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簡潔的紫檀傢俱,淡淡的玫瑰香,榻上是自己最寵愛的小妾,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讓人食指大動,忍不住就要蹂躪一番。司徒野的四叔,當前司徒家的掌舵人司徒連,細細思考與王、林、南嶽派打擊怒月幫的計劃,感覺正是中興司徒家的恰當時機,雖然今天的戰鬥讓他大感羞辱,但該隱忍就要隱忍,司徒家底蘊豐厚,只是要等待一個機會。想及此處,他心中安定下來,正要回身抱住小妾,突然心底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汗毛微微豎起,呼的翻身下牀,取出兩條箍了藍色圓環的短棍,沉聲道:“誰?”
“司徒族長,生活真是愜意得很呢!”清脆的笑聲中,香兒突然顯露身形,狹長的刀鋒劃過一道閃電,直刺司徒連的咽喉。
“啊——”在小妾的驚聲尖叫當中,司徒連的反應卻不慢,左手短棍向上一撩,將香兒的長刀磕開,右手短棍圓環飛速旋轉,數百枚細小風箭映著辰法燈的微光,倏忽而至,帶起一連串的氣爆之聲。
閣遠香兒輕吸了口氣,暗想能成爲一族的族長,果然名不虛傳。雖然他的能量修爲是煉神巔峰,但戰鬥力絕對一流。
“忍修者!”看到香兒的身影詭異消失,又在側方陡然出現,司徒連心下一凜,不明白自己何時又惹到了日桑人,身子向後飄退,急速將雙棍後端相連,兩道耀眼藍光從圓環發出,在中間轟然相撞,無數細小的風旋暴雨一樣潑濺而出,室內頓時鋒刃交錯、險象環生。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嬌美小妾了。
叮!一道淡紫色結界護住軟榻,風捲被撞得粉碎,保住了榻上美人的性命。但充斥整個空間的風能量,還是將香兒隱匿所在顯露出來,司徒連已經顧不上詫異,大喝了一聲,棍影重重,帶著淒厲的嘯叫,向香兒當頭砸來。
香兒橫握長刀,硬生生抗了一記,發出響亮的金屬交併之聲,她只覺胳膊一酸,長刀頓時向下一沉。司徒連感覺出對方能量修爲不如自己,不由大喜,長棍帶著重重風能向下重壓。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色身影激閃而來,簡單凌厲的打出一拳,拳頭在半空中旋轉、變形,漸漸裹滿閃亮鱗片,給人以強烈的金屬觀感,摧枯拉朽般撞碎司徒連的風捲,重重轟擊在他的紫府上。
司徒連的修爲比起香兒,也就高出一絲。此時將她壓制,已經用上了全力,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覺得濃稠的道心圓一陣急顫,幾乎就要爆裂,劇烈的疼痛直衝腦海,悶哼一聲便昏了過去。
“我能打敗他!”望著撞碎沉重檀木桌椅,口吐白沫的司徒連,香兒小嘴一扁。
“我知道你的手段多,現在就是要速戰速決嘛。”周易一笑,施施然坐在一張完好的椅子上,看也不看牀榻上已經嚇癱成一團爛泥的美女小妾,“把他弄醒。”
香兒吐吐舌頭,很無奈地做了周大會長的馬仔,伸手在司徒連的眉心一點,司徒連激靈一下,從地上彈射起來,香兒用手一引,他的身軀便重重落在牀榻上,砸的繡牀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聲。
司徒連慢慢睜開眼睛,紫府內還在翻江倒海,全身發脹,一點力氣也沒有。他望著眼前宛如一對璧人的年輕男女,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香兒蓮音輕吐:“怒月幫。知道什麼原因了吧。”
司徒連輕吸了口氣,沉默良久,才把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消化完畢,道:“你們想怎麼樣?”
“兩條路任你選擇。”香兒望了周易一眼,依然笑意盈盈,“第一,滅門。”
“滅門”二字簡簡單單從圓潤通紅的小嘴裡發出,司徒連卻沒有感到好笑,而是全身都陷入冰窟當中,臉色也變得蒼白。
“第二,司徒家歸附怒月幫,作爲我們的一處分壇。”
聽到這兩個條件,司徒連接連兩口鮮血噴出,臉色泛起一片潮紅。
“從綁架袖兒,挑釁怒月幫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香兒精緻的笑臉,依然如花朵般燦爛,“你有一分鐘的時間考慮。”
她緩緩將自己的長刀抽出,淺紅色的刀鋒將司徒連的臉,映得有些狹長變形。
司徒連的眸子慢慢垂下,彷彿失去了所有力量,喃喃道:“我選第二……”
聲音到中途慢慢降低,司徒連的口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向前疾撲,通紅的眼珠幾乎要噴射出來。
“混蛋!”香兒笑容收斂,長刀綻放出燦爛光華,想就此將司徒連斬爲兩段。
“快躲開!”周易見司徒連紫府如潮水般起伏,卻似有龐大的能量就要爆發,急忙一攬香兒腰肢,向斜側方撲出。
“會長——”熱浪襲身,香兒感覺自己的心瓣都要張開,忍不住輕唔了一聲。
“想滅我司徒門,沒那麼容易!”司徒連喉嚨中迸出最後一句,然後整個身體從紫府處爆開,血肉飛濺當中,一顆銀色的光球“嘭”的穿過房頂,在半空中煙花般綻放,無數細小的符篆,像下了一場流星雨,散落在司徒家內宅各處。
周易感覺腳下輕微顫動,眼前的房屋、山石、路徑,彷彿都籠罩一層朦朧的光暈中,什麼東西被喚醒了,正發出沉沉的低吼。
“會長,怎麼回事?”望著眼前神秘的景象,香兒詫異道。
周易微微搖頭:“好像……他解開了司徒家的那個古老法陣……”
兩人正疑惑間,四道披著不同光華的人影如飛而至,轉眼就到了近前。其中最先的一箇中年人,眉目與司徒野非常相似,只是多了三綹飄灑在前胸的黑髯。另外兩人,一個豐神俊朗、相貌堂堂,臉上帶著一絲戲謔之意;另外一個個子高高瘦瘦,一副受苦受難的樣子。兩個人雖然高矮不一、神態各異,但俱是氣度威嚴,儼然宗師風派。
周易心中一凜,其他人不認識,但最後一個老者,卻正是林家的第三號長老,林斷!而且,他也聽林雅提起過,在林江與林中的爭鬥中,這個人雖然話不多,但每次都是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連弟!”感受到兄弟氣息的消失,黑髯中年人大叫一聲,淚水滾滾而下。他迅速在房屋上盤旋一週,望著周易、香兒,眼睛幾欲噴出火來。
“金兄,怎麼回事?”緊緊跟來的兩人,注意力全被眼前符篆閃亮的、恰如漫天星辰的奇景吸引了,根本沒注意周易三人,還以爲是內宅的司徒家小輩。
來人正是司徒家真正的當家人,司徒金。在辰修大陸,比較大的家族,孩子出生後便判定身體屬性體質,並配以合適的名字,所以金屬性的人,叫“金”的特別多。
“王運兄,林斷兄!連弟被害,他臨走之前,啓動了家族古法陣!”司徒金語氣裡有悲憤、有驚訝,還有一股傲氣。他悲憤四弟的暴卒,驚訝於對手的年輕,對於家族的古法陣,一向是引以爲豪。
“司徒古法陣!”王運林斷對望一眼,均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和難以掩蓋的一抹驚喜。都說司徒古法陣內含天地至理,卻一直無緣見到。究竟是什麼人,竟能深入司徒內宅,將司徒連逼至絕境,不惜自爆其身,啓動古法陣?
想到這裡,兩人猶若實質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周易、香兒身上。沉重的壓力如泰山壓頂,一般的煉神中期以下修煉者,還沒有動手,就要被合道強者這種無形的力量壓垮了。但是,這兩個年輕人卻是例外。他們就很自然、很安靜地站在三位合道強者對面,那位藍髮女子,猶如畫中之人,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林斷眉頭一皺,沙啞著嗓子道:“你們是怒月幫?”
“正是。”香兒接口道,“劫走袖兒的,就是你們三位強者吧?”她把“強者”三字咬得很重,顯然是語帶譏諷。
司徒金的心輕輕一抽。這次行動他並沒有參與,而是由四弟做主,直到劫來袖兒之後,才發現兒子藏了私心,居然喜歡上了這個女孩,當即便將他大罵了一頓。現在看來,這個袖兒果然有著巨大的價值,引得他們冒險來救。但是,這個結果卻有些苦澀,竟然搭上了四弟的性命。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司徒野早已成了一個殘廢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