“事到如今，你還能信誓旦旦的保證，你會永遠愛她，可以爲了她義無反顧麼？”
我抿了抿脣，下意識的把古靈更緊的抱進懷中，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爲，我知道，我不能。
冥皇冷笑三聲，說：“我勸你不要太自以爲是，你已經傷過她無數次了，切莫再傷害她了，因爲這一次，你們誰也沒有輪迴的機會。”
聽到這話，我心頭一震，皺眉追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冥皇用那冷冰冰的眸子盯著我，一字一句道：“知道爲何十大神器會偏偏在這一千年以後出來麼？因爲你當初封印它們的時候，也封印了一場千年的浩劫，而它們重出江湖的那一世，便是劫難輪迴出現之時。這一次，若不能徹底遏制這場災難，那麼，你們便只能永遠的消失在三界之中。”
頓了頓，他突然意味深長的說道：“當然，你其實還有一次輪迴的機會，但是前提是你留住還魂草，不救阿音，可是，你會麼？若你會，便把她留下，我會安靜的陪她走完最後一程，若不會，那就說明你選擇了重生一次的機會。”
說罷，他拂去衣袖上的拂塵，眉眼淡淡的望著我，似乎在聽我下決定。
我覺得腦子裡如一團亂麻，仔細思考著冥皇的意思，我總算有些明白了。大概還魂草是能讓我重生，或者在我有危機後，能爲我續命的好東西吧，當初我將其從丹田內取下來給素衣，後來素衣可能用了什麼辦法，把它給培育出來，然後一直守著。
而且，我懷疑素衣知道千年以後的這場浩劫，所以她是打算留著還魂草給我用的，但沒想到我做出了那麼過分的事情，所以她放任我拿走還魂草。就像靈音說的，她大概是真的絕望了吧，否則，她絕對會像念他說的那樣，爲了守住還魂草，不惜傾盡一切。
只因爲還魂草關乎我能否輪迴，能否繼續活下去……
這麼說來，素衣對我真的是情比海深……
反觀我就太不是東西了……
我問冥皇爲何要告訴我這些，冥皇沒有說話，但我大概也能猜到他是怎麼想的。他讓我記起我和素衣的一切，無非是想動搖我對古靈的感情，還魂草，是他在我動搖之後，故意說出來的一個秘密。
他做這一切，就是想讓我放棄救古靈，那樣，我和古靈就再無可能，不僅如此，他也不會允許我帶走古靈。因爲若無法救活她，我帶走她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低頭看著古靈，突然發現她的眼角有淚溢出，我猛地想起她只是身體無法動彈，但其實是有意識，也就是說，她知道我們的對話，那麼，她的淚究竟是爲誰而流的呢？她又是否知道那塊三生石上記載著怎樣的故事？
“老公！老公！”門外突然傳來芊芊的聲音，同時還有打鬥聲，我知道是芊芊她們等了許久，沒有等到我出來，以爲我被冥皇這小子給暗算了，所以才硬著頭皮再次開戰，想要把我救出去。
冥皇似乎有些不耐，淡淡道：“我忘了說，一旦從剛纔的環境中脫離，阿音撐不過一個時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
我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望著冥皇，隨即惱怒道：“你是故意的？”
“是又如何？”冥皇渾然不在意的說道。
我瞪大眼睛望著他，質問道：“你不是愛她麼？你就是這麼愛她的？”
冥皇卻沉著一張臉，一本正經的說道：“爲了留住她，所有能用的法子我都用了，若這樣還不行，倒不如真的逆天而爲，讓她只剩下一縷香魂，日日伴在我的身邊，這也好過她在你的身邊受苦受難。”
我抱起古靈，站起身來，冷聲道：“這就是你愛的方式？你若真的愛她，恐怕早已經有辦法將她喚醒了吧？你更愛的，永遠都是你自己！你這樣的人，不配擁有愛，更不配擁有她。”
說罷，我便抱著古靈朝門口走去，當我和冥皇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突然冷笑著問道：“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救她？哪怕……她是你的殺子仇人？”
我心頭一震，心尖上猛地一抽，疼得厲害，我偏過臉去，望著滿面嘲弄的冥皇，說道：“我相信她是有原因的，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如死物一般躺在這裡等死。我會救她，別說是拿我的未來，哪怕是要我現在以命換命，我也願意。”
說著，我便抱著古靈從他身邊走過。
身後，冥皇說道：“你的確比一千年前變了許多，可是，你知道麼？無論是千年以前，還是千年以後的你，都註定會成爲一個惡魔。”
我緊緊咬著牙，沒有說話，腦子裡則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受他話的影響，無論千年以前的我多混賬，至少我沒有在天下大事上犯糊塗，而千年以後的我是王龍，我的命運由我自己說了算。
走出這座偏院，遠遠的，我就看到芊芊她們正和陰兵門打的不可開交，我剛要說話，身後便傳來冥皇的聲音，他說：“讓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