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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篇名過長見內文)

上大學之後,我給暴力機關逮起來的次數不多,每次都是寒寒把我領出去。她一上班便來保我們,那時我們已經給關了五個小時,幾個女人哭喊得都無力了,蜷在角落裡打瞌睡。我總算睡了一陣,精神稍好些,便支著耳朵聽寒寒與看守所的人交涉。原來因爲我們摸五龍過於興奮,吵了周圍鄰居一夜,給治安隊打電話誣告我們聚賭兼羣宿。寒寒費了好一番口舌才把我們保出去,路上埋怨個不停。我懶得聽,就對瞌睡迷兮、走著殭屍步的三個女人叫了聲:“摸牌!”她們頓時興奮起來,全都睜開眼張惶四顧地問:“該我了?”寒寒見她的同鄉舍友給我拉下水墮落成這付鳥樣,氣得說不出話來。

給寒寒拉著教訓了好一頓,我才頭腦昏沉地搖回網吧去睡覺。網吧裡的人看見我,招呼道:“老闆,一大早到哪裡去了?來連飛車大獎賽吧!”我連連搖手道:“不行了,在治安隊給吊了一宿。”也不理會大家驚奇的目光,掙扎著到後面睡了。實在太困,外面網吧裡飛車聲、語聊聲嘈雜無比,我都能在一分鐘內睡著。大概補了兩個小時的覺,精神稍好,便給外面的遊戲聲吵醒了。我提著牀頭櫃上的茶壺搖到門口我的藤椅上躺下邊喝茶邊曬太陽,問門口等著上機的人:“我馬子呢?”衆人皆曰:“找你去了。”

我還等她給我做飯呢,她跑哪裡去找我!生活不規律的代價真是慘重,我餓得難受,只得搜了個罐頭出來打開慢慢吃。等著上機的傢伙們圍著我聊天,不一會我便吹出了被抓進治安隊的經過。這些日子以來頻繁講評書,添油加醋的本事已經練得渾如自然,收發自如。聽者如醉如癡,我這個說書者看著人來人往,心中不住冷笑,料想治安隊的名聲必在三日內被我的流言重重敗壞。

我跟一的等候者吹到下午兩點過,陳琪終於回來了。她一出現就橫眉豎眼地站在街角,不肯走過來,叉著腰叫道:“黃而,過來!”

啥事啊,叫得驚天動地的。這女人這些日子在我面前扮得如小綿羊一樣,但是刁蠻本性怎麼可能改變?準是誰又惹了她了,心情不好就在我面前發飆。我懶洋洋地走過去問:“嘛事啊?”

陳琪一臉兇惡地作出審問我的架式:“你是不是跟那幾個日本女人賭錢去了,還脫衣服抵債?”

這個世界的謠言傳得真快,連我沒說出來的都傳出來了。可我完全不想分辯——說那麼多幹嘛?我連忙點頭不迭,好像生怕她不能理解我點頭的含義,專門加上兩句:“有,確實有。”陳琪勃然大怒,柳眉倒豎地吼了起來:“我還沒走你就去找別的女人鬼混,什麼意思?!”

街頭街尾的老頭大嬸們都轉過頭來看言情肥皂劇liveshow。我給他們看得鬼火亂冒,硬頂道:“這樣的,你息怒息怒。反正沒多久你就走了,我得提早做打算,勾新馬子來平穩過渡啊。”

陳琪的眼睛越瞪越大,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幾乎是聚集了全身力氣吼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迫不及待?!”

“不行。”我張望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之門一旦打開就不能收拾。我可是個健康無比的正常男人,自然也在平均水準以上,絕對忍受不了你離開後的空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該相互理解纔對。”

陳琪瞪大了眼看我,眼睛裡透出憤怒和仇恨,咬牙切齒地問:“你再說一遍——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昂起頭傲然道:“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不會有心的交流,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是你的非分之想太多了。”

陳琪擡起眼來看了我好幾次,又幾次低頭下去。她的拳頭也是這樣捏緊了又放開,重複數次。僵持了個把分鐘,她終於發飆了,紅著眼衝進網吧去,把裡面她的東西草草收拾了一下,提了就往回走。在整個過程中,我都站在網吧門口看著她幹這些,既不干涉也不阻攔。終於等她走得沒影,我才發現網吧裡的、街頭巷尾的都看著我竊竊私語,不由勃然大怒,吼道:“看什麼看,低頭把自己看好!”

此時沒注意控制自己情緒,也許吼叫時帶了些內力,也許還帶了點精神催眠力出來……不但網吧里人人噤若寒蟬,連在街邊上隱蔽著專管罰隨地吐痰的老太婆都作出了同樣的動作。我懶得收拾這個爛攤子,心中不知爲何突然涌上來一陣悲苦莫名,發足便往山上狂奔而去。

在山上吹了兩個小時的風,心情漸漸平復。這回陳琪並沒有到這裡來找我,可見已經恨我入骨。不過,既然遲早要離別而永不相見,恨或不恨都是一回事,說不定對她的將來還更好。想通了這一節,我心情漸佳,準備下山去找巴斯克冰喝酒。誰知這傢伙請了一大幫人到我的網吧裡搞電子賽車,一時走不開,叫我一個人先去。

可以暢快喝酒的場所,雷隆多上不太多。不幸的是,跟陳琪混的時間不長,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辛巴的那個場子。那裡又可以跳舞,又可以喝酒。除了是他開的之外,實在是個好去處。但看場子的都認熟了我,要看到我準鬧起來。要是往日,我也不怕他們鬧,反而有興致主動跟他們鬧上一時半會的。可今天我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喝,要給那些馬仔盯著,還有什麼意思?這難不倒我。我回宿舍穿了ghost服,悄悄來到辛巴達舞廳後門。趁沒人注意,隱了形潛了進去,挑一個最偏僻的角落坐了,啞著聲音叫了幾扎酒慢慢喝。

喝了個把小時,過了晚飯時間,舞廳里人漸漸多了起來,我面前的瓶子逐漸都空了。這時招待才換了班,新招待走過來問還要不要時,我突然發現是周倩,忙強打精神問:“你也在這裡打工啊,有沒人欺負你?”周倩點了點頭說:“現在有學長撐腰,沒什麼人敢欺負我們了,我就趁機多兼了個職。”

我沒跟她吹上幾句,突然看到入口處辛巴帶著一幫人朝我這邊走來。這時不宜與他朝相,我便向周倩做了做掩護的手勢,趁角落裡光線極暗沒人注意又隱了身。周倩沒料到出現這種情況,行爲稍有些慌張,給辛巴看到了,反而帶人走上前來。左右呵斥道:“笨手笨腳的,幹嘛呢?”辛巴揮手止住手下的叫囂,衝周倩吹了聲色狼口哨,側臉問:“就是她?”

“沒錯,她是黃而的學妹,算他們一幫的。”一個手下回話道。

辛巴瞪了一下眼,回身一腳便把那個傢伙踢得滾到了一邊去。旁邊的跟上去把那傢伙狂踩了一頓,邊踩邊罵:“傻逼,誰叫你在老大面前提那渾球名字的?”

他們一夥就當著衆人把個說錯了話的傢伙揍得象頭老豬一樣丟了出去,別的人都視而不見,似乎根本沒有這回事,也許是見多了。我蹲在角落裡注意事態的進一步發展,見周倩肩頭輕輕發顫,知道她心裡害怕,便伸手握住她兩根手指捏了捏,以示鼓勵。她也輕輕地捏了捏我的手指回應,稍微鎮定了些。辛巴一直看完手下把那傢伙打成豬頭,方纔轉過身來瞧著周倩:“小妞,你以爲這個地方的工是那麼好作的嗎?今天大爺高興,就在這裡給大爺吹吧。”

我用ghost眼鏡在黑暗的舞廳裡一樣看得清清楚楚,周倩的臉一下就紅了。也許爲辛巴的粗言感到羞惱,或者更多的是氣憤。她盡力平靜地說:“老闆,你是在開玩笑吧。這裡是公衆場所,請不要這樣,我還要去工作……”

可她身形剛動,就給辛巴和手下團團圍住不能動彈。辛巴嘿嘿笑著說:“小妞,大爺是賞識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真以爲你是天仙,你以爲那個黃某人會跑來救你了?!告訴你,今兒晚上你不讓大爺爽,大爺就只好讓兄弟們一起爽啦。”說到這裡,周圍的手下們都一起鬨笑起來。

周倩已經束手無策了,她不住向角落裡我藏身的位置慢慢退來,希望我能夠出面。可我心裡突然有了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還會發生什麼,便又捏了捏她的手,沒有吱聲。辛巴只在那裡嘿嘿笑,增加她的心理壓力。突然他的一個手下叫道:“小妞,我說你識相點。前幾個月咱們在成都金蓉酒店遇到那麼兩個不識好歹的,老大幾槍就把那女的打成了馬蜂窩,你要不要試試看?”

我突然感到一股血氣突然衝到頭頂,渾身象火燒一樣難受。是這樣嗎?原來就是這麼簡單,就是他!辛巴還在陰笑著勸誘周倩:“小妞,你還不從了嗎?你知道違抗大爺的下場了,還不自覺點?不用害羞,有誰敢往這邊看的,大爺立即挖了他的眼珠子!除非~~~小妞你喜歡被看著弄,哈哈哈哈……”

我站起身來,扶住了戰抖得厲害的周倩的身子,將她推到了身後。辛巴注意到了這種異常的物理運動,正睜大了眼仔細看時,我抄起旁邊的瓶子,猛地敲到了他的太陽穴上。瓶子頓時粉碎四濺,射得周圍他的小弟們都哀嚎成一片。待他們睜開眼時,我已經現了形,抄起兩個瓶又接連轟在他頭上,辛巴叫都沒叫出一聲便暈死過去了。那些小弟們終於反應過來,正想一擁而上衝上來時,給我一瓶子甩翻了衝在最前面的,大吼道:“誰敢跟我玩?玩死他***!”

辛巴和最兇悍的小弟不到一合就給打倒,其餘的立即亂成一團。只敢在外圍看著,再不敢上前,連周倩跑了他們也不敢動一動去攔截。我把面前的瓶子全部砸光了,一時找不到武器,便把倆傢伙拎起來拳打腳踢。整個舞廳的音樂也停了,全部人就傻站在那裡呆看著我打。足足打了半個小時,我終於感到有點疲倦,一腳把兩個豬頭都踢開,喝道:“擡走!”

此時我殺氣騰騰,渾身濺血,辛巴的小弟們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直到我離開了才一擁而上去搶救他們的老大。我走得象一輛坦克一樣,虎虎生風。走到半路給風一吹,狀態漸漸恢復正常,才感到手腳疼痛。上大學以來,從來沒這樣坦率地打過人,可見任何技術久不練習都會生疏的。跑到寒寒那裡找她包紮,她邊給我上藥邊埋怨我。我本不想提這事,結果她問了兩句,又聞到我一身酒味,立即猜出來了,不由擔心道:“雖然我想得到你跟他遲早會幹起來,但沒想到這麼早。他們一定會報復,得早作打算。”

“今天不爲別的,只是爲小淫賊和他老婆報仇。”我甩了甩腫起來的手,感覺好了些,便向寒寒伸出了手:“把你的刀給我,大概會按這裡的規矩大大火拼一場。”

寒寒很擔心我,但此時也無法做更多的事。她最愛的太刀在上次費里亞突擊時被打斷了,家裡又給她寄了一組過來。寒寒趁機給我補課,一一介紹忍刀、肋差到太刀的特點和長處,聽得我頭暈目眩。反正我又不會使,聽那麼多有什麼用?突然看到牆邊上供著的最長一柄,刀身大約有一米六長,直立起來連柄在內比我本人還高。居然有這麼希奇的玩藝,我立即扛了就往外走。寒寒哭笑不得地說:“你用不來的話,用小太刀或者太刀就行了,扛野太刀幹什麼啊?”

但是她沒想到這種刀給我拿在手上的具體用處,就是拿來嚇人。

出了她們宿舍沒多久,路邊就開始出現零零星星的黑影,慢慢對我形成一個包圍圈。雷隆多的默認地方私法規定:打架鬥毆不許動用火器以上的現代化武器,不然以暴亂罪處,會帶來軍隊的武力鎮壓。他們大多拿的是鐵棒、西瓜刀和鐵鏈等“要你命3000”的組成部分,與我的武器在長度上就差了兩個檔次。我大搖大擺地扛著刀走路,一直走了兩公里都沒人敢上前阻我。終於包圍我的人達到一百之衆時,他們湊足了足夠的勇氣發動了攻擊。我左手拿刀鞘當鐵棒打人,偶爾當盾牌抵擋一下;右手單手平舉著野太刀專捅來者的肩膀和大腿。邊走邊打,一路撩翻了二、三十人後,我的右手逐漸麻痹了——媽的,擺POSE單手舉這麼重的長傢伙,不麻纔怪。這時來到了中心區咖啡館前廣場處,圍攻我的人有增無減。一不留神,還給個傻逼在肩膀上劃了一刀。雖然基本沒劃進去,卻終於見血,讓那些傢伙士氣倍增。我不由有些發愁:再這麼乒乒乓乓地打到第二步兵營去,還有好長的路,不一定能平安過去;如果放心靈風暴……這裡又不是戰場,我怎麼收拾上百具炸得血肉模糊的屍體?

正在犯愁,突然角落裡衝來了一堆人,爲首的叫喊著:“學長,我們來支援你啦!”這一夥大概有三十來人,都是辛巴掌管的第一步兵營裡我的同鄉和學弟們。他們大約是聽到辛巴的手下協商計劃專門趕來的,準備周詳,都穿了防彈衣。辛巴的手下怕砍死了我影響到他們,沒敢叫上正式步兵來砍殺我,喊的都是些雷隆多的當地土流氓。這些傢伙欺善怕惡慣了,給這些砍不壞的正規士兵一衝擊,頓時七零八落。我這邊壓力減輕,改爲雙手持刀,衝進他們羣中刀掃鞘砸,沒幾個回合便把爲首的兩個砍倒。

那些流氓們見我這邊的幫手氣勢洶洶,我扛著那柄一人高的大刀的模樣又相當恐怖——不知道誰首先喊了一句“鬼啊!”,現場頓時彌散出一股絕望式的恐怖氣氛,感染到了除我之外的每一人,連幫我砍人的學弟妹們砍殺中都戰抖得牙齒“格格”直響。不過那些流氓更不經事,沒兩分鐘,全都跑得一乾二淨了。我作勢追砍了兩回,擺了幾個POSE。雖然自己相當滿意,只可惜沒人給我照相留念。倒是期間陸續趕來的幾個學妹看得興奮,不住尖叫起來。我志得意滿,回身道:“感謝大家解圍,我黃二今生都不會忘記大家爲我作的一切。走吧,請大家吃火鍋去!”

大家正在轟然叫好,突然憲兵隊一口氣開了兩輛裝甲車和八輛偏三輪來把我們團團圍住,上面還都架著機關槍。杜榮對我喊話:

“黃而,你過來一下,總督要見你。”

我的小弟們都大聲鼓譟起來,聲勢不小,頗有些自以爲刀槍不入的義和團對八國聯軍機關槍隊衝鋒前的豪壯。然而指望他們那幾件防彈衣去跟車載機槍對拼是不現實的。我想了一下,如果按照當日的私下協定,巴瑞特不能拿我怎樣;就算他耍賴皮不認帳,我也可以先答應著好拖延時間,等巴斯克冰帶著有重武器裝備的小弟來援時再大鬧總督府闖出來造反。無論怎樣,在這裡就地反抗是最差的選擇。想通此節,當即朗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們走!”坐上杜榮的車跟憲兵隊走了。

不一會,我來到了總督府。如我所料,巴瑞特並沒打算鎮壓我。他先叫軍醫給我處理了一下傷口,方纔漫步踱了進來,開口就是:“黃而,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但是,用這樣一種類似刺殺的手段奪取雷隆多地下勢力的王座,不見得大家都會服你吧?”

我沒跟他扯這方面的事,而是一本正經的惡人先告狀道:“我要求立即逮捕辛巴。他涉嫌今年早期在成都的一宗謀殺,當時共有四人被他殺死。此案目前爲中國GDI內情局年度第一案。總督,你最好立即與這人劃清界限。這種特級案子你包不住的,也沒有任何必要爲他冒險。”

“是嗎?”巴瑞特明顯愣了一下,露出了沉思的神色。不過他很快恢復了神智,語氣已經不再堅決:“可沒有必要把他打成重傷吧,他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

“他本身是一個極端的危險分子,相信總督大人也很清楚。所以我使用了危險的辦法對付他。”我據理力爭道。

巴瑞特不動聲色地看了我好一會,眼神裡透露出他心情的起伏波動。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黃而,我不跟你廢話,這件事就如你所堅持吧。我會通知提都斯將辛巴押回去審查。但是,我不希望你在他離開後的權利真空時期建立更加嚴密的黑社會組織。”

“總督,你誤解我了。我怎麼會搞黑社會呢?”我笑吟吟地看著他:“我是個有文化的人,只會用仁義和道德去感化他們。權勢名聲類物於我就如那浮雲……”

巴瑞特揮了揮手,示意不再談論這方面的內容。他突然問:“你們倆最終決定誰去做報告?我得寫申請文書,時間不等人,立即決定吧。”

我正想問他只有一個人怎麼決定此事時,陳琪打開門進來了。她穿著制服,面無表情,一切都象她剛從阿爾法來這裡時一般,使我更加堅定了認爲她要回去結婚生子的想法。我們倆眼對眼地僵持了好一會,巴瑞特說:“你們商量一下給我答案吧。”很識相地離開了。

我的拳頭現在腫得發亮,肩膀估計也紅腫了,這就是未經大腦便去亂打架的代價。雖然辛巴一方的損失遠比我慘重——且不說他給我打胖了許多,好不容易有正經事做的提都斯一來,他那一夥人定會給抓的雞犬不留,搞不好連老母乾兒輩都要給株連進去。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個大對手,我倒有些兔死狐悲式的感情傷懷,腦子裡回想著與辛巴斗爭的風光歲月,眼睛則象瞻仰古蹟一樣看著拳頭髮呆。

突然間,陳琪開口了:“你被抓的經過,我又聽到了好幾個版本,跟我第一次聽到的和你認可的大有出入。”

“本來就有出入。”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拳頭。

“沒有吊起來放狗咬吧?”她湊近了些問。

我斜眼藐視她道:“我造謠中傷治安隊的。這麼誇張的語言你也信?”

“也沒有脫衣服?”

“誰告訴你我們脫了?瘋婆娘。”我不屑地用鼻子哼道。

“幹嘛不跟我講?”

“憑什麼懷疑我?!”

我們的脾氣真的很相似,犟得象鬥牛場上針鋒相對的兩頭牛。我完全不打算妥協,或者溫和下來逗她開心。好不容易調整得心如鐵石,爲何要破壞目前已經上了軌道的形勢?可是,已經開始用背影對待我的陳琪轉過了身,看來又把我當自己人了。她垂下頭委屈地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不瞎猜了,可你應該對我作出些解釋,不應該那樣傷我心的。”見我巍然不動,柔聲道:“我明天就搬回去,今晚在我那裡過吧。”

我剋制著心中一絲一絲上竄的悲傷情緒,冷言冷語地回答:“搬來搬去的幹嘛,作無用功。反正要回去,直接回家了就是唄。”

“我不回去。”陳琪擡起頭來輕聲說:“我留下,你去。”

“幹嘛,你腦子秀逗啦?”我瞪大眼看著她:“這麼大好的機會,你不回去,在這裡養老等死啊?”

“十年也不會很老啊,那時候我們不過三十四、五歲,正是混成老操哥操姐的時候……”

“少廢話!說出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我心情激動起來,手指也不僅微微顫抖了。

“我想了很久,覺得你的影子實在揮之不去。再說,已經跟你混這麼久了,人家也不見得會要我,要了也不見得幸福……不如就在這裡等著你回來,哪怕你唧唧歪歪的臭規矩很多,和你在一起也很快樂。哪怕看不到將來,有這種快樂也足夠了,我……不想去面對不可知的未來。”

“不要光想著自己的事。”我警告道:“我去了可不回來了啊,我也有本事留下的。”

“這件事是一個考驗,對你我來說都是如此。我逃避了這種可能性,但希望你能去接受這種考驗,然後如我所願。”她說著說著激動起來,胸脯不住起伏著:“到了那個時候,也許我們可以談一些更長遠的未來了,是嗎?”

我覺得這種情況委實不可思議,抽了根菸出來點上,冒了幾口悶煙才說:“好吧,我去。希望會有大家都滿意的結果,但我現在不可能承諾任何東西。”

琪點點頭同意了,眼中似乎漸漸滲出淚光。我伸手過去握了握她的指頭,說:“晚上到你那裡‘相逢’(此處按陽泉當地土話讀作‘咻度’)。”她噗哧一聲笑了,淚花隨即滾滾而下。我連忙給她收拾乾淨,叫了巴瑞特進來說了。

走出總督府的時候,我簡直嚇了一跳:我的學弟妹們、巴斯克冰帶隊的第二步兵營人衆等等我的勢力影響範圍的傢伙,足有一千多人聚集在總督府前廣場上。他們見我平安無恙地出來,都大聲喝起彩來。我首次感受到爲人的喜悅,大聲喊了幾句“同志們辛苦了”問候他們。衆人歡聲雷動,逐漸散去了。巴斯克冰帶的人多,沒上前跟我講話,對我豎了豎大拇指也帶人走了。不到十分鐘,總督府前如同沒發生過這回事一般。晚風席席吹過,讓人精神倍爽。陳琪突然提議:“我們走回去吧。”

我們慢慢在空無一人的雷隆多街道上走著。只恨野太刀又長又重,嚇人的時候已過,現在麻煩得很,又捨不得丟棄。我把刀架在脖子後,雙臂架刀身上吊兒郎當地行路。陳琪因此找不到拉扯的附件,只好獨自老實走路,一路上大不高興。走著走著說:“回去要去見我哥,還有我爸爸媽媽他們。”

“靠,坐三號辰字牌照的。惹不起。”我哼哼道。

“你還記恨著當年那回事啊?!”陳琪站住了,連連跺腳。

“原來你記得這回事,而且還認得我啊?”我大爲意外地回頭看著她。

我們面對面地板著臉看著對方,忽然一起笑了出來。我嘆氣道:“不知不覺,兩年過去了。不要說兩年,就是半年之前,又有誰會想象現在我們是這樣的關係。世事變幻無常,原非我輩可以料及。”

陳琪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這件事。她又接著說:“我爸爸媽媽其實都很和氣,青蛙在他們面前也不敢拿你怎樣的。你去見一見他們吧,他們肯定也想知道我的消息。”

“他們大概不會認可我這樣一個赤手空拳背後無人的小子,拜訪歸拜訪,這種看法只怕在我有實力前都不會改變。”我接連嘆息了幾聲,看著她的眼睛說:“你可知道你是在玩火?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現在沒有辦法說出接受的話。我在主星有很多好朋友,還有未婚妻在。他們不會放我回來的。”

“你想要走的話,誰也攔不住。”陳琪茫然地笑了笑,突然伸手到脖子後取下了墜子,交在我手上:“你拿著它,等回來再還給我。帶著它的時候,每時每刻都要想到我,想到你在這裡的朋友和小弟們,那樣就不會一去不返。”

“太霸道了,哪那麼多時間想?最多一週想一次吧,還得看我有空沒空。”我把墜子戴上了,感覺到珍寶的重量和價值,不由精神一振。回頭見陳琪嘟著嘴老大不高興的模樣,知道她肯定覺得把貴重之物交給了騙徒,邊誆道:“別哭喪著臉,多笑笑。你笑起來很漂亮……對,就是這樣。我常想著你笑的模樣,回來的可能性會比較大。”

她還是低著頭生悶氣。我有些不忍,說:“好好好,每天都想你。吃每頓飯前都想一次,絕食也想。”

她終於露出了我最希望看到的燦爛笑容,幾乎使我迷醉了。

不知不覺,我們走到了鬼飲食一條街口。她突然說:“你不是說那家算命館準得很嗎?去算算吧。”

“我討厭裝神弄鬼的人和事。”我堅決不去。

結果她把我丟下,自己鑽了進去。不一會,她腳步輕快地飛了出來,說:“你會回來的。”

裡面那個神婆算得雖準,但卻激起了我搗亂之心——我還沒最後決定呢,也許回到主星都無法決定,她卻都替我算好了?

那我不回來好了。

雖說還有半個月時間,但是處理起雜事來,卻片刻不得清閒。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把網吧的財務、資本算好了,全部移交給寒寒代管。她開始不願意接,要我給陳琪。我說不放心陳琪,只放心她,她方纔接了。然後就是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打招呼。直到走之前才空閒下來,單約了陳琪和巴斯克冰出來飲酒。辛巴達舞廳已經給提都斯查封了,我們只好到鬼飲食街上喝街酒。酒到三巡,巴斯克冰向我敬酒道:“黃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提都斯時他怎麼說的嗎?”

“好像是不分階級什麼的吧。”我想不起原話了。

“黃二,雖然現在咱們肩膀上頂的東西,俺比你多兩個花,但俺從一開始就服你,從心裡認你爲大哥……”

“別說了別說了,你說的我都明白。”我拍了拍他:“我也始終當你爲最好的兄弟,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胖子明顯還有很多話想跟我說,畢竟他是唯一的看過我放心靈風暴的人。究竟我是人或是怪物,在他心中肯定是個很大的疑問。但他最終也沒在陳琪前說出這些來,只是最後舉杯說:“黃二,俺不要求你一定回來,但要你一直記得俺。如果你會回來,俺以後就跟你混了。你別這麼看著我——上面已經決定恢復你的階級,我今天打聽到的。”

“階級什麼的,管***。但我會記住你的話。”我朗聲大笑起來。

第二天,給我送行者甚多。提都斯跟我同機押送辛巴到主星受審,見了我也不打招呼,估計還在記恨當日遭我拉攏巴瑞特轟走之事。辛巴住了半個月的院,依然腫著豬頭給包裹得象木乃伊,巴斯克冰和我看見了都直吹口哨調戲他。

巴瑞特果真當場把中校軍銜還給了我,說是經上面決定,“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於是我就又成了雷隆多上級別最高的非領導職務軍官。這句話非常耳熟,我總覺得跟很早之前一次某些人有組織有預謀地整我的行爲有關,但具體是什麼事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這回打著領帶穿著嶄新的三星護衛軍禮服,胸口還吊著綬帶和戰鬥英雄勳章,似乎是一生中最帥氣最牛逼的一次。大夥把我送到接送機前,巴瑞特給我敬了個禮,我一絲不茍地給他回敬了一個,都沒再向對方說些什麼。

“喂,難得黃而今天這麼帥,大家來一張合影如何?”羅揚舉著相機叫道。

於是,全部來送行的人,甚至包括巴瑞特都進來合了張影。合完了影,我正想上機,陳琪又把我叫住,緊緊拽住我胳膊合了好幾張。機上的人等了我半天,均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別的機組成員看我軍銜高,不敢說什麼,可提都斯卻善於不識時務地放炮。我還沒坐定,他便冷言冷語地諷刺道:“黃大情聖,你耽誤大家了。”

我有意彈了彈肩膀軍銜上的灰,揚眉道:“怎麼,提都斯上尉,你有什麼意見嗎?歡迎監督,歡迎投訴,如果可以向你自己投的話,嗯?”

我和提都斯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對坐著,由接送機帶上了軌道上的護衛艦。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將很快回到主星。雖然在這之前萬難料到,然而此時我的心裡卻並不很激動,似乎那個天殺的小行星上有什麼東西牢牢地羈絆住了我。也許是引力的緣故——等我回到了主星的引力圈,這種羈絆應該就不會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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