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一直看著清潔工離開,仍舊覺得不太放心。
走道樓道口已經(jīng)沒人了,他還一直盯著那個地方。
“護士姐姐。”念兒轉(zhuǎn)頭問,“這個清潔工的臉怎麼那麼長一道疤痕?”
“她也是可憐人。年輕的時候被老公家爆,刀砍傷的。現(xiàn)在兒女大了,都不管她,身體這麼差還要幹活。”
“可憐嗎?”念兒皺眉,“我怎麼覺得她怪怪的。”
“小朋友,你別被魏婆婆的容貌嚇到了,她真的很可憐的。”
“護士姐姐,你說的這個魏婆婆,她來醫(yī)院多久了?”
“兩三個月吧。”
“才兩三個月,你們瞭解她嗎?”
“反正她挺可憐的。”
念兒倒不會以貌取人,這“魏婆婆”看上去確實可憐。
但是那雙犀利的眼神,怎麼也不跟她的容貌相搭呀。
念兒又走到玻璃櫥窗前,多看了時一一幾眼。
小傢伙雖是滿臉皺皺巴巴的,但是小手小腳卻是肥嘟嘟的,可愛極了。
念兒若有所思。
時爸爸曾經(jīng)告訴過他,因爲(wèi)他身爲(wèi)總統(tǒng)的兒子,隨時都有可憐面臨危險。
以前沒怎麼把這些話放在心裡。
在看到“魏婆婆”那雙犀利的眼神時,隱隱覺得不安。
時爸爸的提醒,不無道理。
念兒目光堅定地看著玻璃櫥窗裡的小女嬰——妹妹,你放心,哥哥會保護你的。
回去以後,念兒沒有告訴安如初他所懷疑的事情。
艾琳娜已經(jīng)給安如初擦洗過身子了。
念兒坐在牀邊。
“等會兒你和爸爸睡我隔壁的牀。”安如初拉著他的小手,才發(fā)現(xiàn)小傢伙的手上有不下一處的疤痕,“有點擠。”
“夠?qū)捔耍以诓筷牭臅r候,經(jīng)常睡草地。”念兒笑著,“還有一次泡在水中,和鱷魚呆在一起呢。”
“啊?”安如初皺眉,“什麼時候有這麼變-態(tài)的訓(xùn)練?你爸的主意?”
“不是爸爸。是乾爹。”
“凌一揚?我得去收拾他,怎麼能這麼嚇我兒子。”
“小初,你不能去責(zé)怪乾爹,乾爹是爲(wèi)了訓(xùn)練我。”
“可是那是鱷魚,一口下去你腦袋就沒了。虧得你現(xiàn)在還好好的,要不然我饒不了凌一楊。”
“小初,你知道嗎,下水的時候,鱷魚朝我游過來。乾爹先就說好了,如果鱷魚要傷害我,他會一槍崩了它。”
“就算凌一揚槍法再好,也不能拿你的生命開玩笑呀。回頭我得去問問你爸,到底是凌一楊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我非饒不了他們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小初。”
“小初,你聽我說完嘛。鱷魚朝我游來,卻沒咬我。我們就這樣僵持了兩個小多時,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才發(fā)現(xiàn)這鱷魚是假的。”
“量他凌一楊也不敢拿真鱷魚來訓(xùn)練你。”
“我倒希望那一次我面對的是真鱷魚。”
“念兒。”
安如初本是想摸他的腦袋來著,但是隔著有點遠,摸不著。
她擡著胳膊時,牽扯著傷口疼,眉毛微微皺了皺。
在小孩子面前,她不能表現(xiàn)得怕疼,也就假裝沒事。
但是細(xì)心的念兒察覺到了,把腦袋探過去,讓她摸。
她摸著念兒的腦袋,又問,“你就不怕嗎?”
“怕?”念兒說,“男子漢的字典裡,沒有怕字。”
“我們念兒真的是男子漢了呢。將來肯定比你爸還有出息。”
“小初,我會保護你和妹妹的。”
“小初相信!”
“小初,還疼嗎?艾琳娜說,醫(yī)生在你肚子是劃了一道口,把妹妹抱出來,再把那道口給縫上。一定很疼吧。”
“小初不疼!”安如初又摸了摸念兒的腦袋,“小初要是怕疼,也生不出這麼勇敢的兒子呀。”
念兒笑了。
兩母子四目相對,眼裡全是溫馨。
只是安如初的心裡,還是憂心忡忡,一直心繫著安子奕和安文龍的安危。
這時,時域霆返回,大步朝他們母子走來,“園園在照顧著媽。我看著她吃了些東西。爸和子奕手術(shù)還在繼續(xù)。”
“情況怎麼樣了?”
“爸腹部的鋼筋取出來了。手術(shù)很成功,不過還要繼續(xù)手術(shù)。腹部的感染比貫穿傷更嚴(yán)重。但醫(yī)生說,不會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安如初鬆了一口氣。
念兒問,“那大仔呢。”
“你舅舅他……”情況不是太樂觀,但時域霆一字不提,“手術(shù)還要繼續(xù),明早應(yīng)該就能結(jié)束了,不會有危險的。”
爲(wèi)了不給兩母子增加心理負(fù)擔(dān),時域霆只報喜,不報憂。
“念兒,醫(yī)生說你外公的情況很樂觀。如果沒意外,明天你外公的麻藥一過,睡上幾個小時就能醒過來。”
“太好了。”念兒很高興,“外公和舅舅都會沒事的。”
“嗯。”時域霆摸著小傢伙的腦袋,重重點頭,“都會沒事的,今晚你和我一起陪著媽媽,你睡我身邊。”
“好!”念兒可高興了。
這可是難得的和時爸爸睡在一起。
要知道他只有在時爸爸剛剛找回部分記憶,百般討好他和媽媽的時候,纔跟他一起睡過。
念兒選擇接受時爸爸後。
時爸爸對他就越來越嚴(yán)厲。
小傢伙表面上只是高興的笑了笑,心裡卻是樂翻了天。
終於可以和爸爸媽媽睡在一家房子裡,而且還能躺在爸爸的身邊。
睡覺前。
時域霆吻了吻病牀上的安如初,跟她道了一聲晚安,“晚上有什麼事,儘管叫我。”
“嗯。”她眨了眨眼,“晚安,你們也睡吧。”
然後,她又看向已經(jīng)躺好的念兒,眨眼笑道,“兒子,晚安。”
“媽媽,晚安。”念兒又喊了一聲媽媽,可如初還是習(xí)慣他喊她小初。
時域霆關(guān)了燈。
念兒卻爬起來,下了地,跑到安如初這邊,墊著腳親了親她的臉。
這才又爬上隔壁的牀,坐在時域霆身邊,大大的眼睛楚楚可憐地望向時域霆。
時域霆皺眉。
念兒撒嬌,“爸爸,剛纔媽媽的待遇,我也想要。”
時域霆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念兒又說,“就是你親了媽媽的待遇。”
時域霆這表情……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