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過後,皇上有些許的酒醉。
張德新本想將皇上送回太極殿休息,皇上卻執意要去念俏樓。
那是位於禾泗園左邊的一座宮殿,年久失修,雖還見曾經的輝煌華貴,卻也是半殘破了。
這是宮中的禁地,誰也不準進來。
聽說,當年太后想要命人拆了這裡,都讓皇上甩了臉色。
後來,向來得寵的錦繡公主偷偷摸摸的想跑進去瞧瞧,結果被皇上命人打了四大板,關在寢宮面壁思過半個月。
從那以後,沒有人敢再靠近這個地方,就連錦繡公主都挨罰,其餘的人更是不用說。
皇上站在門前,看著歪歪斜斜的念俏樓三個字,突然皺起了眉。
“今日是墨兒戰事連勝的日子。”
“是啊,皇上。”張德新在一旁開口。
“今日也是阿悄的忌日。”
“皇上。”
皇上突然皺起了眉:“去禾泗園,讓錦繡安靜下來,實在不行,你下去吧,朕想自己走走。”
“皇上。”
“去。”他的語氣毋庸置疑。
“是,皇上。”
張德新往禾泗園那邊走了去,皇上則一個人走了進去。
外面看似殘破的念俏樓,內裡卻是整潔如新,沒有人知道,這裡這麼多年來,皇上都有命人來打掃,也保持著原樣。只是,外面的牌匾以及門口,卻像是慪氣一樣,不讓人修葺。
雕樑畫柱,金碧輝煌。若細看,便能看到那屋檐下,欄桿處,雕刻的皆是一個舞動著的女子身形,妙曼無雙。很顯然,這裡的一切皆是用了極大的心思的。
他到底是醉了,沒走兩步便覺得累得慌,停下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伸手撫摸著椅子扶手,擡頭望著盯上的燈籠:“阿悄,朕這麼多年來都不曾忘記過你,你可曾後悔了做這樣的決定?朕聽聞你極愛這念俏樓,所以,念俏樓雖不是朕給你修葺的,卻是給你保存了下來,你何時原諒了朕,便也回來給朕跳支舞吧。你走了,朕就沒仔細看過別人跳舞了,時間再沒有人的舞有我阿悄那般的美了。”
“阿悄,朕,後悔了。”
他幽幽嘆了一聲,終於承認了這麼多年來都不願意承認的事情。他後悔了,將她拱手讓出,而今,他終於也體會到了思念的滋味。每年,只敢在她的生辰與忌日之時纔敢踏進這裡,在這裡,似乎還能聽到他清脆的聲音,聽到她嬌滴滴的聲音,叫他太子哥哥。
他站了起來,往樓上走去,二樓,有個舞臺,離地面有一段的距離,四面是琉璃石,建得極美,舞臺前,只有一張椅子,上面雕著飛龍,很顯然的是國君唯一的座位。而只有一張椅子也說明了這個舞臺下面的觀衆只有一人。
皇上走了過去,在那張椅子上座下,閉了閉眼睛,隨後張開,眼前的舞臺上,似乎出現了一位妙齡少女。
黑髮垂落,身著白衣,赤著纖足,在上面跳著舞,轉圈。偶爾回眸一笑,璀璨生輝,迷了誰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