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偏殿是綠色建築,同樣顏色礁石砌成的院落,十多米高綠光盈盈的大門,門口有持槍的海蔘人把守,一層暗黑色的毒液禁制漂浮在外圍十多米處。
由於有蘊蓄寒露膽腰帶,毒液禁制自動環繞在他身旁兩米之外。門口是固定崗,院牆外是巡邏哨,周易看四面無人,直接一騰身,便輕飄飄落入了裡面。身形未定,他便經驗豐富的向前一撲,直接鑽入假山之中,待發現這裡面守備並不十分嚴格之後,才藉著山石、海藻的陰影,慢慢向正殿靠近。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顯然是有人捱了一記耳光,藉著便是有些尖細的喝罵:“怎麼這麼燙!你這養不熟的野獸崽子,這麼多天了,連個洗澡水都打不好!趕快換一桶去!”
“是!是!”惶恐的聲音細不可聞,藉著窗戶上的剪影,周易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頭髮垂落到脖頸間,頭頂上兩個鼓鼓的總角,正費力提著與她個子差不多的木桶,向另一個蒸氣騰騰的房間走去,顯然在燒著熱水。
南海的海底溫度有些溼熱,但用純淨的熱水泡澡,是防止細菌滋生和關節疾病的最好手段。這個人類,應該是隨著海蔘王子一起經過傳送門的傢伙。
周易眼前,立即浮現一個戴著銀色眼鏡,臉色蒼白的面孔。
他隱於院中一蓬叢生的海藻之下,靈識早已透過殿門,在各個房間內逡巡。
明顯是一座舒適的寢宮,臉色蒼白的傢伙已經將袍子脫了,只穿一套青色的內衣,斜靠在柔軟的塌上,微瞇著眼睛。房間很大,還有一張中夏式的圓桌、四把高背椅子。牆壁鏤空,架上放著奇異的各種海石。
周易正打量間,去打水的小女孩已經進來了。一見到那容貌,他的心便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大約十一、二歲的年紀,潔白的鵝蛋臉漲的通紅,左邊臉上還有五個手指印。她淡紫色的眉毛緊緊蹙在一處,兩隻手費力提著個大木桶,桶中水七成滿,裡面漂浮著一層花瓣。
最讓周易感到震驚的是,小姑娘頭上的,不是頭髮挽成的總角,而是真正的角,白色圓潤,在黃色燈光下閃耀著好看的光澤。
“主人,這次肯定好了。”
“唔。”蒼白臉輕哼了一聲,將身體在榻上舒展了些,緩緩道,“幫我寬衣吧。”
“是。”小姑娘咬著下脣,將木桶放在地上,緊走了兩步,來到蒼白臉跟前。
蒼白臉盯著小姑娘看了一會兒,眼睛裡射出一絲淫邪與兇狠混雜的光,冷笑道:“你的心裡,是不是很恨我?”
“不敢,不,沒有!”小姑娘嚇的一縮脖子,急忙道。
蒼白臉伸出手,托起小姑娘的下巴,冷冷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不把你哥哥獻給阿哈賴大人,我就鬥不過陳培。再拖上一個月,陳培一定會想辦法把我殺死。大哈賴現在派我來出使毒液海蔘,這是要重用我的表現。所有這些,都是你們兄妹倆的功勞啊!”
蒼白臉嘴裡說著,看小姑娘只管低著頭,怒氣又竄了上來,一腳將她踹了個趔趄:“不給我寬衣,你他媽還等什麼?”
“哦,是!是!”小姑娘急忙上前,伸出纖細的手指,將謝堆的排扣一粒粒扭開,輕輕一撩,便露出裡面排骨一樣的上身。
然後,她將胳膊張開,解謝堆的褲帶。看她小小的身軀伏在自己面前,謝堆感覺胸腹間升起一股邪火,眼中光芒一盛,將小姑娘的腦袋使勁往自己的下身按,嘴裡說道:“我真他媽後悔,送你之前沒有要了你。現在你馬上就不是我的了,你現在從了我,從了我吧!”
“不,不要!”小姑娘使勁搖著腦袋,想掙脫開箍住她的大手,但哪裡能比得上蒼白臉的力氣。
周易目光一冷,拳頭慢慢握緊。他清晰感到,這個小姑娘,確實是純正的月修神獸龍族無疑。但同時,他又非常奇怪,連傲雪都說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龍族了,可爲什麼冒出這樣一個小姑娘?而且,聽謝堆的語氣,這個小姑娘還有一個哥哥!
他心念電轉,而這個時候,屋子裡的謝堆已經將小姑娘死死壓在身下,衣服也扯開了,露出裡面粉紅色的肚兜。而**在外面的胳膊、腿上,全是青一道紫一道的淤痕,看來這一路上沒少捱打。
“不要!”小姑娘心中越發著急,掙扎中自身體裡騰出團團冰霧,小嘴一張,居然吐出一把冰刀來。
謝堆嚇了一跳,急忙鬆開手臂,身體快速平仰,右腿下意識地向前踢出。一聲慘叫,小姑娘被踢得飛了起來,單薄的身體連翻了幾個跟頭,直向石頭粘合成的大門撞去。
“啊?”謝堆也沒想到會把她踢飛,看她的頭馬上就要撞碎在石門上,不由暗暗可惜,以後豈不是又少了一樣玩樂?
周易望著*向石門的小姑娘,就在這一瞬間,他赫然發現,小姑娘嘴角上翹,居然笑了。她是在爲自己即將得到解脫而開心嗎?
周易正要動,不料一道紅影飛射而出,急速飄入屋內。石門打開,又迅速關上。小姑娘感覺自己撞擊的勢頭突然一緩,還沒等明白過來,整個身軀便跌入了一個極溫暖,極柔和的所在。
“我撞到哪裡了?”
她下意識的擡頭,卻見到一張美麗精緻的臉,長長的睫毛,通紅的小嘴,手握薔薇權杖,拖曳到地面的紅色長裙。
小姑娘深深吸了口氣,這個姐姐身上的味道真好聞,讓她非常舒服。
“什麼人!”謝堆雖然性格暴戾,但反應並不慢,小龍妮子剛剛進來,他手中已經多了兩片中央旋轉不止的金輪,邊緣飛薄銳利,一抖手便向她的脖頸劃來。
“哥哥!”讓謝堆大跌眼鏡的是,手握權杖、看上去高手範兒十足的紅裙少女根本就沒有躲開,反而張開小嘴大聲呼救。
鏘!
金屬碰撞的聲音悄然響起,恰似兩枚鋼釘交錯,謝堆赫然發現,自己的金輪居然被兩根手指牢牢捏住,不能動彈分毫。一道火線,瞬間以金輪爲媒介,傳遞到他的身上,灼熱感從心臟直衝頭頂,還沒來得及喊上一聲,便被火焰牢牢裹住,噼噼啪啪的燃燒起來。
“大人!”謝堆的兩名侍從,聽到聲音不對,從直通的兩個側間內奔出,看到眼前場景,不由大駭失聲,同時也各拿出兩片青色飛輪,星光點點中激出,在空中交錯飛舞,帶出嗚嗚令人心悸的聲音。
周易目光一掃,青輪那飄忽不定的軌跡便一覽無餘,四枚鋼針射出,噗噗數聲,直接穿透青輪,鑽進兩名侍衛咽喉身處。
咕嚕!咕嚕!兩名侍從喉嚨接連抖動,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面容扭曲地望著周易。周易冷哼了一聲,接連打了兩個響指,兩點紫色火星立即將侍衛屍體包圍,無聲的燃燒起來。
這幾下快速異常,從周易進入,到三名谷玄雪域使者被燒成灰燼,只過去不到兩分鐘,中間聲音輕微,連海蔘侍衛都沒有驚動。而傲蘭懷中的小姑娘,只顧把眼睛瞪的大大,根本忘記了呼喊,忘記了害怕。
“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周易將室內的污穢清除乾淨,坐在謝堆的軟榻上,用手拍拍旁邊,“來,坐下!”
小姑娘捏著衣角,眼睛閃爍著望望周易,可能是那人畜無害的微笑感染了她,居然也露出一絲笑意,坐在傲蘭的身旁。
“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周易靈識一動,已經將小姑娘的全身骨骼經脈探查清除,果然是分毫不差的龍族血脈。
“我的頭上有兩隻白角,主人就叫我小白,叫哥哥大明。”小白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很小的時候就和哥哥被主人養著。後來,他便把哥哥送給了大哈賴,把我繼續留在身邊。”
“可是,這主人好像對你不怎麼樣啊?”
小白伸出手,將周易翻看自己胳膊上淤青的手拿掉,低聲道:“如果沒有謝堆,也許我們兄妹早就死了。雖然他不好,但與我有養育之恩,你把他殺了,其實我很恨你。”
“恨我?”周易一愣,望望小姑娘清澈的眼睛,笑道,“那你準備給他報仇?”
“我?”小白搖搖頭,“我不會報仇的。我喜歡你,還有這位姐姐身上的味道。還有,謝堆這個人很兇惡,殺了不少谷玄雪域的普通人,你殺了他,其實是除了害。但他畢竟是大哈賴新封的右首大臣,恐怕大哈賴會殺了你。大哈賴可是很厲害的。”
“大哈賴?”周易笑了笑,“好像大哈賴也是中夏朝廷冊封的吧?相當於谷玄雪域的王。與他平級的,還有一個大額德。”
“原來大哥哥你也知道。”小白看似稚嫩,卻對十分精通人情世故,“現在大哈賴勢力大的很,大額德可不如他。”
“沒關係,我可不怕。”周易拍拍小白的腦袋,“這個謝堆,沒有跟你提過你的身份嗎?”
“身份?我一個小小的奴婢,有什麼身份?”小白神色黯然道,“他只是說,我年紀小小,便出落的晶瑩剔透,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到那時候,他再好好的要我。可是後來,他把哥哥獻給大哈賴,大哈賴居然大喜,將他由一箇中等的臣子,一下子提拔到右首大臣的位置上。這件事,我也納悶的很。”
看她抿著小嘴,皺著如白玉雕刻的眉頭,小小的人兒,卻學大人的模樣,心中愛意大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
“啊……”小白看周易手掌捏向自己,以爲他也犯了謝堆一樣的毛病,小臉上涌現出幾分討好之意,不躲也不避。
看到小白這副表情,周易嘆了口氣,將手放了下來,道:“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跟著傲蘭姐姐吧,以後她就是你的姐姐,我就是你的哥哥,如何?”
“真的?”小白從小磨練,慣會察言觀色,一見周易面色平和,不像做僞,旁邊的美女姐姐也面帶微笑看著她,急忙單膝跪倒,“小妹拜見姐姐,哥哥!”
“起來吧!”周易決定先找到她的親哥哥,然後再告訴她身份真相,所以只是將她扶起來,心說這個妹妹,雖然歲數小,但比小龍妮子安靜懂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