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良側目過去，接觸到一張自動無限放大的臉。眉目五官在模糊的視覺中都已經移了位，像是被水浸泡過的人像，他只覺得又詭異又噁心。

“滾，不要讓我再說一遍！”他含著笑，卻語調陰冷。

誓死一搏的女人看不懂他笑容底下的陰狠，雖然被他的語調冰到毛孔頓開，可依然僥倖的以爲只要堅持下去，就能有所進展。

“沈公子，別這樣嘛，人家真的好喜歡你，只要沈公子願意，人家一定會讓你滿意?！睜懽约和饷采聿亩紭O度自信的女人，暗示的說著曖昧的話語，故意磨蹭著他的手臂，塗著丹蔻的手指向下滑入他的雙腿間。

“??！”女人的手指被用力攥住，像是要被鐵鉗擰斷，一股毫不收斂的力量傳來，她被直接甩了出去，狼狽的撲跌在地。

沈博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幾乎差點踩到那女人的腿，女人驚恐的尖叫起來，他不屑的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黑色的錢夾，抽出一疊鈔票丟在那女人臉上，一言不發的越過。

沒有人敢阻止他，只會對那趴在地上的女人指指點點，這就是現實的社會。

“二哥？”

恍恍惚惚中，沈博良聽到有人在叫他，叫他二哥的會是誰？好像很親切，很舒服，很熟悉……

可他現在腦子裡只有一片混沌，完全已經分辨不出那個聲音到底誰，影像又如何。

他甩甩頭，演出臺上的鼓點震得他頭痛，不停的擴張著他的神經，彷彿下一秒鐘就要被那壓力擠爆。

他繼續排開衆人往外走，然後他恍惚間感覺有人拉住了他。

那是一隻有些冰涼卻又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奇異的讓他鼓燥的神經擴張得到了緩解。

是誰？不經允許就敢拉住他的手？可是他潛意識中，卻不討厭那感覺。

不同於先前的那些騷擾，不會引發他體內的暴虐因子。

他有些困惑的轉頭，視線依然模糊，他看不明朗那到底是誰，只能看到一個虛渺的身影，清清秀秀的，很熟悉，卻又一時無法與心中的人對號入座。

他聽到那個清秀的影子，在對他大聲喊著什麼，音樂聲音太多，影響了他的聽覺，她好像說了很多，而他唯一能捕捉到的，只有兩個字:二哥。

然而這個稱呼，卻分外的能夠安撫到他。她拉著他，似乎一直在往外走，他沒有拒絕。

他好像已經進入一個夢境，可以讓他喘一口氣，暫時放下心中太多無法開口的秘密，他放鬆自己。

好像經過長長黑夜，又彷彿看到街燈流轉，寬廣江面上傳來船隻的短促的汽笛聲。他始終聞到身旁似有若無的一縷淡淡香氣，像催眠的香氛，他終於沉沉陷入黑甜的隧道。

一直浮浮沉沉，沉沉浮浮。

臉上有柔軟溫熱的觸感，將他從黑色的記憶中喚醒。他眼簾顫動，鳳眸微微張開一條縫隙，視線中有一道行走的背影。

可是很模糊，像是有好幾層的重影。

她又轉身走回來，到他面前的時候，忽然發出聲音。他看不清她的面目，可是能潛意識的感覺到她聲音的喜悅。

她在說什麼？他努力的聽，可依然無法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