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過去,林初夏如今心態(tài)更加成熟,也許是在國外獨立慣了,她以前一直渴望的母愛,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那麼渴望了。
她想起三年前自己對吳靜玉的依戀,因爲那種母親般的依戀,她害怕吳靜玉對她有任何不滿,因此在吳靜玉面前,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現(xiàn)在看來,她那時的那種依戀多麼卑微。
“兒子,現(xiàn)在初夏回國了,你高興吧?”吳靜玉一邊柔聲問,一邊幫著蘇俊義整理衣領(lǐng)。
“高興。”蘇俊義說。
他臉上有笑容,但是那笑容看上去一點也不傻,只讓人覺得很純淨(jìng)。
林初夏正跟吳靜玉說著話。
忽然她眼角餘光一瞥,瞥見了林振華。
蘇青海醫(yī)院試業(yè),蘇霈然遍請了江城各界的富豪,林振華勉強算得上是個富豪,所以他也在被邀請的名單裡。
林振華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他想攀附權(quán)貴,所以在會場上尋找可以攀附的貴人。
他先看見吳靜玉,只見吳靜玉面容柔和可親,言笑晏晏,等他的視線落在吳靜玉對面那個女子身上,他瞬間怔住了。
吳靜玉談話的對象,竟然是那個他嫌棄丟人現(xiàn)眼,不肯給她請律師的女兒。
林初夏今天穿著一件短款小香風(fēng)黑底白線的格子呢子外套,裡面穿著一件白色的打底衫,下面搭配一條黑色的及膝裙子,腳踩著黑色尖頭高跟鞋。
乍一眼,林振華沒能認出林初夏來,因爲林初夏今天的穿衣風(fēng)格跟三年前不一樣。
三年前她的風(fēng)格是率性而爲。
三年後的今天,她整體的風(fēng)格是精明幹練。
不變的是,她眼底透露出來的那種灑脫不羈,始終如一。
在林振華眼裡,三年前,林初夏不但被吳靜玉單方面宣佈退婚,而且還涉嫌殺人被關(guān)進羈留所。
他這個女兒,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成了扶不上牆的爛泥。
他早已對這個女兒不抱希望,並且他還通過媒體發(fā)佈他與林初夏脫離父女關(guān)係的公告,省得林初夏要他盡當父親的責(zé)任。
對於毫無希望的女兒,他不想盡責(zé)。
從他發(fā)佈與林初夏脫離父女關(guān)係的那天起,他再也沒有看見過林初夏。
他對她的死活不聞不問。
因爲林初夏行事低調(diào),除了蘇霈然以及她的同學(xué)之外,沒人知道她出國。
林振華也不知道。
他還一直以爲,林初夏涉嫌殺人,現(xiàn)在正在蹲大牢呢。
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蘇青海醫(yī)院的開業(yè)慶典上,看到林初夏。
林振華今天帶著他的夫人李美珍一起來。
李美珍見林振華神情愣怔,她覺得奇怪,就順著林振華的目光看去,然後她也看到了林初夏。
恰好林初夏向他們這邊轉(zhuǎn)過頭來,她得體地微笑著,舉起酒杯向他們致意。
那微笑,笑不達眼底,明顯帶著疏離。
李美珍捂著嘴,驚詫地叫出聲來,“林初夏?”
不是聽說林初夏涉嫌殺人,要蹲大牢嗎?她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李美珍驚疑不定,當年她老公害怕被拖累,還在知名媒體上發(fā)佈公告,宣佈與林初夏脫離父女關(guān)係呢。
一個故意殺人犯,不可能只坐三年牢,起碼得判無期徒刑。所以,林初夏爲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林振華看著林初夏跟吳靜玉相談甚歡,他詫異了一會,接著就欣喜起來。
林初夏不但出現(xiàn)在這兒,而且吳靜玉對她很不錯。
畢竟是他女兒,他的搖錢樹又回來了!
林振華高興得撇下李美珍,徑直就朝林初夏走去。
“初夏,吳總,你們在這裡呀。”林振華很生硬地插話。
吳靜玉瞥了眼林振華,畢竟是林初夏的生父,所以她很客氣打招呼:“林先生好。”
林初夏也學(xué)著吳靜玉的語氣,稱呼一聲:“林先生。”
林振華怔住,他的女兒林初夏,竟然稱呼他林先生。
多麼疏離的稱呼。
彷彿他只是一個陌生人!
吳靜玉也是一怔,他看了看林振華,又看了看林初夏,猜測著他們父女的關(guān)係。
林振華聽林初夏沒有喊他爸爸,卻喊他林先生。
當著吳靜玉的面,他不免有些尷尬。
接著,他厚顏無恥地對吳靜玉笑笑,說:“我跟我家初夏從小關(guān)係親密,所以初夏有時候不喊我爸爸,卻喊我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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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靜玉聽了,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挽回自己的面子,於是她點頭,“嗯,我看得出來。”
她看得出來,林初夏對她所謂的父親林振華不冷不熱,愛搭不理。
可林振華卻以爲吳靜玉的意思是,她看得出來他跟他女兒關(guān)係親密。
李美珍這時候也跟了過來。
她在林振華身邊一站,下巴微微擡起,目光瞥向林初夏,眼裡幾分傲慢。
她等著林初夏先叫她。
結(jié)果林初夏卻對她視而不見。
李美珍心中就有氣,她陰陽怪氣對吳靜玉說道:“吳總,你看看,現(xiàn)在的年輕人多沒有教養(yǎng)……”
話沒說完,一個低沉動聽的聲音就飄了過來,“林太太,你在說誰沒有教養(yǎng)?”
衆(zhòng)人遁聲看去,原來是蘇霈然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李美珍繼續(xù)說:“我說的是眼下的年輕人,太沒教養(yǎng)了,看見長輩也不打招呼的。”
林初夏垂眉斂眼,假裝沒聽見。
李美珍喜歡生事,惟恐天下不亂。
如今大庭廣衆(zhòng)之下,她不屑於跟李美珍扛上。
“與林太太你相比,我也算是個年輕人,那林太太你的意思是,我蘇某人也沒有教養(yǎng)?”
蘇霈然說著,一隻手就那麼自然而然地伸過來,橫搭在林初夏的肩頭上。
他摟著林初夏的肩頭,以實際行動當衆(zhòng)宣示,林初夏是他的人。
吳靜玉眼眸微斂,目光盯著蘇霈然放在林初夏肩頭上的那隻手。
如果說,以前她還有權(quán)利反對蘇霈然的這種行動。
那麼現(xiàn)在,她則完全沒有權(quán)利了,如今她跟林初夏什麼關(guān)係都沒有,她只是一個局外人而已。
但林振華看見蘇霈然摟著林初夏的肩,他內(nèi)心卻抑制不住地一陣狂喜。
他看到,那個被他當成爛泥對待的林初夏,她時來運轉(zhuǎn)了。
不但吳靜玉對她青睞有加,就連蘇霈然也仍然很喜歡她。林振華興奮心想:“不管是吳靜玉還是蘇霈然,林初夏只要能勾住其中一個,她就是一棵搖錢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