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第一刀由誰下手,這裡面的意義可非同小可作爲(wèi)東朝仔,做任何事情都會講究一個排名。
比如說,吃飯的時候,一桌人,誰坐上,誰坐下,上了菜,誰先擡筷子。上了酒,誰先端酒杯……這裡面無一不飽含著“排位”的含義
現(xiàn)在,這手刃最大仇人的第一刀……於情於理,怎麼都不可能由一個普通的手下兄弟動手更不可能讓一個“外人”來動手了
第一刀,無論如何,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在場這裡,地位最高的龍頭老大先沾血而這個人,毫無疑問的,就是包貝
霆老頭這一手玩兒極其狡猾陰險他亮出了江爺?shù)睦闲值艿馁Y格來要求給江爺報仇,佔(zhàn)了一個情分。而如果真的讓他第一個動手了……不僅僅是當(dāng)著這麼多人落了包貝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他佔(zhàn)了一個排位的便宜
如果包貝此刻退讓了,豈不是等於承認(rèn)了,在這個靈堂裡在場的所有人裡,他的地位比自己高?包貝還要位列在他之下?
而如果他動手之後,在表一番慷慨的演說,就等於給了他進(jìn)一步拉攏人心的機(jī)會
哼好一個霆叔果然是名字裡帶著一個“霆”字的老傢伙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能想到玩兒出這麼一手來,這老傢伙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陰險,真不是一般的快。
偏偏他佔(zhàn)據(jù)了一個“情分”,拿著江爺?shù)睦闲值艿厣矸輥韷喊?包貝還不好直接當(dāng)面的反對。霆叔瞇著眼睛看著包貝。已經(jīng)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順勢就要拿過他手裡的匕……
可是包貝是何許人也?手裡地匕,除非他拱手相讓,其他人。誰能隨隨便便的從他手裡奪走他的刀
包貝不動聲色退後了半步,不露痕跡的用自己的身子一側(cè),讓開了他的手,腦子裡瞬間就轉(zhuǎn)出了一個念頭。
“霆叔不急。”包貝緩緩道,壓著心裡的怒氣,臉上依然很平靜:“霆叔要報仇,自然有機(jī)會的。”
說完,包貝不和他多做糾纏,徑自往前走了一步,對著全場人大聲喝道:“我問你們一個問題老泰是誰抓回來的?”
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就大聲回答道:“是佐爾”
“好”包貝拉過佐爾到身邊,然後指著他的一身血衣,大聲問道:“佐爾。我問你,你身上地血是誰的”
佐爾沒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下,淡淡道:“不知道。有地是我的,有的是麻溜人的。”
“好”包貝看著他:“脫下你的上衣”
佐爾儘管還沒明白包貝地意思。但是包貝的話他是不會猶豫的。飛快地解開了自己的衣服口子,拉開了上衣的衣襟,露出了小牛犢子一樣健壯的胸膛。
佐爾脫去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健壯的肌肉,不過他的身上,肩膀之下赫然是一個新傷傷口顯然只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而且包紮得有些倉促,甚至沒有能把傷口的血肉完全覆蓋住。
“佐爾,這傷是怎麼弄的”包貝大聲問道。
“在水下,被麻溜人用漁叉捅了一下。”佐爾臉色有些懲紅,聲音低了下去。
包貝大聲道:“大聲點(diǎn)說怕什麼爲(wèi)兄弟報仇,掛了彩。這種事情有什麼害羞地大聲說出來”
“在水下被麻溜子那用刀子捅的”佐爾不自覺的挺起胸膛。
“好”包貝緩緩道:“那麼你告訴我,今晚你們是怎麼抓住老泰的”
佐爾愣了一下,大聲道:“我?guī)嗽诖┝藵撍?在海里泡了一個小時…
佐爾口才一般,但是說的也算簡單明瞭,末了之後,看了包貝一眼,包貝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立刻對著大家喝道:“我問你們,今晚是誰抓了老泰帶回來的
“是佐爾”所有人異口同聲回答。
“那麼,是誰爲(wèi)兄弟報仇流血流汗”包貝繼續(xù)大聲問道。
“是佐爾”這次聲音更加響亮了
“我再問你們,抓了老泰回來,誰的功勞最大”
“佐爾”下面的這些兄弟,大半都和佐爾熟識,此刻更是賣力大聲回答
“好”包貝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麼,這手刃仇人第一刀,是不是應(yīng)該讓功勞最大的人先動手”
“應(yīng)該”
在衆(zhòng)人的轟然應(yīng)答中,包貝不由分說把匕往佐爾手裡一塞,沉聲道:“佐爾,動手吧”
佐爾臉色懲紅,明顯有些激動和無措,我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低聲道:“下手輕點(diǎn),別一刀把他弄死了,後面還有很多兄弟等著排隊(duì)呢”
佐爾緊緊捏著匕,昂然走到了老泰面前,一手抓住他的頭把他提了起來,然後擡手就是一刀,插進(jìn)了他肩膀裡…”
老泰身子一哆嗦,明顯是要慘叫,但是嘴巴上被膠布封住了,只出了一聲悶哼……
旁邊霆叔臉上閃過一絲陰沉,有些尷尬的站在當(dāng)場。包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淡淡道:“霆叔,一會兒如果這傢伙沒死,您自然有機(jī)會動手的。現(xiàn)在麼,先讓兄弟們泄了這心頭的火火吧。”
老泰在捱了十九刀的時候,就被一個手重的兄弟不小心殺死了。畢竟這些人都不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刑法老手,不懂得下手輕重。隨後包貝讓人把老泰的屍體拖到前面,把他的心挖了出來,用那個銀盆裝了。放在了香案上
靈堂裡地上早已經(jīng)血流滿地,空氣裡充斥著一股血腥的味道。所有人都一臉激昂,這些青日裡拼殺習(xí)慣了地漢子,此刻被血?dú)庖患薄8乔榫w如火
用老泰的心祭奠了死者之後,包貝宣佈明天就可以安排殯儀館的人來,給死去的兄弟地遺體火化下與了。
隨後包貝下了封口令出去,老泰的死不許對外宣揚(yáng)。其實(shí)這也是聊勝於無,包貝知道這消息是肯定會流傳出去了。不過無所謂。這種組織界上的仇殺,警方是不會管的。麻溜子已經(jīng)徹底垮臺了,老泰的死,更能幫住‘黃昏,震名
霆老頭早已經(jīng)重新走到了一邊,再也不出來了,只是在一旁冷眼看著包貝做了一系列的安排。看著包貝安撫下了情緒激動的這些手下,一步步的收復(fù)人心。估計這老傢伙心裡也肯定不太好受吧。
隨著靈堂裡的人散去,霆叔冷冷看了包貝一眼:“小貝。好手段啊。”
包貝不置可否,笑了笑,攔住了正要離開的霆叔,緩緩道:“霆叔,還有一件事情。也請你一起看看吧。”
“還有什麼事情?”霆叔皺眉。
包貝沒說什麼,然後領(lǐng)著他來到了自己後面地密室裡。今晚靈堂裡,基洛一直沒說話。只是站在一旁觀看,此刻也被包貝拉著一起過來了。
密室裡就安靜多了,人也少了很多。只有包貝,佐爾,雷頭,還有基洛,以及霆叔和他的保鏢。
不大的密室裡一下塞進(jìn)了這麼多人,立刻就顯得有些擁擠。氣氛也異常壓抑
如果說包貝在靈堂裡,更多地是表現(xiàn)出昂然的一面。那麼走進(jìn)密室之後,他臉上早已經(jīng)佈滿陰雲(yún)了
密室裡的地上,有兩隻麻袋,麻袋裡同樣有兩個人同樣的,他們的嘴巴封了,手腳捆了,兩人都是一臉地絕望。
這兩個人,包貝就熟悉多了,他們原本都是維修廠裡的自己兄弟
這是當(dāng)初老泰和包貝交易的時候,作爲(wèi)交換條件,他告訴了包貝他們收買地包貝身邊的叛徒而這兩個傢伙,就是了
今晚出去行動,包貝故意在精銳和包貝自己手下的嫡系兄弟之外,讓佐爾又挑選了六個修車場裡的兄弟除了其他四個都是身手強(qiáng),水性好的之外,這兩個人,則是包貝特別叮囑佐爾選上的
那四個人,今晚都參與了行動,而這兩個傢伙,一上船出海之後,就立刻被佐爾帶著人把他們抓了起來捆了塞進(jìn)了麻袋裡
包貝這麼做,自然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在密室裡,雷頭搬來一張椅子,包貝就坐在了地上的兩個麻袋面前,佐爾和雷頭就站在包貝地身邊。而基洛和霆叔,則明顯有些茫然。
包貝揮揮手,雷頭和佐爾過去,一人對付一個,把兩個叛徒嘴巴上的膠布撕了下來。
包貝滿臉殺氣,用森然的語氣緩緩道:“知道爲(wèi)什麼把你們抓到這裡來麼
兩人沒說話,都是垂著頭。
“哼”包貝冷笑一聲:“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dāng)既然都被抓到這裡了,如果你們夠膽子,就大聲回答我你們做的好事,卻不敢承認(rèn)麼?”
左邊麻袋裡的那人身子顫了顫,擡起頭來,深深看了包貝一眼:“小貝哥
“閉嘴”包貝大怒,陡然跳起來,上去一腳就把他踢翻:“你不是我的兄弟沒資格喊我小貝哥”
這人被包貝一腳踢翻在地上,面色慘然,咳嗽了兩聲,掙扎著跪直了起來
包貝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兩人,咬牙道:“原本我也懶得和你們說話的,直接一刀一個,了結(jié)了你們也很容易……但是,我心裡就是無法嚥下這口氣我心裡只求一個明白”包貝身子往前探了探,緩緩道:“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會讓你們背叛了自己多年的兄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