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包子受傷（求月票求荷包）
聽著兒子說著那些他不曾參與，辛酸艱難的過往，聽他回憶著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面，想象著他們當時的生活，相信著身處危險時，睿皓的無助不安，相信著小小，在誤以爲兒子沒了的時候，她的悲慟絕望。
秦名揚的愧疚跟心痛，無限滋長，他雙手垂在身側，握的死緊。
“你，是怎麼獲救的？”他慈愛的目光，飽含愧疚，不自覺的伸出一隻手，撫上兒子的頭。
寧睿皓一怔，楞楞地轉過頭仰望著他，默默地與他對視。
筋很久後，才緩緩開口，“我們家窗戶外就是下水管，聽到火災後，我搬過大板凳，然後疊上小板凳，踩在上面，打開窗戶，爬了出去順著管道滑了下去，所以得救。”
他並沒有說，其實那時候的他，小小的身子才爬上窗臺，對著下面高懸的半空，心裡又怕又慌，可是他強迫自己，小心又謹慎地，慢慢地往水管處移動，然後緊緊的抱住水管一點點的往下滑。
滑到二樓的時候，他的手一軟，手腳皆脫離水管，整個身子直線往下掉，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有個警察伸手接住了他，也許那時候，媽咪真的會看到他的遺體，或者不死，也許也會半身不遂。
滑他沒有說，就像當年，他也沒有告訴媽咪一樣！
看著兒子小小的臉龐，他明明只有九歲，可他卻有著超齡人般的成熟。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跟小小在一起，陪她度過每一個風雨，爲她撐起一片堅實的天，那麼她跟睿皓，根本不會遇到那麼多的哭，過著那些非人的生活。
是他害了他們！
他忍住鼻酸，攬過兒子的頭，緊緊的把他擁在懷裡，表情痛苦。
“對不起。”他很認真地在睿皓的頭頂，低聲吐出三個字，聲音哽咽，他真的好抱歉。
害的你們過那樣艱苦顛沛的生活，對不起；不能在你們最需要我的時候，出現在你們面前，對不起；沒有好好的愛小小，對不起；沒有盡過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對不起……
聽著他語調不正常的抱歉話語，寧睿皓眉心緊蹙，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全身僵硬地任由秦名揚緊緊的摟著他。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近這個男人，可是他現在，似乎有些難過……
一旁的柏涵靜靜地看著此刻在面前上演著父子情深的大小翻版人影，複雜的心裡深處，漸漸流露出一股濃濃的失落。
“失火了失火了……包子！”病牀上的寧小小從噩夢中突然驚起，瞪大雙眼，彈坐起身。
“小小。”秦名揚手一鬆。
“媽咪！”寧睿皓快速閃身，跑到寧小小的眼前，雙手捧著她的臉，焦急地看著她的眼，“媽咪，你看著我，你看看我，我是睿皓，我沒事，你看著我，媽咪……”
原本渙散的瞳孔，終於對上了面前這張熟悉又深刻的臉，寧小小的眸光裡頓時有了色彩，眼淚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淌。
“我剛剛看到你不見了，起火了，然後就……”說著說著，就變成了抽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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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做噩夢，媽咪，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嗎？媽咪，我不會有事的。”
寧小小一把抱住兒子，“你一定不要有事，不然我要怎麼辦……”
“我沒事的媽咪……”寧睿皓伸出手，安撫地在她的背上輕拍。
“小小。”秦名揚悄悄地走上前，坐在牀沿，將女人兒子全摟在懷裡，“以後有我，我會永遠陪在你跟睿皓身邊，永遠保護你們。”
被他重重疊疊地擁在懷裡，寧小小沒有反/抗，寧睿皓也罕見的沒有異議，遠遠望去，竟是一家三口，幸福相擁的溫馨畫面。
那個氣氛太美好，美好到竟灼傷了身後柏涵的眼，刺痛了他的心。
整個空間，是那麼的狹小，小到竟讓他覺得他的存在是那麼的多餘，無丁點立錐之地，而整個病房的氣息，令他窒息，再無法待下去，他遂轉身，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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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涵。”才一開門出來，眼前就出現一個女人，叫住了滿心落寞的他。
“……”柏涵無神的雙眼掃對方一眼，這個女人是誰，好熟悉。
“小柏？”看著他明顯陌生，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神,Alma不免擔心。
“Alma。”他突然憶起，這是他的前經紀人，Alma。之所以說前，是因爲幾個小時前，他纔開除了她。
“你來這裡幹什麼！”恢復意識後，柏涵全身寒毛豎起，口氣冷冰無情。
“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夥伴了，你不用再整天陰魂不散的跟著我。”說著，他就往前走。
“你就這麼無情？”Alma緊追上他問。
“無情？”柏涵嗤然一笑，“我們只是工作夥伴，最簡單的合作關係，何來有情無情？”
Alma頓時愕然，僵在原地，當她回過神時，滿臉憤怒，衝上前，一把抓給柏涵，怒視著他。
“在你的心裡眼裡，除了寧小小，其他人就都不是人了嗎？如果我們只是簡單的合作關係，那你跟寧小小是什麼？”
柏涵冷然拂開她的手，一臉鄙夷，“不要妄想跟小小相比，你還不夠資格！”
“呵！”Alma輕聲一哼，“對，我不夠資格！她是公主是天使，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女人，我是牛S是狗糞。”
“可是那又怎麼樣，她自始至終愛的男人，還不是秦名揚，什麼時候輪到過你？”
“就算秦名揚傷的她再深，羞辱的她再重，最後，她一樣會乖乖地回到他身邊，正眼都不會看你一樣！你跟我又有什麼區別？”
“這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說三道事！”柏涵冷眼一掃，“至於你的事，抱歉我沒心情知道！”
說完，他便準備離開。
Alma卻固執的追上前，攔下他，倔強地看著他，“你不想知道？我偏偏要告訴你！”
“詹子涵，不要以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有愛人，能耐住等待，能忍受寂寞心酸，從六歲到二十六歲，你守侯了寧小小多少年，我也默默的等了你多少年！”
“我可以爲了你強迫父母移民，每天跟你在異國的不同街道路口相遇，擦肩，即使知道你根本就沒注意過我，我也開心的要命，會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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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爲了追尋寧小小而回國，我爲了你，偷偷瞞著父母跟在你身後，你參加新秀選拔，我追隨你參加每一場比賽，站在臺下最靠近你的地方爲你加油吶喊。”
“你做超級新星，我拼命擠進經濟公司，學著做一個經紀人。就在上面告訴我，即將接手做你的專屬經紀人時，你卻突然帶著一個吐的掉渣的女人出現在衆人面前，宣佈她將是你的專屬經紀人……”
“而我，淪落到你的海外經紀人。整整三年，我只能靠從報紙、雜誌、網絡，以及每年那麼少的可憐的幾次公司聚會，才能遠遠地看看看你。”
“甚至沒有一次，你的目光，專注地停留在我的身上一秒，全世界都謠傳你柏涵演技棒，長相俊，出道五年無半點誹聞，如果不是女人，不然就是愛男人。”
“只有我知道，那個無誹聞，再美好的女生，他都不屑一顧的柏涵，他其實很可憐，他在愛著一個女人，默默的愛著，專注又深情，很多年。而那個女人，不但毫不知情，甚至，情繫他人，一戀就是好多年。”
“也許你覺得你自己隱藏的很好，可是你不知道吧，柏涵，大明星，大帥哥柏涵，你對誰都是冷漠的神情，眼裡無半絲溫度，可是惟獨在看著你身邊那個不修邊幅，甚至平凡到掉渣的經紀人時，你的眸光變暖，眉梢眼角，全是溫柔。”
“我甚至都要開始懷疑，我的堅持，到底是爲了什麼？有什麼意義？我想放棄，想好好的爲自己考慮，二十年，我究竟有多少個二十年值得揮霍，可以拿來等待？可是我辦不到，詹子涵，你有寧小小綜合癥，我也有類似的病例。”
“我原本以爲代替寧小小做你的專屬經紀人，那麼我也可以代替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我暗自心喜，可是到頭來，一切都是我的空想。”
“我現在終於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不值。”埋藏在心底深處多年的話傾巢而出，話說完，Alma早已淚流滿面。
不想再聽到他任何傷人的話，她隨即搶著開口。
“如果你覺得我糾纏了你，那麼對不起，以後，我不會了。”伸手用力的擦拭掉臉上的眼淚，她強迫自己鎮定，不能在他面前表現自己軟弱的一面。
“我會等著公司給我通知，關於我們合作衆止，你放心，我不會有任何異議。”說完，她不再看他，先他一步，大步離開。
這樣也好，大步離去的Alma，無聲的痛哭，在心裡不住的安慰著自己，這樣也好，由他來打醒自己的自做多情，幫她做出這個決定，這樣也好……
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裡會是那麼的痛，總感覺，好象缺了一洞，而那個洞，正慢慢的，逐漸擴大，直到，再也控制不了……
看著她急急遠去的背影，柏涵一臉震驚，他沒想到，Alma會對他有特別的情感，他更沒想到，那情感還是難以預見的深刻。
。
而她遠去的步伐，儘管是那麼的堅定，可他心裡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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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裴局長。”警察局，沈佳良伸出手客套地與局長緊握，寒暄。
“沈先生客氣了。”局長熱絡地說道，“沒想到葛導演即是沈大公子，而這次根本就是一個鬧劇，因爲我的屬下根本不知道此次的火災警鈴是屬於拍戲演習，所以鹵莽地將葛導演請來……還請你不要見怪。”
“裴局長見外了。”沈佳良微笑的接口，“你們有你們的職責，我們怎麼會怪呢。如果沒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的好的，兩位請慢走。”
“你還真是了不起，爲了那個女人，竟然去拉火警報鈴，沈家樹，你腦子沒病吧，那個冷靜自持，卓越能幹的你到那裡去了！”
電梯內，只剩下兄弟兩人後，沈佳良忍不住對著兄長叫囂。
得到他因爲假報火警鈴而被警察拘捕帶走，他扔下一個重要的會議，趕緊到警察局將他保釋。
他真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最引以爲傲的大哥，竟然會爲了一個笨女人，做這種愚蠢的行爲。
“我認識什麼沈佳樹，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謝謝你來救我，如果你不樂意，我現在就去告訴警察，讓他們把我重新關回去。”
說著，葛清就要去按電梯鍵。
“你瘋了！”沈佳良適時阻止他。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可知道，就因爲你的一時錯誤，那天有多少人人心惶惶，全部爲了逃命而橫衝直撞，踩傷推傷數十人，難道你的心裡就無半點愧疚嗎？”
“……”葛清雙手緊握，他當然內疚，可是他不後悔。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沈佳良一臉痛心，“爲了一個女人，你簡直喪失了理智，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
“不要跟我說以前，以前是沈佳樹的人生，而現在的我，是葛清的人生。”
“造成混亂，讓那麼多人受傷，我很抱歉，可是我不後悔。我要保護小小，爲了小小，我願意這麼做！”
“可算今天，倘若我真的因此而坐牢，我也不會後悔！”看著親弟弟，葛清一字一頓，表情嚴肅又認真。
“你瘋了……”沈佳良無言以對，喃喃自語。
“你就當我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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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寧小小一臉緋紅，表情嬌羞，低著頭，不住叫嚷。
出院以後，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秦名揚就徑自抱著她上了他的車，包子竟然也沒異議，回到家後，他竟然也是打開車門，直接抱她上樓。
一路上，來往鄰居皆對他們行注目禮，眼神曖/昧。甚至在坐電梯的時候，還有一位歐巴桑，一臉燦笑地對她說：“太太你好幸福，兒子長的又帥又可愛，先生還對你這麼寵愛。”
秦名揚那該死的混蛋一個勁兒的對人道謝，臉上全是惡劣的笑，包子也不抗/議，任她怎麼申辯，別人都不信。氣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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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睿皓，開門。”秦名揚將她的話是口氣，冷聲拒絕後，就對寧睿皓吩咐道。
寧睿皓乖乖地拿出鑰匙，打開門。
“把我放在那裡就可以了。”一進家門，寧小小就隨手一指，恨不得立刻從他的懷裡逃開。
“哪裡？”秦名揚朝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眉眼一挑，語帶揶揄，“你確定？”
寧小小察覺到不對，擡頭看向自己手指的方向，頓時臉一黑，廚房的門，什麼時候對著這個方向了？
“還是放你在沙發上坐一會吧。”忍住笑意，秦名揚抱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你可以走了。”才一坐穩，寧小小就急下逐客令。
“什麼？”秦名揚一擰眉，這個沒良心的死女人！
“我說……”寧小小纔要再開口，擡頭間卻看到了前方走路頗不對勁的寧睿皓，她急忙起身走過去。
“睿皓你的腿怎麼了？”話音剛落，她已經站定在兒子面前，彎下身就要檢查他的腿。
寧睿皓不自在的推後幾步，“媽咪，我沒事。”
“給我看看。”寧小小堅持的伸手。
“真的沒事！”
“寧，睿，皓！”
寧睿皓眼神一閃，猶豫遲疑的任她掀開他的褲腳。
才掀開他的褲腳，寧小小頓時倒抽口涼氣。
“只是不小心崴了一下，沒事的。”寧睿皓好聲安慰。
“還騙我！”寧小小眼圈發紅，擡眸瞪他，“都腫成這樣了，絕對不只是崴的，看樣子也是傷了很久了，剛剛在醫院爲什麼不說？”
“媽咪，我……”
“讓我看看。”秦名揚已走上前來，抱起還站著的寧睿皓，走向沙發的位置。
寧睿皓全身一僵，極不自然，雙眼就這樣傻傻地看著前方，不知該往那裡擺。
原來，被爸爸抱著的感覺，是這樣……
也不怎麼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