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玥離開了，赤無雙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她離開，當是送她最後一程。

他知，侍衛只將人送出月亮城；他也知，恢復記憶的她，有一身的毒術，如今的身上或許還藏有無數的毒藥，而且還有一身武功，何況這中原基本都是蕭璟墨的地方了，所以，沒有人能夠欺負得了她。

他就站在高牆之上，知道那女子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最後連身影都再也見不到了，他卻也還是站在那城樓上沒有離開。

赤將在身後，同樣站著。雙眸一直是看著赤無雙的。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皇上這一站就站到了深夜。

這期間，赤將多次曾想過要上前去讓皇上回去，但是，一看到他的神情，卻是什麼都沒說了。

知道夜深時，他走了上去：“王，夜深了。”

“她走了，永遠的走了，往後的她，是否只有開心了。”

赤將沉默著沒說話，因爲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明白的想說是的，但是，若當真這麼說了，那對王未免殘忍了些。

“王，娘娘走了，那往後，開心與否，已經不必王來牽掛與擔心了。”

其實赤無雙又何曾不明白，她那麼的信誓旦旦，如今終於離去，終於可以回到璟墨的身邊，她怎麼可能不高興呢，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承認她離開他後是開心的，從此只會開心的。

“是啊，再也無關了。”他的眸子，依舊望著遠方：“你說，這一生，朕與她，還能再相見嗎。”

赤將繼續沉默。王的放棄，顯得那麼的不甘心。可是就算在這裡站了這麼久，就算詢問得再多，娘娘也不會知道，更加不會回頭，所以，王又何必這般的委屈自己。

“明日擬旨，皇后娘娘病亡！”他過了許久，再次開頭，這一次，是終於真的下定了決心的，要從此一刀兩斷了。

這一生，是好是壞，山長水遠，再也不見。

汴京城和月亮城從來離得不算遠，但是，赤無雙比誰都明白，和瓏玥已經沒有了任何見面的理由。這一生，是真的再也不會相見的了。

“王，夜深了，您該回去歇息了。”

“朕，想再送送她。”他對著黑色的遠方，說道。

赤將脣瓣張了張，最後後退一步，站在了後面。雖是擔心王，但是，心裡也是明白，十幾年的糾纏，要放棄，確實也是要時間長些的。

赤無雙這一送，便是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他就這樣站在那裡，一天一夜，連姿勢都沒有變過。天邊暮色泛白時，他眼皮微動，而後身子倒了下去。

“王！”赤將嚇了一跳，上前扶住，一下子感受到赤無雙身體上不尋常的熱量。當下彎腰，將赤無雙駝在背上，往養心殿奔去。途中還不忘讓人趕緊去請御醫。

赤無雙雙目迷離，還是依舊回頭看了一眼宮門口的方向，而後才暈了過去。

後會無期了，十幾年的執著。

希望如你所言，這一生乃至下一世，都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