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面無表情的質(zhì)問，何沐晴心底充滿了酸澀。
好似還沒再開口，視線就已經(jīng)開始模糊了，不過她在努力的笑：“是的，這就是我的來意，可能在顧總看來，這並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它很重要！”
顧思博不說話，只冷冷的看著她。
何沐晴緊了緊手心，道：“而且顧總每天那麼忙，一定沒時間去民政局取吧，夫妻一場，就算是假登記的，我給你送過來也不過分吧！”
她說著，將單肩包裡已取到一半的暗紅色小本，也就是寫著他名字的離婚證，放到他面前：“這是你的那本！”
三天前，就在何沐晴回江城的當天，她途經(jīng)民政局。
就走了進去。
當時，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告訴她，印章是好了，但是她之前遞交上去的離婚協(xié)議書卻不見了！
她好不容易纔拿到手的離婚協(xié)議書，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何沐晴當即要求那位工作人員調(diào)查監(jiān)控，從監(jiān)控顯示上看到，她的確有遞離婚協(xié)議書。
其實那個時候，何沐晴真希望那位工作人員能告訴她，就算她之前有遞交過離婚協(xié)議書，但現(xiàn)在找不到了，就不能再繼續(xù)辦理離婚手續(xù)，但沒有。
那位工作人員沒有那樣講。
他不知道是怎麼跟上級領導溝通的，總之幾分鐘後，兩本按了鋼印的離婚證就出現(xiàn)在她面前。像燙手山芋，使得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天，何沐晴是花了很大的勇氣，纔將離婚證取過來。
再一點點的敞開。
幾經(jīng)調(diào)整心態(tài)，才逼自己低頭去面對離婚證上的名字以及內(nèi)容，卻也在那一刻，她心疼的發(fā)現(xiàn)離婚證不像登記時的那樣，還會有兩人的合影。
在離婚證上只有單張，是用結(jié)婚證上的合影分撕成兩半的，那種單張照片。
那道生生將一張合影分撕成兩半的裂痕，像一條鴻溝。
將他和她，他們的關係，狠狠的隔斷！
真正決定給他送離婚證前，何沐晴痛了，看著離婚證上的單張照片，她心口好像被什麼給撕了道口子，直到三天後，她纔有勇氣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就像現(xiàn)在這樣，是鼓足了內(nèi)心所有的勇氣，纔看似平靜的將離婚證推到他面前，更是深深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比較自然。
“顧總，那離婚證我給你放在這裡了！”他好半晌不說話，她除了告辭，還有別的選擇嗎？
顧思博還在抽菸。
他一直微瞇起來的眼眸，不知在看什麼，看上去是在盯著桌面，但角度卻不是離婚證所在的位置。
何沐晴猜不到他：“那我不打亂了！”
轉(zhuǎn)身離去的她，並不知道，他視線所及的角度，正是透明玻璃桌上倒映出來的她的影子。她纖細的影子就在顧思博的注視下，一點點消失在玻璃桌的倒映中。
除了他還在抽菸，好像跟前的玻璃桌上什麼都沒倒映過一樣。
良久。
已經(jīng)走遠了的她，終是忍不住提醒道：“以後還是少抽點菸吧，就算不爲了你自己，也該爲了你兒子著想！”頓了下，她還在試圖補充：“畢竟他身體一直不太好！”
還是沒有迴音。
她邁步走向大樓門口。
何沐晴以爲，顧思博至少還會說些什麼。
但沒有。
直到她走出顧氏大樓很遠，很遠，電話都沒響。
在她的身後。更沒有人追來。
這一場……明明是假結(jié)婚，假登記的婚姻，終於在歷經(jīng)六個月零三天又七個小時後，落下了帷幕。
是誰從一開始就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做戲？
又是誰的心，在帷幕終於落下後，又堪比天邊的烏雲(yún)一樣陰沉？
又是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城市的風，像冰城的一樣寒冷無情，凍得她心扉冰冷入骨，這一刻，好像不管有多少碗熱湯都無法將她捂熱。
何沐晴深吸了口氣：江城，你好冷。
轉(zhuǎn)眼周末。
週一又是顧氏固定開例會的時間。
在狹長而又整潔的辦公桌前，坐滿了各部門的大小領導。
因爲主位上的大領導還沒進門，有些忐忑不安的小領導們都在低頭檢查自己手上的文件是不是有紕漏，再不敢像從前一樣，沒事的時候還可以隨便聊聊天。
這幾天以來，顧思博將‘雷厲風行’這幾個字，充分發(fā)揮到了極致。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早在顧思博上任顧氏總裁的時候，衆(zhòng)人品味到的只有他的嚴謹和公事公辦，但這三天，衆(zhòng)人又重新認識了工作狂和不近人情的真諦。
一旦有人敢在上班期間消極怠工，幾乎沒有第二次機會，直接捲鋪蓋走人。
“都到了？”門口，是準點出現(xiàn)的顧思博走了進來。
“顧總好，我們……。”
“直接說要點！”面無表情的顧思博擺了擺手。
於是，從他左手邊的業(yè)務部開始，一直再到他右手邊的顧北澈，哪裡有一個敢怠慢的，廢話能省則省，直接以簡明扼要的方式將手上的項目逐一彙報後，再進行發(fā)言。
原本例會時間，因爲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都要近兩個小時才結(jié)束，這天早上硬生生提前了半小時。
“好，今天例會到這裡！”顧思博起身離去。
隨後跟上去的顧北澈，在離開前，示意大家趕緊散了去工作，一直來到總裁辦公室，他道：“那份醫(yī)療建設就是留守兒童的項目，你知道另外兩方合方方都是誰嗎？”
“我知道有一方是藍天，雖然藍天不比顧氏出名，但在醫(yī)療建設這方面還是很專業(yè)的！”顧思博客觀地說道。
“那你知道藍天派誰主管這個項目嗎？”順手牽走顧思博手上剛衝咖啡的顧北澈，又不客氣地拉了把椅子，坐在辦公桌前，將口袋裡一直裝的一張A4紙拿了出來。
“秦海楊！”
顧思博覺著這個人名，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裡聽過。
又在擡眼間，瞧見了人員安排上的近照，他好像記起來了。
這個秦海楊不就是那次酒會上，自稱是何沐晴高中同學的那位嗎？
他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