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動的火苗照亮了一方天地,將石臺邊上坐著的兩人身上鍍上一層昏黃的光。
沈清墨微微側頭看向紀禮淵,白皙精緻的面容像是一朵梔子花在夜色之中綻開,那麼美好,那麼好看。紀禮淵看向她的目光也很柔和,沒有帶上一絲褻瀆,就是那麼幹淨的看著,聽著她說的話。
躺在帳篷之中,秦正澤單手枕在腦後,透過帳篷簾子的縫隙看著這一幕,眼神有些發沉。
驀地,他起身撩開簾子走出帳篷,欣長的身形一出現在帳篷外,便引得兩人都朝他看來。
“阿澤……”沈清墨愣了一下,衝她招手,“你過來。”
紀禮淵一雙眼睛看向秦正澤,沒說話。
秦正澤緩緩走到兩人的面前,垂眸看著他們,“做什麼?”
“想叫過來商量一下事情,反正你也醒了。”沈清墨原本看到秦正澤出來還有些緊張,這種緊張不是心虛,是因爲怕秦正澤多想,可是等他走過來的時候,她的心反倒平靜下來了,開始思索起對付燕天冷的事情。
她朝石臺後退開了一個人的距離,雙膝盤坐在石臺之上,示意秦正澤坐下來,又拿出了一些酒食擺放在三人中間,看起來不像是密談,反倒像是秉燭夜話一般。
見到秦正澤還有些不解,她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在商量對付燕天冷的事情,還沒商量出結果來,剛好你來了,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了。”
就像是剛纔說的,如果一直防備著等在這裡的話,其實並不適合。
燕天冷到底還有沒有幫手也只是他們推測出來的,如果實際上他還有幫手呢?那他們現在等在這裡,不就是變相的給燕天冷機會麼?
所以,倒不如主動出擊。
有句話說得對,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現在他們在人手佔據優勢的時候,就要更加擴大這個優勢,讓燕天冷沒有辦法插入其中搞破壞。
“我們等在這裡不是個辦法。”秦正澤沉吟了半晌,說道。
看來三個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那你有什麼牽制燕天冷的辦法呢?”沈清墨問道。
“與其牽制,不如誘其上鉤,將他給殺了以絕後患。”
沈清墨一笑,“這個倒是最好的,但是燕天冷太狡猾了,只怕很難誘惑他上鉤。”
“如果用秘境做誘餌呢?”秦正澤緩緩說道,“既然燕天冷是爲了秘境過來的,那麼他在發現新的秘境入口之後,難道會不爲所動?只要他心動了,他就會主動將底牌給暴露出來,這樣,我們就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掩藏實力了,說不定還能將他給俘獲在手。”
“對!”沈清墨眼睛陡然變亮,拍掌說道,“要是我們發現了新的秘境入口,燕天冷絕對會出來!”
“新的秘境入口上哪裡去找?”紀禮淵問道。
他話音一落,三人頓時異口同聲的說道,“虛假秘境!”
說完,三人相視而笑。
既然這裡的陣法被佈置成一實三虛的樣子,那麼完全
可以利用這裡的玄機吸引燕天冷上鉤,而不用暴露真實的目的。
想到了這個方法之後,三人又商談了一陣,這才定下了基本的做法,只等到明日衆人都起來之後可以更加完善細緻。
“禮淵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沈清墨說道,“我和阿澤都休息過了,現在我們守夜就好。”
紀禮淵淡淡看了她一眼,頷首,“好。”
如果是她一個人守夜,他一定不會答應,但是既然秦正澤也出來了,他現在最好做的就是離開,將這一方空間讓給他們。
紀禮淵離開之後,空氣都彷彿安靜了下來。
沈清墨本來還在想怎麼設置陷阱,怎麼抓捕燕天冷的事情,結果想著想著,發現一道深沉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在黑夜之中似乎都能堪比一道日光,讓她想要忽視都沒有辦法。
她擡眸看去,“怎麼了,吃醋了?”
“你知道我吃醋還出來?嗯?”秦正澤不客氣的將沈清墨抱入懷中,讓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一邊有些鬱悶的說道,“我一睜開眼就看到你們兩個相談甚歡,要不是我大氣又善解人意,現在就要跟你吵架了!”
怨氣得不行。
沈清墨覺得好笑,問道,“那你怎麼不過來跟我吵呢?”
“哦……那是因爲聽到你們也沒說其他的,不過是在聊怎麼對付燕天冷。”秦正澤摸了摸鼻子。
事實上,在他發現燕水媚不在身邊之後他就醒來了,等到回過神,便看到沈清墨和紀禮淵兩人相對而坐,在說著什麼。他悄悄釋放了一條焚世黑焰,猶如蛇形一般小小的靠近了兩人,只要焚世悄悄接近他們,不管他們的聲音壓得再低,還是能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不過當焚世黑焰快要靠近兩人的時候,紀禮淵突然擡眸朝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似乎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一般,他便乾脆走了出來。
說起來有些丟人,還是不說爲好。
秦正澤下意識的隱瞞了此事。
又和秦正澤閒話了幾句,沈清墨畢竟上半夜一直輾轉反側的沒有睡好,所以過了一會兒就抵不過重重睡意,終於在秦正澤的懷中睡了過去。
守到天光四起的時候,秦正澤將沈清墨給抱了起來,大跨步走入帳篷之中,將她小心的放在被褥之上,卻不料他剛將她放下,她就醒了。
“天亮了?”
“是。”秦正澤問道,“你不再睡一會兒?”
“不睡了,等下他們都要起來了,我再睡有點不像樣子。”沈清墨揉了揉眼睛起身,“出去吧,走動走動就好了。”
沈清墨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帳篷。
見到其他人還沒有起來,她從玉佩空間之中取出了一套桌椅,又將一些吃食都擺在上面,等著其他人起來就可以吃。
昨晚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她還在想對付燕天冷的事情,竟然也讓她想出了一些法子,就是不知道適合不適合,等下說出來讓他們也都參詳參詳。
過了不久大家都起身了
,熱鬧的吃過了早餐之後,便一起商量起事情來。
這裡一派閒適,像是出來郊遊度假一般,可是躲在暗處的燕天冷卻恨得牙癢癢。
他將燕水媚趕進秘境之後,便就剩下一個人了。
崔家的確是用來做了血祭,但是那個血祭也只能支撐起兩個人的傳送,所以只傳送了兩個煉魔宗的長老過來,而他自己則是通過秘法破開界壁到了始地的,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和燕水媚等人在一起,沒能及時控制住三人的行動。
等到三人都被木綠和秦九給斬殺了的時候,他才發現,也已經晚了。
原本帶走三人的屍體之後,他想將秦九和木綠也給殺了,但是這樣一來就會和靈犀族結下死仇,要知道靈犀族可是煉魔宗的死對手,如果他將靈犀族的公主給趕盡殺絕了,失去了兩個長老的煉魔宗也不一定是靈犀族的對手。
在浩劫來臨之前,他可不敢輕舉妄動,若是和靈犀族發生了死鬥,很有可能落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悲慘遭遇,他燕天冷可不是那麼好心的人。
所以,他便將幾人的打鬥痕跡都給消除掉了,又用術法篡改了秦九的記憶,打算將這件事情給揭過去。卻不料秦九之前被煉製過,因禍得福靈魂力因此而變得堅韌無比,又因爲木綠殘留在他體內的靈力護住了他,所以他壓根沒有收到燕天冷的影響。
這一切,秦九不知道,燕天冷更沒有想到。
因此煉魔宗的事情還是暴露了出來,讓燕天冷暗恨無比卻還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
現在他埋伏在遠處的樹叢之中,看著沈清墨等人極爲享受的樣子,再看看自己餐風露宿的狼狽樣,簡直是忍無可忍,一雙陰鷙的眼睛幾乎能射出刀子來。
就在燕天冷暗恨的時候,突然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鈴聲陣陣,像是從森冷的閻羅殿傳來的催命鍾,聽上去極爲可怖又滲人。
他乾瘦的身軀一震,皺眉看向他別在腰間的拘魂鈴,剛纔的鈴聲就是它發出來的。
“難道那個廢物死在秘境之中了?”燕天冷喃喃自語,捏住玄鐵鈴鐺,從腰間給扯了下來,“死了也好,死人才不會說謊。我來看看那個廢物遇到了些什麼,哼,要是能給我帶回來一些有價值的消息,也算死得其所了,就是可惜……”
他一邊低語著,手指成爪猶若鬼爪一般從玄鐵拘魂鈴中抓出一團灰色霧氣來,仔細的查看著。
拘魂鈴煉製出來的時候是有兩個鈴鐺的,一個聚魂,一個收魂。
燕水媚帶著的那個鈴鐺作用就是聚魂,她一旦身死,鈴鐺就會將她的魂魄給收攏聚集起來,然後通過某種玄奧的方式傳到他手中的拘魂鈴之中,只要魂魄一被他手中的鈴鐺接收,鈴鐺就會無風自動,平日裡這個鈴鐺是如何也不會響的。
現在鈴鐺響了,燕天冷從拘魂鈴之中抓出來的灰霧便是燕水媚的破碎靈魂。
縱然靈魂破碎不堪,可是靈魂之中蘊藏的信息量依舊很豐富,他也能從其中得到許多秘境之中的信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