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綠皙的心思又不在錢上面,小嬋說什麼她就答應什麼:“好,那你給我留個賬號吧,我給你匯錢?!?
小嬋掏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寫下自己的聯繫方式和銀行卡號,撕下來給白綠皙:“對了,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白綠皙?!卑拙G皙把小嬋給自己的紙片收好,微笑著告訴她。
小嬋回想著她的名字,還想問什麼,白綠皙就已經被女經理帶去電梯口。
踏進包間的瞬間,白綠皙在心底狠狠沉澱了一把情緒,等會進去可不要鬧出事纔好,以雲楚一的脾氣看到她說不定都能喊人過來把她扔出去。
白綠皙剛打算邁開步子走進去,被女經理攔?。骸靶〗?,我看你還是把帽子摘下來吧,這樣戴著帽子去表演對客人不尊重?!?
這帽子是她唯一的武裝,若是拿下來估計還沒坐下彈琴呢,她就會被裡面的男人給趕出來。白綠皙隨後口扯了個謊:“我頭頂的頭髮都掉了,而且還有頭皮蘚,拿下帽子的話估計更難看?!?
白綠皙見她沒什麼反應,作勢要將帽子取下來:“要不我就拿下來,若是嚇到客人我也沒辦法?!?
女經理一聽腦子裡立即反應出來的是‘禿頂’、‘頭皮蘚’這樣的畫面,連忙擺手:“就當我今兒倒黴招了你這麼個人,眼下都到這份上了,你就趕緊進去吧?!?
白綠皙把帽子戴戴好,趕緊推門進去。
原來裡面是一間寬大的套房式包間,門口站著兩名侍者,見到她到來只是問了句:“你是來彈琴的嗎?”
白綠皙點頭:“是的?!?
侍者翻開口袋裡的記錄,在對著白綠皙仔細打量一翻:“你是小嬋?”
旁邊另一名侍者接話:“她不是小嬋,我記得小嬋還是個學生,她這樣子明顯不是?!?
白綠皙儘管保養得宜,二十七歲的年紀看上去跟二十出頭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身上的氣質明顯與稚氣未脫的學生妹子不同。
不過她本來就沒打算隱瞞:“我是小嬋的表姐,她臨時有事所以讓我代替她來的,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去問你們經理,是她帶我上來的。”
兩名侍者交頭接耳說了幾句話後,其中一名還用對講機聯繫過女經理後,才放白綠皙進裡面的包間。
白綠皙暗暗舒一口氣,這怎麼上來彈個琴還要被人盤問這麼多,這什麼事遇上雲楚一後,都會變得複雜。想想也對,想他那樣背景的人物,小心駛得萬年船。
白綠皙一進去就看見周家兄弟在門口守候著,一臉的嚴肅。
她只朝兩人微微躬身:“我是來爲客人彈琴的琴師,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周駿指了指窗前的白色鋼琴:“你過去彈吧?!?
白綠皙走過去,坐在鋼琴前面,時隔多年再度拾起年少時的夢想,就連恍如隔世這四個字都不足以來形容她的心情。
她雙手擱在黑白鍵上,閉著眼睛彈上一曲《D大調卡農》,記憶深處的曲調流暢地從她手下滑出,似乎還帶著幾分歲
月沉澱過後的滄桑。原本歡愉輕柔的旋律,隱隱透出幾分成熟的憂傷。
曲子還未彈結束,包間的門開了,白綠皙遠遠就聽到周家兄弟喊了聲:“雲少!”
白綠皙心裡七上八下的,雙手還在黑白鍵上徘徊,她睜開眼睛不敢去想象他們即將到來的會面。
雲楚一正是聽到這首曲子纔會出來,因爲像極了某個人,像極了她所彈奏的調子。他盯著坐在鋼琴前面的那一抹背影,腳步不自覺朝她走過去。
雲楚一剛走到她身邊,白綠皙的琴聲正好停止。她站起來,卻沒敢轉身,到這一刻,反而沒了一開始想要找他‘談判’的勇氣。
他總覺得這一抹淡然的身影太過像她,他雙手情不自禁地朝她伸過去緩緩掰過她的身子,在看到那張臉龐時,心底所有的火焰被點燃。雖然白綠皙的寬檐帽遮掉她大半個臉龐,但是那下顎的弧線、那輪廓,就是她無疑。
原來不是他的錯覺,正是她本人找上門來了。
被轉身的一瞬間,白綠皙還看到他眼角眉梢微微流露出的動容,卻在下一秒化爲烏有。
雲楚一沉著一張臉,表情森冷而疏離:“你怎麼會在這,郭太太?”
這一聲‘郭太太’無疑是對他們關係化上句號的最大諷刺,她如今頂著別人妻子的名號卻還要來攪亂他的人生,真是可笑。
白綠皙緩緩擡起頭,露出整張精緻素淨的面孔,臉上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容:“雲少,既然您沒空見我,那我只有來這等您,希望您能給我一點時間,允許我跟您聊幾句。”
雲楚一的手還攀附在她肩頭,扼住她肩胛的力道生出陣陣痛意。他眸光一沉,嘴角無情地拉開:“你認爲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判?!?
昨天,他在電話裡就說得很清楚,他是不會放掉芊芊讓她回到白綠皙身邊的。
白綠皙抿緊脣,忍住那股肩膀處傳來的疼痛:“雲少,我懇求您,至少讓我見一見芊芊。”
“憑什麼!”雲楚一按住她肩頭奮力往下一壓,眉梢間的氣息冷峻而凜人:“別跟我說憑你是她的媽媽,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說這樣的話麼!”
白綠皙被迫一下子坐回凳子上,心也跟著她的動作往下沉落:“我雖然結婚了,但是芊芊是我生下的女兒,這一點是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事實。”
“哦?”郭太太也記得自己已婚,那何必還要來惦記我的女兒,你覺得你執意要讓自己的女兒跟她父親分開,對嗎?”雲楚一一再強調她‘郭太太’的身份,就是要她認清楚現實。
既然做了別的男人的妻子,那麼就該離他和他們的女兒遠遠的,白綠皙做出選擇要退出他們的愛情,那麼就別再來假惺惺地惦記他們的女兒。
白綠皙眼底微微泛起溼意,她強忍住那股從心底蔓延出來的酸楚,據理力爭:“就讓我帶著她過,這樣你還能沒有負擔的娶妻生子,過屬於你的幸福日子。”
芊芊的存在原本就違背自然定律,是她的不忍心不捨得,才留下了她。以後雲楚一
會有自己新的人生路要走,這纔是最好的結局,不是麼?
可雲楚一就像是在聽一個笑話一般的表情:“你認爲我帶著芊芊會有負擔?我想這句話該送給你纔對?!?
如今的郭景桓自身難保,郭氏地產陷入朝政危機他忙著四處奔走,如何還有那份資本來替她爭取芊芊的撫養權,更何況芊芊到底是雲楚一的女兒,郭景桓處於怎樣的立場呢?
白綠皙稍稍轉念一想,就明白男人的話若有所指,她想了想還是這樣說:“我先生的公司雖然出現很多問題,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芊芊跟著我過同樣沒有大問題。”
話雖如此,白綠皙心裡到底是底氣不足的,畢竟一家經營出現問題的公司要和偌大的雲氏集團相比,是自不量力了點。但是,她要奪回女兒的決心絕對不會改變。
雲楚一的雙手從她肩上鬆開,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睇著她,削薄的脣微微一傾:“既然你非要死撐下去,那麼我就成全你,你就等著郭氏宣佈破產吧!”
男人說罷揚長而去,眼看周家兄弟就跟隨男人的步調走出這間包間,白綠皙心一橫立刻跟上去。
包間裡的榮先生聽到外面的動靜也跟出來,在看到相繼離開的人影后,瞇起的眼角露出一絲精算。
白綠皙一路跟著雲楚一跑到酒店門口,原來外頭下著雨,眼看著男人就被保鏢們簇擁上車,她將再一次以失敗告終,如何能甘心?
她顧不上外頭的天氣狀況,跑上去趴在奢華光豔的車門上面,敲著車窗:“雲楚一,你讓我見見芊芊好不好?”
如今她已經顧不上孩子的撫養權到底能不能回到自己手裡,郭氏又面臨一大堆問題,她是說什麼也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再惹怒他。
她繼續敲著車窗,晚秋的雨下得越來越細密,很快就淋溼了她的衣服,風一吹渾身都覺得冷。
“雲楚一,我不跟你爭監護權,我只求你讓我見一見她好不好?”白綠皙好幾個月都沒有見到女兒,心裡的思念堆積如山。
“我求求你……”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再跟他討價還價,在這場對決裡她永遠都是弱勢的那一方,若是硬要與他對抗,只會輸得一敗塗地而且還會搭上旁人。
車內,嚴叔看到後視鏡裡的畫面,心底不免動容。他遲遲沒有開車都是在等坐在後座上的男人的意思。
“少爺,您看白小姐似乎有事找您?”
嚴叔深深覺得自己講的是句廢話,那白綠皙是一路追著他家少爺跑出來的,還眼巴巴地趴著車門不肯離去,會沒事找雲楚一麼?
豈料,雲楚一隻淡淡掃了一眼窗外,然後闔上眼眸,朝前面擺手:“走?!?
似乎連多說一個字都嫌累,多看一眼都嫌多餘。
嚴叔眼睜睜看著白綠皙在那苦苦哀求,愛莫能助,只好發動車子。
天還在下雨,這副景象落在外人眼裡都會覺得悽慘??墒请b有云楚一自己心裡清楚,他的心早就佈滿瘡痍痛到潰爛,再也沒有力氣去憐惜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