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柏驀地沒了聲音。
“她來了C城四年，卻從來沒找過我。”曲瀾有些迷茫，“卻在此時爲陶寶捐骨髓。爺爺，我也迷糊了。”
曲長柏擡起胳膊，輕輕揉了揉額頭：“曲瀾，你這是欠了明雅的債。”
曲長柏搖搖頭，加上一句：“感情債。”
曲瀾不語。
老爺子見多識廣，他說出這事，無非也希望能聽聽老爺子的看法。
曲長柏這說法，正是曲瀾心頭糾結之處。
“是個聰明女人。”曲長柏搖搖頭，“當年她自己離開，自然不好意思來找你。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她不敢找上你。可此時救了陶寶一命，她有本錢找你了。曲瀾，你惹上的女人，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她當年離開，是因爲一件特別的事。”曲瀾緩緩握緊曲長柏的手，“爺爺，如果我和容川沒猜錯的話，那個時候，曲家就有人對付我了。而我剛剛步入社會，進入恆天國際，還抱著天真的幻想，從未防範過誰……”
“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麼？”曲長柏打斷曲瀾。
曲瀾將容川和明雅的猜測說了一遍。
“是這麼回事？”曲長柏擰眉。
他默默撫著鬍鬚，靜靜地想著什麼。
最後，曲長柏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我們曲家人的利益之心。這事我來處理。曲瀾，你自己想想怎麼處理明雅的事。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受害者。”
靜默了下，曲長柏補充道：“明家沒有笨蛋，明雅也算得上是個聰明女人。如果明雅真不肯對你放手，我倒是更相信她只是一時執念。這種事，連男人都想不開，更別說一個女人了。”
“爺爺，我知道。”曲瀾扯開個無奈的笑容，“如果明雅是林夢青或白彎彎一類的女人，我今天也不會在這裡和爺爺談她了。”
“嗯。”曲長柏點點頭，“兒女情長，我也不好說你。但我要提醒你——魚與熊掌，向來不可兼得。齊家治國平天下。不管做什麼決定，首先要保證自己家裡夫妻父子和樂。你把握好大方向就行。”
“謝謝爺爺提醒。”曲瀾緩緩道，“我更相信，明雅現在只是心有不甘，並非想和我再在一起。她比誰都明白，我和容川有多鐵哥們。所以即使斷定她和容川是被算計的，她也不敢輕易找我和好。因爲，我不可能接受……”
“話不能這麼說。女人在愛情面前，心眼向來小。”曲長柏搖搖頭，“譬如你媽，算得上是女巾幗了。可我當年阻止你父親娶她，對她發難時，你媽可是二話不說，直接將你父親拐去海外了。”
說到這裡，曲長柏倒笑了：“我看過這麼多女人，你媽是其中最厲害的一個。連你叔伯都不能隨意惹她。曲瀾，你和你媽好好談談這事。她是長輩，也是女人，會給你指點方向的。”
“好。”曲瀾應著。
“陶夭夭那裡，既然她什麼都不知道，就先不要讓她知道。”曲長柏深思著，“那丫頭心太軟，如果知道是明雅救的陶寶，估計她有可能直接把你打包送給明雅。”
“爺爺，怎麼可能。”曲瀾被老爺子氣笑了。
夭夭對他的珍惜和眷念，他曲瀾是最最明白的。
“不會就好。”曲長柏撫著雪白的鬍子，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和陶夭夭曾經鬥法的日子，不由自主笑了笑，“去吧，我要安靜一下。想想曲家能有誰那麼早就對你下手。”
“……”曲瀾想說什麼，終又無言。
曲長柏瞄了孫子一眼：“我知道你的心思，算計你的人，不是你二叔，就是你三叔。你三叔向來有賊心沒賊膽，估計一海更有嫌疑。好了，你走吧，我要好好想想。”
說著，曲長柏朝曲瀾揮揮手，示意他要靜思。
曲瀾起身道別，這才向外面走去。
和爺爺談心，曲瀾的心思卻明朗了許多。
爺爺說得對，只要大方向正確，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夭夭那裡，他還是先瞞著，省得她胡思亂想。最近爲了陶寶，夭夭提心吊膽了好一段時間，心靈的擔憂最最折磨人。
現在最需要休養的不僅僅有明雅，還有夭夭。
明雅是休身，夭夭是休心。
曲瀾大步向陶寶病房走去。
“曲先生終於來啦！”曲瀾纔出現在門口，陶夭夭就笑著打趣著，“曲先生今兒是迷路了不成？再不出現，我得打110報警了。”
聽著陶夭夭嬌柔的打趣聲，曲瀾剛剛還沉甸甸的心，瞬間飛揚許多。
挑挑眉，他大步進來，揉揉陶夭夭柔滑的長髮：“老婆這是想讓我明天上頭條新聞。”
“嘿嘿。”陶夭夭抿脣偷笑。
身爲C城最有實力的青年企業家，曲瀾身邊一定長期暗暗跟著狗仔隊來著。
一旦有可取的事兒，那是立馬上新聞的。
曲瀾附身親了親陶夭夭的額頭：“我剛剛去爺爺那裡了。”
“爺爺怎麼樣了？”陶夭夭輕聲問。
“精神挺好。”曲瀾扯開個淡淡的笑容，“陶寶呢？”
曲瀾這才轉向陶寶。
可不，睜著黑葡萄般眼睛的陶寶，正全神貫注地瞅著她的帥帥老爸。
見曲瀾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存在，陶寶學著曲長柏的樣子，悶哼著：“哼，終於記起陶寶了。”
“我一直就記著陶寶。”曲瀾趕緊附身，要抱抱自家的小太陽。
誰知陶寶十分靈活，只一閃，就避開曲瀾雙臂，一邊還悶哼著：“怎麼不秀恩愛了？接著秀啊！哼，也不擔心旁邊還有我。少兒不宜啦！”
瞅著陶寶鬼靈精般的小模樣，陶夭夭哈哈大笑。
她朝曲瀾眨眨眼睛：“以後要注意啦！”
小丫頭都懂呢！
雖然不知道小蝌蚪是怎麼從曲瀾那裡爬到陶夭夭的肚子裡，可人家小姑娘現在也算上學了，懂得蠻多的。
面對陶寶皎潔的眼神，曲瀾的臉不知不覺抽了抽：“陶寶，我是你爸比。”
居然一點也不給他這個爸比留面子。
太憂傷了。
陶寶吸吸鼻子，扁扁小嘴，很認真地打量著老爸。
最後，她還是伸出小小的胳膊：“好吧，爸比，來，麼麼噠。別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