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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的承諾

二十年的承諾

不知在安靜中等待了多久,弗恩殿下終於轉(zhuǎn)頭看向了身邊的澈蘇。

“澈蘇,我很想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他緩緩道,“沒錯,剛纔我還決定天亮就放你離開,可現(xiàn)在,我很想改變主意。”

看著澈蘇驟然警惕起來的眼睛,他平靜地接著道:“就算你真的能夠捨棄對這具機甲的熱愛,我卻不甘心。”

露出一個疏遠的笑,澈蘇似乎看穿了什麼:“……殿下,這不稀奇。”他鬆開手中的操控桿,切換到自動駕駛狀態(tài),認真地看著操控臺,似乎那比弗恩殿下的臉好看很多,“您還沒有找到可以替換我的人。”

“不,不是的,澈蘇。”弗恩殿下輕輕道,一向冷硬低沉的聲音變得很奇怪,甚至有點淡淡的傷感。

“下午的時候,我向蘭斯皇弟抱怨,說他對你的評價根本不對。他說你是那種會對別人的善意回應(yīng)十倍的人,可是我很憤怒,因爲(wèi)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的迴應(yīng)。”

他英俊的眉頭擰起,皺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可是我今天想了很久,我忽然想起他說的另外一句話,或許被我忽略的這一句,纔是我們之間總是劍拔弩張的真正原因。”看著澈蘇沉默的側(cè)臉,他苦笑著道,“澈蘇,你把臉轉(zhuǎn)過來,看著我。”

微轉(zhuǎn)過臉,澈蘇滿眼疑惑而戒備。

弗恩殿下澀然看著他:“你連眼睛都不對著我,我沒有辦法繼續(xù)。”

是的,澈蘇的神態(tài)安靜無害,卻是如此傷人,前一陣偶有的笑意和頑皮消失無蹤,剩下的全是陌生。

可是他不能退縮,不能放棄。

在今天這一切發(fā)生之後,假如他還堅持和過去一樣的相處模式,恐怕就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

“蘭斯他說,因爲(wèi)驕傲和麪子,就把善意埋在心裡不表現(xiàn)出來,是很愚蠢的行爲(wèi)。”弗恩殿下凝視著眼前的少年,停了半晌,終於直面自身的問題,“我思考了很久,開始懷疑你對我如此排斥和反感,究竟是你不懂得迴應(yīng),還是……我自己從來沒有把善意明確地傳達出去?”

澈蘇幽黑的眼神有一點微弱的迷惘,沒有能反應(yīng)過來。

弗恩殿下深深吸了口氣:“所以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認真地表達一次,而不是總覺得,你應(yīng)該天經(jīng)地義地感受到什麼,並且迫不及待地加以迴應(yīng)。”

凝視著自己的專屬機修師,弗恩殿下的臉龐上沒有一貫的冷漠和嚴厲,只有溫和和平靜。縱然是如此不習(xí)慣開口對任何人解釋,這一刻,尊貴的皇太子殿下也終於學(xué)著放下驕傲和矜持。

“我在軍校時研修過心理學(xué),全A成績。我可以保證,我沒有雙重人格。”他的解釋是如此認真,似乎是害怕真的被澈蘇當(dāng)成病患似的,“但是我想,我的確該爲(wèi)自己的喜怒無常負責(zé)。——我們的相遇是如此糟糕,我又是如此急於補救,所以,你纔會看見那麼一個忽而嚴苛、忽而溫和的我。”

看了看澈蘇全無反應(yīng)的表情,他沉聲繼續(xù):“身爲(wèi)帝國的皇太子,我一向很少爲(wèi)發(fā)生的事後悔。就算是偶有後悔,我也不習(xí)慣親自去做什麼補救。——所以就算爲(wèi)那場鞭打和囚禁感到再深切的後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真正彌補。”

後悔,補救……澈蘇咀嚼著幾個奇怪的詞彙,心頭一片混亂。這不是弗恩殿下一貫以來的言行,他也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天生貴胄的男子會如此放下身段。

弗恩殿下輕輕嘆氣:“澈蘇,您真的覺得我把你從軍營接來皇宮,是爲(wèi)了禁錮你?我只是……”他有點困難地想著措辭,“我只是沒有辦法再任由你留在那個充滿傷害的地方而已。”

微微震動一下,澈蘇訝然地盯著他。

“你說,一旦我找到替代你的人,就會毫不猶豫趕走你,甚至繼續(xù)關(guān)你進監(jiān)獄。”弗恩殿下淡淡道,“不是這樣的,澈蘇。那天你昏倒在我面前時,我就認定了我唯一的搭檔,不想因爲(wèi)任何原因放棄。”

唯一的搭檔?決不放棄?他說的是自己?

澈蘇怔怔聽著弗恩殿下的話語,黑幽幽的眼睛如同潭水。

“澈蘇,我沒有強迫癥。”弗恩殿下艱難地吐著字句,有點窘迫,“你第一次從一大堆西點中挑了那兩種,我以爲(wèi)……你特別愛吃它們,才次次都叫下人按此準備;每晚上勒令你必須早睡,是醫(yī)生說你需要靜養(yǎng),我害怕你病中熬夜而已。”

咬著嘴脣,澈蘇忽閃著睫毛。

“我也沒有潔癖。當(dāng)年在軍校野戰(zhàn)訓(xùn)練時,我和所有學(xué)員一樣,在磅礴的雨水污泥裡一躺就是幾個小時。”弗恩殿下猶豫了半晌,還是苦惱地低聲道,“我絕沒有嫌棄你睡我的牀,假如嫌棄的話,我一開始就不會不假思索地把你安置在那裡,對嗎?……我只是不願意趕你走,又總不能和你睡在一起。”

澈蘇的臉,在機甲內(nèi)柔和的感應(yīng)燈光下,忽然有點發(fā)紅,慢慢地垂下腦袋。

“至於堅持坐我們現(xiàn)在這具機甲,那也是……也是因爲(wèi)我想有一架專屬於我們倆的機甲而已。”弗恩殿下的臉色同樣泛起可疑的微紅,看見澈蘇悄然擡頭看著自己,急忙地補充一句,“我是帝國的皇太子,和自己的搭檔擁有一架專門的機甲,不算什麼奢侈的事,對不對?”

靜靜地聽著一向強勢霸道的皇太子殿下這奇怪至極的長篇解釋,澈蘇一直沒有給出任何反應(yīng)。

“我今天這麼失控的生氣,不是因爲(wèi)覺得我自己沒有發(fā)揮和表現(xiàn)的機會。”弗恩殿下脣齒間有絲苦澀,“我習(xí)慣了你對我的冷漠和無視,可我沒有習(xí)慣你對我人格的質(zhì)疑。澈蘇,我生氣,僅僅是因爲(wèi)你完全不顧忌安全,竟然在第一次高空實戰(zhàn)中做無謂的出艙練習(xí)。”

愕然看著他,澈蘇的神情終於出現(xiàn)了一絲震動。

“你被擊中的時候,我有種錯覺,好像覺得你真的死了。”弗恩自嘲地苦笑,“我一直以爲(wèi)自己在戰(zhàn)場上會很冷靜面對一切,沒有想到,就是這種模擬對戰(zhàn)演習(xí)而已,看到你掉落的那一刻,我竟然有巨大的恐懼。”

“所以我完全不想再讓你出去試驗一次,我怕那根合金索再失控,怕你的定位動作不熟練……我怕你再次失手,真的在我面前掉下去。”弗恩殿下低聲道,深邃眼神中光芒一閃,“勝負和輸贏,我真的沒有這麼在意。……請相信我,比起你的安全,那些都不重要。”

自動駕駛模式下平靜飛行的機甲,向著無垠的星空無限逼近。彷彿離開地面越來越遠,永遠也沒有停下的一刻。

機甲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用力回想著今天的一切,弗恩殿下忽然一陣心跳,想起了澈蘇狂奔出門的真正原因。雖然從來不覺得自己對這個少年有任何瞭解,可是他卻知道一件事:比起自己曾經(jīng)加在他身上的鞭笞刑罰,今晚那席殘忍又陰暗的話,纔是他心中最深最可怕的刺吧?

深深吸口氣,他正視著面前的少年,決定直面這巨大裂痕的出處:“澈蘇,我說了這麼多,你或許都不屑一聽。可不管怎樣,我還是想再說一句話——對不起。”

澈蘇定定看著他,明亮乾淨(jìng)的目光下,弗恩忽然有種無處遁形的羞愧。

“今晚我說的那些污穢的氣話,對不起。”弗恩殿下緩緩道,“我以克倫威爾皇族的名譽和我的性命發(fā)誓,我絕不會……讓那種事發(fā)生。”

停頓了很久,他依然沒有等來澈蘇一句簡短的迴應(yīng)。就像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啞巴,澈蘇那蒼白的優(yōu)美嘴脣一直緊緊抿著。

弗恩殿下忽然恍惚地想到一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自表白,沒有聽見澈蘇絲毫正面的迴應(yīng)。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眼前這用鞭子和死亡威脅都無法降服的少年,有著如何一種外柔內(nèi)剛的個性。

真的無法補救、無法挽回了?一瞬間,他心中涌起巨大的無力感。但和以往不同,這一次的無力感沒有伴隨著挫敗和憤怒,只有苦澀和悔疚。

是不是從見面的第一天、從他冷酷地用熱線槍對準澈蘇的眉心那時起,就註定了他終究有一天會爲(wèi)此深深後悔?

沉默地看向深沉的星空,倫賽爾星球上空的星辰,消失了往日的頑皮,冷冷眨眼,似乎在譏諷這無所不能的皇太子殿下此刻的無力。

“澈蘇,我沒有任何辦法再挽留你了,是嗎?”他終於沒有勇氣再繼續(xù)這單方面的獨角戲。

疲憊地苦笑一下,他淡淡道,“明天一早,你去告訴伍德你想去哪裡,叫他送你。……”

親手握住了自己這邊的操控桿,他沉默地手動調(diào)整著返航的角度和速度,一個凝滯沉重的迴旋,空中的黝黑機甲緩緩轉(zhuǎn)身,終於向著來處返航而去。

並不寬敞的機艙內(nèi),空氣彷彿凝滯成一股粘稠。

不知多久,澈蘇微微地動了一下,在自己的機修專位上。

“殿下……”他的聲音很輕。

震動了一下,弗恩殿下按錯了一個鍵位,機甲明顯搖晃了一下。

“嗯……我原諒你了。”澈蘇低聲道。

一個小小的賤民,對著全帝國最尊貴的皇太子殿下說原諒二字。可偏偏對話的兩個人,都沒覺得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脣邊慢慢有微笑浮起,弗恩殿下柔聲道:“澈蘇,你是唯一一個對我們兩個皇子說原諒的人。”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澈蘇有點窘迫。“啊,我……”

飛快地打斷他,弗恩趕緊抓住了這良好的契機:“可是我和蘭斯皇弟一樣,覺得能夠聽到你這樣說,很高興。”

悄悄看他一眼,澈蘇終於低下頭,小聲地又說了一句:“還有……對不起。”

飛快地轉(zhuǎn)頭看向澈蘇,弗恩疑惑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對不起。”雖然聲音很輕,但澈蘇的口齒清晰,在這安靜的機甲內(nèi)分外清亮好聽,“我、我也有很多地方不對。”

猶如聽見了天籟一般,弗恩殿下定定看著他,胸口一片狂喜。

身邊的少年明亮的眼睛清如明淨(jìng)溪泉,沒有了先前的憤怒和戒備,只剩下了一片澄淨(jìng)。

“嗯,謝謝您的宵夜,謝謝您把牀讓給我睡……”他的臉頰上有些淡淡的困惑和羞窘,“我不知道,您下午生氣是因爲(wèi)擔(dān)心我的安全。我以爲(wèi)……您一直很厭惡我的身份。”

“沒有!”弗恩急切地截斷他的話,“我發(fā)誓我真的沒有。”

“嗯,是我弄錯了。抱歉……”澈蘇好像有點結(jié)巴,“還有今天晚上,我對您做出那樣的手勢,真的、真的只是小小的玩笑。我……沒有羞辱和輕視您的意思。”

他不好意思地道:“蘭斯殿下和艾莎他們說的對,您其實……是一個好人。”

好人?弗恩咀嚼這奇異的評價:“沒人這麼說過我,澈蘇。”

擡眼看看弗恩那略帶困惑的表情,澈蘇急忙補充,“嗯,可他們說你公正嚴明、勤勉優(yōu)秀,天資聰穎,還有……一直在認真肩負著帝國的重任。”

靜靜地看著澈蘇那如畫的眉眼和純淨(jìng)的注視,弗恩心裡有種隱約的酸楚和震動。

眼前的這個少年啊,看似聰明絕頂,可是卻完全缺乏對情感這種東西的敏銳——面對那些不會說話的機械時,他纔是真正的如魚得水。

可是,正如蘭斯說的那樣,這個完全不懂得記仇的少年,面對別人一點點善意,就會拿出他最大的善良和寬容,回報以十分。

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初見時,薩爾教授哽咽著爲(wèi)澈蘇求情時說過的那句話。那時的困惑,現(xiàn)在已經(jīng)悄然解疑。

“我只是——沒有辦法不把這孩子當(dāng)成珍寶一樣珍惜。”

是啊,一旦靠近端詳,凝神關(guān)注,就沒有人能從這少年身上把目光再移開,沒有辦法不將他視若珍寶般珍惜。

“殿下,我想留下來。可以不可以?”澈蘇輕聲道,眼中光芒閃動,隱約羞澀,“我捨不得這裡。”

沒有追問“這裡”是指皇宮,還是身處的機甲,弗恩殿下嘴角浮起強抑不住的笑意,英俊無比的臉上瞬間掃去了暗沉,綻放出再強烈不過的神采。

“當(dāng)然可以。”他微笑,“整個皇太子府邸都爲(wèi)你敞開,這是我的榮幸。”

手下的操控動作輕鬆如風(fēng),皇太子殿下忽然覺得白天激戰(zhàn)和晚上波動的情緒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空,無論是身體,還是身處的這具威猛機甲,都變得像是空中輕飄飄飛動的羽毛一樣,格外輕靈寫意。

駕駛著這熟悉的機甲,弗恩向著來時的方向悠然返航。

半晌後,他輕輕開口。

“我以前參加機甲駕駛訓(xùn)練時,總覺得這種模擬作戰(zhàn)實在無趣,很希望有一天能飛向太空中真正的戰(zhàn)場。”他的聲音低沉若有所思,“可是現(xiàn)在,我覺得就這樣也不錯。”

“什麼不錯?”澈蘇歪著頭,看著他。

“雖然我很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真正共駕一機、並肩作戰(zhàn),但是經(jīng)過今天的事,我忽然覺得——戰(zhàn)爭這種事,還是不要永遠發(fā)生的好。”弗恩淡淡道,“因爲(wèi)就算是我,也無法確保在那種時候,我能保證身邊人的安全。”

“殿下……?”澈蘇疑惑地道,“戰(zhàn)爭這種東西,不是已經(jīng)停止了幾十年了嗎?”

“你的兵役應(yīng)徵期是五年。”弗恩遙遙望著遠處寧靜的天空,眼前不知爲(wèi)什麼,忽然浮現(xiàn)出奧騰元帥那冷漠而深沉的眼,“我只希望,在這五年內(nèi),一切安靜如常。”

轉(zhuǎn)頭看了看澈蘇那年輕的臉,他淡淡一笑:“我可不想帶著一個未成年的少年上戰(zhàn)場。”

澈蘇亮晶晶的眼光看著他,“假如,我退伍以後再發(fā)生戰(zhàn)爭呢?”

“到時候,我會挑選其他的機修師隨同我作戰(zhàn)吧。”

“啊?……”澈蘇呆呆地應(yīng)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他低聲道:“殿下,你覺得你在多少歲之前,都會親自駕駛機甲上戰(zhàn)場呢?”

“五十歲?”弗恩殿下微微一笑,“五十歲以後,身體就吃不消了吧,速度也會跟不上。”

“五十歲啊。”澈蘇喃喃道,兩道秀氣如柳的眉微擰,“我今年十七啦,殿下今年多大呢?”

斜眼看看他,弗恩慢吞吞道:“澈蘇,你能再不把我放在眼裡一點嗎?”

“嗯?”澈蘇疑惑地擡頭。

心裡嘆口氣,帝國尊貴無雙的皇太子殿下用近乎幽怨的口氣說:“我今年二十五歲,比你年長八歲,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澈蘇臉上一紅,“那麼殿下您五十歲的時候,我是四十二歲。”

疑惑地皺眉,弗恩殿下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

靜默了半天,澈蘇才鼓起勇氣似的,擡頭看著弗恩,黑幽純淨(jìng)的目光隱約透著閃亮的光芒:“殿下,在我四十二歲之前,假如您需要,隨時徵召我入伍吧。”

緊緊盯著眼前少年的臉,弗恩輕聲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假如殿下需要親臨戰(zhàn)場的話,我也可以的。”澈蘇脣邊綻開一個淡淡羞澀的笑,“我保證,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好您的機甲的。”

弗恩沒有迴應(yīng),英挺如刀削的男性面孔上,一直沒有什麼表情。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此刻是怎樣一種風(fēng)起雲(yún)涌。

眼前這個少年,在相見之初被他那樣輕視、在隨後相處中被他那樣傷害,可現(xiàn)在,他卻這樣輕易地微笑著,對他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看似簡單隨意,卻給出了他人生最年輕美好的二十年。——二十年中,只要自己伸手召喚,他就會欣然無悔,應(yīng)諾而來,準備付出生命和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我自己很喜歡這一段的互動,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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