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門外沒人,何雅有些疑惑:“是我眼花了?”
她一頓,走出病房。
躲在隔壁病房的凌夢瑤,往門後縮了縮,整個人緊張的不行:萬一何雅找過來,她該怎麼解釋?
何雅站在病房門口,有過往的護士和她打招呼,她笑了笑,問護士們:“對了,你們注意沒,剛纔是不是有人找我?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我!”
隔壁病房裡,瑤夢瑤聽到這句,差點沒嚇死。
“沒有啊!”這位路過的護士笑道:“你該不會在等誰吧!”因爲凌夢瑤之前說,要給何雅一個驚喜,所以明明看到凌夢瑤躲到隔壁病房,纔沒告訴何雅實情的。
這位護士在心裡笑:沒想到,這娘倆還挺有意思的!
“沒,沒等誰!”何雅嘴上這樣說,但視線還在張望,不就是在等誰的意思嗎?
“何姐,今天該不會是你生日吧!”護士問道。
何雅一楞:“你怎麼知道的?”
這位護士明白了,原來何雅的女兒,是來給何雅過生日的。
“蒙的!”護士匆匆走了。
何雅匪夷所思的站在病房門口:“怎麼還是怪怪的感覺?”
“雅雅!”顧木澤坐在病牀上叫她:“應該是過路的家屬或護士吧!看你大驚小怪的,好像有人在監視我們一樣,跟我在一起你心虛?”
“我是小人物,可你不一樣!”何雅站在門口,又張望了一會,見的確沒什麼可疑的人,這才帶上門:“你真正的身份,要是被他們知道,那還了得?”
“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反正這裡的人都知道,我只是你丈夫!”
“知道是知道,可是你有錢啊,你家世那麼好,說不定傳來傳去,最後我就成了私藏你的壞女人了!”
“那也是我心甘情願叫你私藏的!”
“木澤……”望著面前這張和顧思博,很是相似的臉,何雅笑的勉強:“木澤,你說我是不是壞女人?明知道你還活著,卻不告訴他們你還活著的消息!”
“你看你!”顧木澤說:“明明是我不讓你說的,你又把錯攬在自己身上!”
“你醒來之後,是這樣。可最初你昏迷的時候,我……”何雅揪著衣角:“原本我只是想等你醒了再做決定,誰知道你一睡就是一年多,現在想想,將心比心,這兩年,她心裡頭肯定也很難過!”
“你啊你啊,爲什麼總是這樣爲她人著想?”提到顧夫人,顧木澤就煩:“實話跟你說了吧,她外面有人!”
“啊?”何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她怎麼……怎麼可以守著這麼優秀的你,還想著外面的男人?早知道這樣,這些年,我就不該一直躲在鄉下不找你!”
“所以,你以後能不能自私一點?”顧木澤招了招手,待何雅走過去之後,心疼的拉著她的手:“看看,你纔不到五十,這手就跟七老八十的老婆婆一樣,都是因爲我,才讓你們娘倆吃了這麼多苦!”
“我……我只要你幸福就好!”
“以後關於他們的事,你不要再打聽,也不要再告訴我,你與其有時間關注他們,倒不如多關注關注我們的女兒小晴,算起來,小晴年紀應該和思博相差沒幾歲吧!”顧木澤說:“思博兒子可是都幾歲了!”
“那裡是沒幾歲?”何雅吸了口氣:“你忘了,當年她是抱著孩子找上門的,思博比小晴大,怎麼著,兩人也該差三四歲,五六歲吧!”
“不不,最多一歲半!”顧木澤說得肯定。
“哎,以前的事,我們就不要再想了,現在還是趕緊吃飯,等明天出院後,再說後面的事吧,要是再不吃飯,飯該涼了!”何雅換了話題。
顧木澤也沒再追問,他鼻澀,甚至是哽咽的,看著在他面前忙前忙後的苦命女人。曾經的青春美麗,在她身上雖然褪去,但帶著皺紋的容顏,仍是叫他留戀。
車禍讓他整整昏迷了一年多,再次醒來後,有半年的時間,他雖然不認識她,更不認識任何人,但知道她對自己很重要。他也是最近幾個月,才慢慢記起以前的事。
顧木澤怎麼都沒想到,意外救了他,並且一直在他面前侍候的女人竟是何雅,這個他曾虧欠過的女人,卻想盡一切辦法籌錢給他治療。
“雅雅,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你看你又來了!”
“我說的辛苦,是指醫療費!”顧木澤知道何雅沒什麼錢:“你爲我……欠了多少債?”
“沒……沒有!”何雅說:“我都說了,你就安心養病,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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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顧木澤像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樣,深吸了口氣:“我不回江城了!”
何雅手上的勺子一頓:“真的?”
顧木澤重重的點了點頭:“主治醫生之前不是說,我開顱手術有風險,還有失憶變傻的可能嗎?告訴他,我願意做開顱手術,哪怕失憶,哪怕變傻,你都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何雅紅著眼點頭:“我會一直守著你!”
顧木澤緊了緊牙關:“找紙筆過來!”
何雅沒問他要做什麼,放下餐盒去找。
顧木澤想了想,先寫了一份聲明,聲明他只是何雅的丈夫,至於名字,他說:“改一個吧,不再叫顧木澤,從今天開始,顧木澤就真真正正的死了,我……就叫沐藍吧,你覺著怎麼樣?”
“取自我們女兒名字中間的‘沐’字,外加你最喜歡的藍色,沐藍!”何雅點頭:“好名字,好,以後你只是我丈夫,只是沐藍沐先生,再不是顧木澤!”
“雅雅,遲來的一句‘我愛你’,希望你不要嫌棄!”就在顧木澤一字一頓的認真說完‘我愛你’這三個字,他直接用手裡的筆尖,對準左臉猛地一劃!
鮮血頓時直流而下。
何雅呼吸一緊:“木澤,你這是何苦啊!”
“我是沐藍,你的沐先生呢!”顧木澤又將筆尖,一下劃到臉頰最下面,任由鮮紅色的血流下來,笑道:“這樣我和顧木澤,就有了區別!”
“沐藍——!”何雅瞬間淚目。
“雅雅,生日快樂!”顧木澤說:“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知道的,我現在是身無分文,買不起玫瑰,更買不起漂亮衣服和首飾,能給你的,就是我這個人了!”
“你傻了啊!”何雅一邊給顧木澤擦臉上的血,一邊說:“你以爲我喜歡玫瑰啊?你以爲我喜歡漂亮衣服和首飾?我要的就是你這個人啊!”
“以後我就是你的!”顧木澤順勢擁住何雅,也不管臉上是不是有血,更不會在意傷口要是來不及處理,會不會留下疤痕之類的,混合著血水吻住何雅。
一牆之隔的病房中。
凌夢瑤徹底的震撼了,像傻了一樣站在門後,腦袋裡不停的迴盪著剛纔所有聽到的對話:顧木澤竟然還活著,他竟然沒死!何沐晴竟然是他和何雅的女兒!!!
凌夢瑤腦袋像短路了一樣,傻在原地:何雅和顧木澤竟然是認識?!
天啊!
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何雅和顧木澤,何沐晴和顧思博……這這這……不是亂了套嗎?
凌夢瑤被驚得好一會沒反應過來。
“姑娘……這位姑娘?”病房裡的女家屬叫她:“你站在門後好一會了,你究竟找誰?”
凌夢瑤意識回籠,才反應過來身在何處:“我……”看了看周圍,她裝成走錯病房的樣子:“對不起對不起,我走錯病房了!”趕緊離開病房。
她是以快步的方式,走過何雅所在的那間病房。
雖然只掃了一眼,凌夢瑤還是看到何雅和顧木澤抱在了一起。
要不是生怕引起何雅的注意,她真想停下來拍照。
凌夢瑤一口氣跑出病房樓,然後經過康復醫院大廳,站在醫院門口,看著路上川流不息的車子和行人,她心跳快的要飛了起來。
也是這個剎那,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顧思博和何沐晴也回烏鎮了,以那會那兩輛出租車擦身的情況來看,兩人應該是回來看何雅的。
那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找來康復醫院!
到時候,她僞裝何沐晴的事,一定被顧思博知道。
她該怎麼辦?
逃?
不行,體內還有三爺給她吃的腹痛藥。
不逃的話……情急之下,凌夢瑤想到了顧夫人,當即撥通顧夫人的電話,道:“顧夫人,我是凌夢瑤,我這裡有你丈夫顧木澤的下落,你想不想知道?”
顧夫人第一反應就是:“凌夢瑤,你腦子叫驢踢了吧,他早就死了兩年了,你居然還騙我知道他的下落?你說你又想耍什麼花招?不對,我看你不是叫驢踢了,你是精神病又犯了?真把所有人都當傻子騙?!”
凌夢瑤不由得笑:“顧夫人啊顧夫人,今天的你,終於叫我明白,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我告訴你,顧木澤現在是和何雅在一起的,你還要懷疑我說的事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