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負責觀察鏡的船員發現望遠鏡的極限範圍內，出現了不明數目的複數艦影。他揉了揉眼睛，發現並非視力的錯覺後，急忙拉動手旁的電鈴，對身邊打牌聊天的同事們大喊道，“前方有船。”

“有多少？”恰巧路過瞭望室的普拉狄斯爵士，湊上前問道，“看得清他們的旗幟嗎？”

“閣下，看不清，他們的船附近有光霧。”

“見鬼。”普拉狄斯爵士在聽見光霧這個詞時，立刻便想到了什麼。他對身邊的副官低聲交待了幾句，然後對身邊的大副命令道。

“打出我們的旗號，打開炮門，命令炮手就位。”

“全部動起來，小夥子們。”

水手們緊張有序的跑向甲板各處，按照普拉狄斯爵士的吩咐，旗艦升起了藍白底色的獅鷲光焰，待命的炮手進入了炮臺。

一發發彈藥捲入彈匣，人人都神情緊張地盯著不明的艦影。

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從貨艙內拉出成捆的閃劍，又從庫房中搬出機械鎧。尉官們指揮著幾名海軍水手給登陸艇充能，隨時準備近戰。

“男爵閣下，我們恐怕有麻煩了。”旗艦內，普拉狄斯爵士的副官，向戴著睡帽的奧爾姆男爵彙報道，“前方出現不明身份的艦影，普拉狄斯爵士推測是布里吉的私掠艦隊。”

“那羣野蠻人。”

奧爾姆男爵的左手一抖，他端著的紅茶濺出杯身，在他的睡衣上留下一塊深色的溼痕。但他卻毫不在意的對那位副官說道。

“告訴調查團諸位團員，有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找上門來了。”

“遵命，大人。”

年輕的副官衷心的向在這個時候還想到開玩笑的男爵，微微致敬後，便快步離開了奧爾姆男爵的臥室。

只是當房門關上時，奧爾姆男爵瞬間就像一直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坐在沙發上。這一次，那杯紅茶全部打翻在了他的睡衣上。

而茶杯，也隨著“哐當”一聲悶響，在高檔木製的地板上變爲碎片。

簇擁著濃霧的艦隊，以驚人的速度駛入皇家艦隊的警備範圍。數不盡的恆能光帆與猙獰的撞角從如同星團光霧般的星塵中伸出，並升起了各種顏色的旗幟。

“這就是布里吉的私掠艦隊？”

史東看著這支裝神弄鬼的艦隊，那些能遮蔽視覺的濃霧對他的感知，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只是這場明顯是用術法所製造出的濃霧，表明對方艦隊內至少有與艦隊同等數目的施法者存在。

這時，穿上機械鎧的羅拉，對分析著濃霧成分的麥凱問道：“麥凱先生，術士能通過設備的幫助，製造出那麼大一場的濃霧嗎？”

“恐怕不行，大騎士領主閣下。”麥凱與海爾、比奇三人，組成一個法序陣列，他們在魔力環的共鳴下，施放出一批探查之眼，準備進一步掃描整場濃霧與躲藏在其中的艦隊。

麥凱忍著頭疼，小心避過敵方術士的監測之眼，慢慢操控著探查之眼接近艦隊。而海爾則用手中的水晶球中，將探查之眼所看見的影像，投射至臨時釘在艙壁上的白色幕布中。

“機械飛蟲與腐化蝙蝠？看上去確實很像死靈學派的作風。”拍攝出的影像，令比奇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敢肯定，對方陣營內中有一名專精幻術的術士，僞裝成其他學派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不過也有可能是你的同僚，科威大師。”史東對於這位可以連接七級負能量網絡，卻依然保持正常人意識與思維的術士，一直抱有很大的敬意。

相反，一與他人組成法術陣列，便出現與能量網絡同質化徵兆的麥凱，和過多依賴咒印內封存法術的海爾，都被史東歸類到人生輸家組的類別中去了。

“布里吉的土壤確實適合死靈的生存，據說死神的教會，在那裡擁有不弱於暮光之主的影響力。”經常與布里吉私掠艦隊打交道的普拉狄斯爵士，皺著眉頭插話道，“但是，他們怎麼會來這裡？”

“那塊信仰紊亂之地，在過去可是瘋子與狂人的流放所，也是支配者們不願意過多介入的幾個危險區域之一。”接觸過一些秘密文獻的羅拉，懶洋洋地猜道，“說不定出現在我們眼前的，便是那些被驅逐者的後裔。”

“麥凱，能不能讓探查之眼繞整個艦隊一圈？”史東不認爲羅拉的猜測會是真實情況的寫照，但他確實從羅拉的話中得到了啓發。

“只要是人爲的術法，總會有一些疏忽，或者說特別的地方。”

雖然史東一直使用的是黑潮主宰，太古女皇，最強的術士之一初原，與另一個最強的術士，無地大公，幻影聖殿的擁有者瑪麗安娜?蘇殿下共同修訂過的法術序列，可他在調整神力環、“命匣”與自身精神契合度的這幾天內，也觀察出不少法術的特性。

“海爾，看看濃霧內有沒有防護系法術的影子。”

每一個法術，都有著所屬學派的影子。隨著掌握法術數量的提高，與閱讀法術構造能力的提升，施法者很容易從他人所施展，與處於準備的法術中，辨認出那個法術屬於哪一個學派。

“這要讓麥凱再靠近一些，我無法從這個距離來辨析法術。”

術士由於有著守護與傳承法術的責任，所以在辨析法術方面要強於普通術士。海爾在防護系的造詣雖然大多來自他人的教導與先祖的遺傳，可能擁有魔力環的施法者，至少在本職方面還是有著不弱的基礎。

“見鬼，我精通的可不是預言系……”

麥凱咕噥著再次激發魔力環，他消耗著積蓄在法術陣列內的魔力，操控探查之眼，慢慢接近濃煙。

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劃過幕布，它就像是一隻憑空出現的大手般，掐住並捏碎了幕布中的影像。

製造出探查之眼的麥凱，身體頓時一晃。幸好史東即使扶住了他，不然受到精神衝擊的他，後腦必定會與甲板來一次親密接觸。

“要小心飛蟲與蝙蝠。”

“我知道。”

海爾地抱怨讓麥凱氣沖沖的從長袍中，取出一柄短杖，他通過短杖上那顆藍水晶的增幅，驅動剩餘的探查之眼，再一次接近濃霧。

早就選擇遺忘，並放棄一切預言系法術的史東，只能聳了聳肩。而專精於死靈學派的比奇，甚至忘記上一次使用預言系法術，是在什麼時候了。

至於另一個術士的海爾只會一些最基礎的預言系法術。

他們所能依賴的，也只有麥凱一人。這讓感受到這份責任所帶來壓力的麥凱，全神貫注的操控探查之眼，接近那些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