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涼意的夜晚,蘇圓月還穿著那條露肩的裙子。
這樣突然而來的溫暖讓蘇圓月本能的拒絕,可是擡手的一瞬間卻看到了齊北辰有些憂傷的臉龐。
蘇圓月仔細盯著齊北辰的臉龐,有些不可置信。沒有任何一個理由能夠解釋齊北辰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事實。
她當然不會去想,齊北辰是因爲擔心而一直在等待自己。
良久,齊北辰才漸漸鬆開蘇圓月,如水月光照的蘇圓月精緻的五官愈發的美麗,齊北辰看著看著不覺就吻了上去。
這個吻,溫柔而綿長,讓蘇圓月也漸漸的陷進其中,不自覺的迴應了他。
這是第一次,他們相擁而吻。沒有任何慾望,只是因爲情動而至。
多年以後,蘇圓月回想起這一幕的時候,也會莫名的感到心疼,不過她總是會告訴自己不過是因爲夜色太美,亂了他的心扉。
但是,齊北辰從此之後卻漸漸明白,蘇圓月在自己生命裡並非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這一夜,齊北辰緊緊擁著蘇圓月而眠。
對於宴會上的事情,他沒有任何的詢問,沒有半句爭執,一切像是沒有發生一樣,蘇圓月對於齊北辰這突然而來的溫情感到莫名,卻也只能是微笑接受。
習慣了齊北辰時好時壞的脾氣,也漸漸的不再去猜測他偶爾的柔情究竟是來自何處,只是安靜的接受,齊北辰給予的全部。無論是好還是壞。
而她卻並不知道,這一夜另一個男人正在爲她徹夜難眠。
夏家的盛宴落下帷幕時,已經是深夜。
賓客散去,夏家老爺子夏正宇依然精神十足。因爲這次壽宴,夏家長女夏歆也特意從法國趕回來,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
可是這全家團圓的時候,卻唯獨不見夏澤。
蘇圓月離開以後,夏澤便開始打電話給幾個不錯的哥們,讓他們幫忙去調查齊北辰和蘇圓月的關係。
夏家在A市多年,人脈勢力都無人能及,即便是後起之秀齊北辰也無法同夏家的雄厚實力較量。
所以,雖然齊北辰能輕易躲過那些記者的追蹤,卻無法阻止夏澤找出真相。
他躺在房間裡,滿腦子都是齊北辰看到蘇圓月時複雜的眼神,同爲男人的夏澤清楚的感覺到那眼神裡深藏的情感。
夏母來敲門的時候,響了很多下,他才聽到。
“進來。”夏澤說。
“兒子,你怎麼還在這裡躺著?你爸找你半天呢,你姐姐和姐夫還在樓下,你下午和大家聊聊天,你爸有話對你說。”
夏母看著兒子說道。
“我還有點事情,你給爸說一下。再說了,姐姐這次不是要在家住一段時間,我明天再陪她聊,ok?”夏澤一心都是蘇圓月的事情,哪裡有心情陪他們聊天。
“不行,趕緊和我一起下去。你爸爸真的是有事情要和你講。很重要。”夏母一邊拉起賴在牀上的夏澤一邊說著。
“好啦,好啦,我下去就是。老媽,我真是服了你。”夏澤一臉無奈。
夏家父子的關係還算和諧,老爺子見兒子下來笑著招呼:“兒子,過來坐。”
夏澤和姐姐姐夫打過招呼便坐在了夏正宇身旁,隨手給他父親倒
了一杯茶壺裡剛泡好的茶問他:“爸,您有什麼事情非要現在說,精力過剩啊,我都很累了。”
“臭小子,你爹二十幾歲的都不知道什麼是累。你可好,一天天的養尊處優,還總吵累。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夏正宇拍拍夏澤的肩膀,嘴上是責怪可是臉上卻都是寵溺的笑容。
他說:“兒子,正好你姐姐也在。你給我們大家說說你有什麼打算啊,這不是很快就畢業了。”
夏澤頭也不擡的沏茶,回答道:“沒什麼打算。”
“這樣最好。我剛纔和你姐商量了,下半學期的課程咱們就直接挪到法國。你重新改下專業考個MBA,早點回來接老爸的班,讓我也能早點退休帶你老媽去周遊世界啊。”
夏正宇雖然尊重夏澤的意願讓他念了藝術學院,但是那麼大的家業早晚需要夏澤接管,所以夏澤終究也是逃脫不了留學的命運。
夏澤性格倒也隨意,而且並不排斥從商,只是現在出國對於他而言卻是一個難題。
無論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都不想那麼快離開蘇圓月的身邊,至少現在不想。
這麼多年,難得遇到愛情,即便只是站在她身後保持著朋友的距離守護,夏澤也覺得是幸福的。
最後,他低頭想了想,對父母說道:“爸媽,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現在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事情解決了,咱們在討論這個問題。”
夏正宇難得看到兒子這幅深沉的樣子看,心想出國也是隨時的事情,所以也不多家逼迫,笑著點點頭。
夏正宇一慣實行民主教育,所以兒女對他都很親近,一家人的關係一向都融洽,這會兒聚在一起嘮嘮家常倒也意暖融融的。
可是夏澤卻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手機響起,夏澤接過向北的電話後,和父母只說有些急事便急急忙忙的開車離開。
從家到酒吧的一路,夏澤體會了從來沒有過的慌亂,車速始終停留在八九十邁,他需要給自己更多一點的時間來接受將要面對的事實。
不過,既然選擇靠近,那終究要承擔最後的答案。
夏澤推開包廂門的時候,只有陽陽和小七。大屏幕上的歌聲被按下暫停,看到夏澤進來的時候,向北擡頭看了他一眼,伸手遞給他一瓶酒。
夏澤接過酒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才問向北:“到底怎麼樣?”
向北斜睨一眼夏澤,笑著說:“還挺著急,不過我說哥們兒,我勸你還是把你這勁頭留給下一個姑娘吧。”
聽完向北的話,夏澤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
向北倒也沒再說什麼,伸手扔給他一疊紙質材料。夏澤拿起來,最上面竟然是一張照片。
夏澤的心,一點點往下沉,他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一個沒有底的深淵裡,心口劇烈的疼痛。
終於,得到了答案,卻突然你們後悔知道。
眼前,蘇圓月和齊北辰結婚證上的照片就在夏澤眼前晃來晃去,他伸手把那厚厚的一疊紙都扔遠,倒在沙發上一個勁的喝酒。
小七坐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夏少,這妞我在校慶也見過,是挺漂亮的。不過咱也不缺美女啊。更何況我估計這也不是什麼好貨,剛剛大二就能悄無聲息的嫁給了建材行業的鑽石男,那手段不得相當
了得啊。”
“閉嘴。”即便到這一刻,夏澤依然不允許任何人詆譭蘇圓月,因爲他相信自己的判斷,蘇圓月絕對不是一個世俗的女人。
這會兒向北到是開口了:“小七,別那麼說。這姑娘還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陽陽的話,讓夏澤猛地擡起頭,他說:“你還知道些什麼?”
“你別急。我查過了,這姑娘開始的確是齊家的家教。後來,齊北辰給了她一大筆錢,幫她救了一個福利院的院長。對,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姑娘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裡長大。
然後,很快兩個人就在紐約秘密舉行婚禮。當然,A市的女人們都知道男神結婚了,可是卻沒人知道新娘是誰。如果這是一愛慕虛榮的妞,那有什麼必要保密身份呢,這不正好是火一把的好機會。所以,雖然是爲了錢,但估計這姑娘也挺難的。“
向北頭頭是道的分析完,夏澤的掌心都冒出來一層細細的汗漬。
他覺得自己的心,墜在半空,一會兒起來點,一會兒有落下去,再也找不到一個落腳點。
事實擺在眼前,蘇圓月終究已經是別人的妻子。
可是齊北辰和林秋顏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樣子,又在夏澤眼前晃來晃去。就算是今天的宴會,他還不是光明正大的和小三攜手前來。
而蘇圓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公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卻沒有半點反應。
她是不敢言,還是根本不在意呢。夏澤也無法知曉,可是自己的心疼卻在無限的放大著。
他那麼深愛著的女人,做夢都想要娶回家好好疼愛的女人,卻如同這個世界上太多可憐的女人一樣,嫁給了一個不回家的男人。
這一刻,他甚至想要馬上走到蘇圓月面前,帶她離開那個叫齊北辰的男人。
可是,夏澤偏偏又知道自己不能。因爲,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感覺到蘇圓月強烈的自尊心。
她必然是不想任何人瞭解她的處境,這些疼惜在她眼裡都會化作所謂的憐憫。
夏澤懊惱的握緊拳頭,酒瓶碎在掌下,血液順著黑色的玻璃桌淌了下來。
“夏澤,夏少。”陽陽和小七同時起身阻止夏澤,在一起玩了那麼多年,他們的確也從來沒見過夏澤如此失控的樣子。
“夏少,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這些年三個人肆意玩著所謂的感情遊戲,經歷了形形色色的女人,小七的眼裡全世界的女人都一樣。
不是爲了錢,就是爲了權,他沒有愛過誰,也不相信愛情。所以這兒,看著夏澤痛苦的樣子,既感到觸動又覺得無法理解。
夏澤對於流著血的手,失去了知覺一樣。
酒一瓶又一瓶的喝進胃裡,夏澤的頭愈發昏沉下去。他的眼前晃動著第一次遇見蘇圓月的時候,她乾淨的笑容。
夏澤眼神空洞的看著屋頂,蘇圓月如午夜的月光一樣溫暖的笑容,就那麼傾灑在自己的身上。
最後,他終於喝醉了。陽陽和小七把他揹回車上的時候,還聽到他在迷迷糊糊的叫著小月亮,小月亮。
向北把他扔到車的後座上,無奈的看了小七一眼說道:“這一次,夏澤是真的陷進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