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留子去母

沈夫人一開始是想留下秦霜的，不求她能幫到自己，只求她能照顧好孩子就行，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不識擡舉，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沈夫人一邊想著一邊給剛到來的產婆打了個眼色。

產婆早就得了消息，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夫人這屋子髒，您先出去休息下吧，這姑娘還要好一會兒才能生出來呢。”

沈夫人點頭，又勸慰了秦霜兩句就由著身旁的大丫鬟扶了出去，她沒有回自己的院子，就在隔壁的房間等了起來，好戲還沒上演，她怎能缺席。

“老爺，沈府的下人來報，說是讓沈老爺快些回去，他們府上大少爺的妾侍早產了，恐怕不太妙。”薛府的下人輕聲敲了門，沒敢進去，就站在書房門外將話學了一遍。

書房內依舊是他們四個人，薛小姐終究是沒莫開面子出來同沈復對峙，只是說如果沈復不願負責她只有一死了之，在薛小姐心裡那個人就是沈復。

薛氏夫妻正在氣頭上所以纔不關係誰要生孩子，他們只知道女兒的事如果不解決，過段時間他們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就是會當上便宜的外公外婆。可是沈氏父子就不同了，對於沈老爺來說嫡孫是很重要的，對於沈復來說這孩子的性別也是很重要的，只是他們都小看了這一場生子風波所造成的影響，是比薛府人的怒火來的還要猛烈的。

“薛老爺，您看...咱們這事情也不是一兩句能解釋清楚的，明日我同夫人再一起來拜訪，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沈老爺現在煩的很，不願意與他們多做糾纏，畢竟他也不能跑去人家薛小姐閨房拉人家出來對峙，只得等明日帶了妻子一起過來。她們女人之間說話也方便一些。

薛老爺除了點頭也沒有別的辦法，因爲現在兩府繼續結親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他就是再恨沈復也不可能冒著整個薛府的名聲去告他們，這事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忍了。

沈氏父子匆忙趕回來的時候，秦霜的哭喊聲似乎比之前多了幾分力氣，不時的還能聽到穩婆爲她打氣加油的聲音傳出。

“老爺您回來了，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剛纔穩婆喊了，說吃出宮了。在過一會兒就能生出來了。”沈夫人是策劃者，自然知道沈氏父子被薛府的人叫去是爲了什麼，只是此時她也不著急往上引話。現在裡面躺著的人才是主要的。

薛府對他們有氣，自然也沒給他們備茶，沈老爺在哪兒解釋了半天，此時也是真的渴了，很滿意的接過了茶水便喝了起來。喝完纔開口問道：“怎麼今日就生了，你昨天不是還告訴我要過些日子嗎？”

“是啊，我還想著過兩日就讓穩婆來府上先住著呢，沒想到...這話也一言難盡，咱們一會兒再說吧。”沈夫人特意看了沈復一眼很傷心的模樣，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

被沈夫人眼神掃過的沈復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暗想不是這麼倒黴吧，連這老太婆也算好了日子今天要找他麻煩？他剛想說話，卻被房間內傳出的一道嬰兒哭啼聲給硬生生的止住了。還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生了，生了，是個小公子，恭喜老爺，夫人了。”產房的門被推開。其中一個穩婆出來抱了喜，並給了沈夫人一個眼色。示意孩子沒換，生的就是個小子。

沈夫人聽了是自己兒子的親骨肉自然高興，馬上說了全府大賞，沈老爺自然是不反對，剛想說要去看看孫子，卻在這會兒負責伺候秦霜的小丫鬟慌張的跑了出來，她的臉上全都是汗珠，沒等衆人問話就喊了出來道：“姑娘她大出血了，瞧著是不好了...”

沈老爺聽後也沒覺得有什麼，只要他的孫子平安，孩子的母親如何都已經無所謂了，到是沈夫人很著急的讓人去喚了大夫進去看，產房的氣味令人作嘔，孩子一被抱出來他們就轉移了陣地，回到了沈夫人的正院，沒過一炷香的時間，大夫就來報了，說是秦霜已經血崩而亡，這個對未來有著無限遐想的年輕女子就這麼去了，還來不及看兒子一眼，來不及回想一下自己的人生。

小孩子已經被奶孃抱了下去，沈老爺此時在聽大夫提起才突然一驚道：“怎麼就突然這麼嚴重？可是摔著碰著了？我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大夫本是想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併爲主動提及早產的原因，但是現在人家主人問了，他也不好隱瞞便開口道：“我管那位夫人怕是吃了什麼不得當的東西纔會引發的早產，之後又因爲第一胎不好生才造成了血崩。”

沈老爺也是信息敏感型人物，一聽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當下便給了大夫賞錢，將人打發了出去才道：“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秦霜出事死了，那負責照顧她的丫鬟便責任最大，兩個丫鬟都不是甘願被罰的，都跪在了地上，將情況說了一遍，“老爺用完晚膳的時候秦姑娘還是好好的呢，可是隨後方姨娘就送了份甜湯過來，我們都勸過了，說是不讓她喝，可是秦姑娘她不聽非要喝，之後她起身說要去院子裡轉轉，我們剛扶著她走沒兩步...她就不行了...”

兩個小丫頭剛說完，這邊沈夫人也流出了眼淚，但她並不吵，只是傷感的道：“我的健兒命苦啊，自己被人害死了不說，現在連他的兒子都要被人害，是娘沒用啊！”

她們是一起的，蔣欣和這老太婆是串通好的，沈復猶如晴天霹靂般的呆呆的站住不動了，事情都發展成這個樣子了他在看不出來就是傻子了，可看出來了他又能怎麼樣？你說沈夫人給自己的親孫子下毒？誰信啊！這孩子死了最有利的可是他沈復。你說是蔣欣陷害他讓人綁了薛小姐？誰信啊！人家出飽了撐的沒事幹？所以此刻他就是有八張嘴怕是也辯論不明白了。

沈老爺想起自己早死的兒子也是一陣傷感，在聽說與方姨娘有關後又變成了震怒，“沈復，你過來說，你們都想要什麼？”

要是往常單一的這麼說方姨娘，沈老爺還會有些懷疑，可是今日又加上了薛家的事，兩項合二爲一就由不得沈老爺不多想了，這沈復和方姨娘是要謀奪自己的家財啊！不然怎會這麼急迫的綁了人家薛小姐，現在還要孩子秦霜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爹，不管此事您信不信，孩兒真的不清楚。”沈復恢復冷靜知道辯解再多也無用，所以只是看著沈老爺認真的說道。

“你不知道，綁了薛小姐你不知道，現在害人你也不知道，那你告訴我這些都是誰做的！鐲子又是誰送的？”沈復的態度成功的惹火了沈老爺，只見他拍桌而起，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沈復的臉色之後又怒聲說道，嚇的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出聲。

“老爺，您這是做什麼？消消氣，薛小姐她怎麼了？薛家要退親？不然我在去跟族長說說，收了復兒爲嫡子？”沈夫人看著發怒的沈老爺收了眼淚，連忙上前勸阻道，她現在覺得以退爲進的招數實在是太好用了，如果她早些能看透，她的健兒也不會死的不明不白。

“嫡子他也配，哼，這輩子他也不用想了，他就是爲了這個嫡子怕人家薛府退親所以綁了人家薛家小娘子，強行要了人家，現在弄得人家姑娘不嫁也不行了，你說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咱們沈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果然是姨娘養出來的東西，不成氣候。”沈老爺此時已經忘了沈復也是他的兒子，什麼狠話都往外冒，來以此發泄自己的情緒。

“這...這...不可能吧，復兒他還要考試呢，我看著他這幾日也用功啊！”沈夫人看著沈復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搖頭道。

“老爺...夫人，方姨娘來了，我們攔不住啊！”這時小跑進來兩個小丫鬟，她們便說還便阻擋著方姨娘的步伐。

方姨娘此時一改往日柔弱的模樣，氣勢洶洶的推開丫鬟走了進來，也不看自己的兒子，只衝著沈老爺，沈夫人道：“你們不用爲難二少爺了，他一直在備考全都不知情，這些事都是我一個人做出來的，是我看不過去這個突然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孕婦，所以想要殺了她們，是我嫉妒夫人重新掌權，不立二少爺爲嫡子還要破壞他的親事，也是我恨薛府不將信義，只聽了一點風聲就要退親，所以我讓人綁了她，給了她鐲子，還說了那一番話，本來想著明日就讓二少爺去提親的，只是還沒來得及給二少爺解釋。”

作爲宅鬥高手的一員，方姨娘也是有著自己的心腹的，一晚上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怎會一點消息也沒有，此時情況有多糟糕她更是清楚不過，而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棄車保帥，犧牲自己將兒子完全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