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他走了魔道

支撐千機樓的五根鐵鏈，分別插在南天國一處天地元氣濃厚的福地上，那個地方是整個南天國最好的地方，五根鐵鏈就像是五條筋脈，抽取大地的元氣供給給上面的千機樓，通過一種特殊的方法來傳遞。

想要將一個高樓建在高空之中，沒有一點特殊的方法是絕對做不到的，而這個特殊的方法就是五根鐵鏈上的符文。

雲起舞和南尋風順著鐵鏈爬下，一邊爬一邊研究上面的符文，只是他們對符文的研究還不夠，看半天也看不出什麼來。

“尋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難道你想一直這樣研究這樣？如果一天研究不出來，我們就一點爬在鐵鏈上，如果兩天不出來，那就兩天爬著，幾天還好，若是一年、幾年，你還要這樣？”雲起舞對鐵鏈上的符文失去了興趣，不想耗費精力去鑽研這種東西。

相比之下，她更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不求天下無敵，只求能平安快樂、幸福一生。

“這樣研究確實不是什麼好辦法，不如我們將這五條鐵鏈帶回去，有時間再慢慢研究。你那個紫玉靈匣不是能裝下很多東西嗎？裝這五根鐵鏈應該沒問題吧？”南尋風也覺得這樣爬在鐵鏈上研究不是個辦法，他們對符文的瞭解都很有限，這樣爬著研究只怕研究幾個月、幾年都沒有結果。

在幽冥死界的時候，他每時每刻都忙著找人，沒有多少時間去鑽研武學，所得到的力量也是機緣巧合。當然，他知道這其中有魔神的推助，否則憑他剛到幽冥死界的力量，早死幾百回了。

如今他有點時間了，應該多花點時間在武學方面，說不定當他有足夠的實力之後，他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他不要做魔神的一部分，更不要做什麼試驗品，他要做他自己。

“可以啊！紫玉靈匣裡的空間可大了，不過這東西那麼大，恐怕得將紫玉靈匣祭出來才能放進去。”

“可以便行，先下去。”

“好。”

雲起舞的實力雖然沒有南尋風強，但她那點本事在落雲大陸足夠用了，只要不是遇到許多的高手聯手攻擊，她便不會陷入困境。

飛到下面之後，擡頭就可看到五條巨大的鎖鏈分別插在一座地脈的無處，這處便是將整個地脈都包圍了，抽取地脈的天地元氣支撐上面的千機樓。

南尋風運功魔之刃，在上空將那五條鎖鏈斬斷。

雲起舞用御靈神鐮，在下面也將鎖鏈斬斷，斬斷一根，她就祭出紫玉靈匣，將鎖鏈收進去，然後又跑到另外一根那邊，繼續斬繼續收，把五根都收完了才和南尋風匯合。

這個山脈不算大，但如果沒有縮地千里或者特殊的輕功，根本沒那麼快能將這五根鎖鏈全部收走。

回到落雲大路之後，雲起舞就覺得精神越來越好，之前在幽冥死界受到的靈魂創傷也全到好了，先瞬行數十里不是難事。

“總算是收好了。”雲起舞安撫好小紫和小黑的抱怨，然後纔看向南尋風，說道：“我們應該回去了，圈域裡那些無辜的老百姓還等著我們帶他們離開呢！尋風，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安置他們嗎？”

“沒有。”南尋風從頭到尾都沒關心過這個問題。他迴圈域只是想報仇，其他的不曾想過，更沒在乎過那些人的死活。

可是他知道，他那個愛心氾濫的王妃是絕對不會不管那些無辜又可憐的老百姓的。

“那現在就開始想。圈域裡的人已經沒多少，就剩下幾千人而已，其他人都已經被千機樓抽乾生命力。剩下的這些人也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如果我們不幫他們，他們就必死無疑。實在是沒辦法的話，那我就拿出幾顆紫晶靈石去賣，換取足夠的金幣讓他們過上穩定的生活。”

“治標不治本，你能養他們多久？他們出去之後會結婚生子，如果沒有一定的本事謀生活，難道你要養他們子子孫孫？”

“先解決他們眼下的危機，等他們的生活安定下來之後再讓他們自己謀生活，這樣就可以了。”

“起舞，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外面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你該清楚，像他們這樣的人是很難能活得下去的，不管他們去什麼地方，都會受到排擠、打壓。如果你一開始就給他們豐足的衣食生活，那他們以後更無法適應外面的生活。你要做的只是給他們一個保障，至於如何活，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我說得難聽一點，你能保證他們這些人當中個個都是那種會知恩圖報的人嗎？人心很容易會發生變化，尤其是在外面那種豐富多彩的世界，若是你以後給不了他們想要的生活，時間久了，很多事都說不定。”

“尋風，你爲什麼老把人心想得那麼險惡呢？”雲起舞聽得出南尋風心中的忌憚和防備，他似乎在防那幾千個普通的老百姓。

這有必要嗎？

“可能人心就是這麼險惡吧。”南尋風深沉感慨，想起了和他相處十多年的東方輕夢。

他一直將東方輕夢當著身邊最爲信任的人，視爲兄弟，與之相處十多年，可是到最後他才知道，原來東方輕夢竟然是千機樓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不僅是東方輕夢，天王府裡的很多人都是千機樓的眼線，他極力守護的人，全都是他的敵人，他從戰場上、荒地上救回來的人，也全都是敵人，經過這樣的打擊，他已經不再相信人了，即便是那些看著沒有任何殺傷力，沒有任何威脅到他的可憐人，他也無法相信。

世事無常，誰又知道將來會怎麼樣呢？當初他可是花了很多的時間，用了很多的試驗、證明才相信莫然和殺繭兩個人的。如今他對人心的謹慎，可以說道了極致的地步，即便是雲起舞相信的落百川、落不凡，他也不相信。

雲起舞知道南尋風爲什麼這樣深處，也想起了以前很多事，所以沒有再多說，至於幫助那些無辜老百姓的事，她打算自己去做，不讓南尋風煩心。

回到圈域，兩人才剛出現，很多人就圍上來了，不斷詢問他們什麼時候纔可以離開這裡，到外面去開始新的生活。

對於這些人提出的疑問，南尋風置之不理，只有雲起舞耐心回答。

雲起舞和南尋風回到圈域的事，已經傳遍了，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知道千機樓抽取他們的生命力，還知道外面有更精彩的世界，他們都想著跟雲起舞去外面過上新的生活，不想再留在圈域。

如果留在圈域，誰知道千機樓的人還會不會臭球他們的生命力？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好多人都開始收拾東西，到外面來等雲起舞，準備跟著她一起離開。

在千機樓的樓主和長老都被殺掉之後，皇上深知自己的依仗已經沒有了，繼續留下來肯定是死，所以就算是厚著臉皮他也要跟著雲起舞和南尋風一起走，於是命人收拾好東西。

如此一來，圈域裡只要還活著的人，都爭著要走。因爲雲起舞沒說只帶什麼人，而是說把大家都帶走，所以即便是乞丐也有希望，因此好多人都擠過來了。

“大家不要著急，我說過會帶你們出去就一定會帶你們出去，你們先休息幾天，把身體養好了，過幾天我們再出發。我先跟他們說明白，要離開圈域，首先得走出亡霧嶺，然後穿過一片沙漠，這些都是很需要體力的，你們做好心裡準備。”雲起舞將離開的各種細節都說清楚，免得到時候有人不懂。

看到幾千個人圍著她，她真的覺得壓力很大，一開始她還是很有信心的，現在慢慢的沒信心了。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要帶這些弱小的人走出圈域，談何容易？如果路上死了誰，她心裡會很內疚，很自責。可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雲起舞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那些老百姓的問題回答完，安撫好他們的情緒，後面感覺特別的累。

她真的不喜歡活得那麼累，每天只想種種花草、做做飯菜，陪著丈夫和孩子。她的願望其實很小的，可卻是那麼難能實現。

雲起舞現在很有空，有時間給一些受傷的人處理傷勢，並囑咐他們一些事。

這時，雲家父子找來了，兩個人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說得出一句清楚的話。

“起舞~那個，我們~”

“妹妹，其實，我們~”

他們當然是想跟著雲起舞一起離開圈域，這裡已經不能再住下去了，可他們又不想死，也不想過艱苦的日子。他們知道，雲起舞在外面肯定混得不錯，如果她肯罩著他們父子兩，相信他們父子兩出去之後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可是他們卻很難開得了口，畢竟他們對雲起舞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

雲起舞當然知道他們父子兩是來幹嘛的，雖然她看他們很不順眼，更恨他們害死了她的母親，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在雲家長大，即便對雲家父子再厭惡，她最多也只是不理會他們罷了。

“你們想離開就跟著走好了，但到了外面如何，那可不關我的事。”

“起舞，就算我不是你親爹，但我也養育了你那麼多年，希望你能看在這點養育之恩的份上，幫一幫我們吧？”

“是啊！妹妹，你就幫幫我們吧。我們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但可以想象得出來，外面的強者很多，像我們這樣的人去到那裡，恐怕就只能任人宰割，如果沒有你罩著，我們哪裡能活下去？”

“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如果沒別的事就不要來打擾我，我很忙。”雲起舞還是一樣的冷漠，不過只是對雲家父子冷漠。

“起舞，我聽說外面是用金幣，即便你不幫我們，那能不能多給一點金幣？我知道你有不少。”雲家父子又厚著臉皮問，討不到好處絕不肯離開。

“說了，我很忙，不要來打擾我。”

“起舞。”

“一邊去。”雲起舞不爽道，反正她就是不想多理會這對父子，而且她還有事要辦。

她已經仔仔細細地找過了，在倖存這裡的幾千人中，並沒有看到酒爺爺，也沒有那個曾經幫助過她的殺手。

他們去哪裡了？難道被抽取完生命力，死掉了嗎？

這種可能性極大，雲起舞很傷心，因爲這兩個人對她很重要。

不過雲起舞萬萬沒想到，在她尋找酒爺爺和那個殺手的時候竟然看到了玉千羽，那個曾經追殺她和南尋風的人。

玉千羽已經沒有當年的風采，整個乾瘦得老了十歲，嚴重的營養不足，一張俊美的臉此時已經乾枯瘦黃，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他是那位玉樹臨風的玉千羽。

玉千羽似乎有意迴避雲起舞，不想讓她看到自己，但他最後還是失敗了，因爲雲起舞已經發現了他，正在仔細看著他。

“是你。”

被發現之後，玉千羽不再躲避，而是擡起頭看，看了她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

如今的他哪裡能和雲起舞這樣的人相提並論，他現在只是個可憐蟲而已，等著被人拯救的可憐人。幾個月前，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南天國發生了巨大的事，好多人在*之間都沒了生命，那些死去的人都很奇怪，沒有任何的外傷，但身體卻乾瘦乾瘦的，就像是被抽乾了血。

他以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以爲南天國發生了怪事，可是現在他知道了，那是因爲千機樓抽取了這裡的人的生命力，而他也被抽取了，險些和那些人一樣死去。

他一直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之間從高高在上的少主變成了這樣的可憐蟲。他做過很多的猜測，可是都沒有猜對，如果不是雲起舞回來，揭穿真想，他或許到死也不會知道。

千機樓、天機宮，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一定會去找這些人報仇。

雲起舞雖然和玉千羽沒有多大的交情，甚至是敵人，但她從玉千羽眼中看到了很多東西，最明顯的是不甘心。

拿出幾百個金幣，悄悄給了他，低聲說道：“收著吧，只要你能出到外面，好好發展，說不定還能有新的開始。”

“謝謝！”玉千羽沒有拒絕，因爲他非常需要這些金幣。雖然他沒有出到外面，但他從別人的口中瞭解了不少，知道外面很多東西都是用金幣來買。

有了這幾百個金幣，意味著他到了外面之後不至於淪落爲乞丐。

“出到外面之後，如果你想投靠其他的勢力，可要擦亮眼睛了，外面很多勢力都跟我有過節。如果你能通過新落家的考驗，那就最好，因爲新落家是我一手扶持起來的。不過你也別指望從我這裡走後門，只要你發展的好，我一定會幫你，前提是你要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我會的。”

“我等著。”

“好。”玉千羽沒有再多說，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手放在口袋裡，一直揣著那幾百個沉甸甸的金幣，擔心被人搶了去。

這可是他的未來，他千萬要保管好了。

雲起舞沒有再和玉千羽多說，到別的地方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相識的人，最好是酒爺爺或者那個殺手碧落塵。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尋風哥哥，尋風哥哥。”慕懷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遠遠看到南尋風就朝他跑過去，嘴裡一直親暱大喊。

“尋風哥哥，尋風哥哥~”

慕懷蝶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並沒有乾乾瘦瘦，除了衣服舊了點，髒了點，身上還算有肉，看來她在圈域裡比別人受的苦要少。

跟在慕懷蝶身後的是幾個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年輕男子，這些人的氣色都差不多，不過整體而言都是營養*，血氣不足，看得出他們很久沒吃過飽飯了，而且生命力也被抽了不少。

這些人便是烈山派的人。

如今的烈山派已經不復存在，就剩下他們幾個人，其他人都死了，如果不是南尋風和雲起舞回來，他們只怕也撐不了多久。在他們得知南尋風的消息後，立即趕過來。

南尋風不喜歡和人交流，所以獨自一人站在沒人的地方發呆，而且他很特別，一身的黑袍，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與其他人不同，遠遠就能看到他了。

慕懷蝶一見到南尋風，興奮得不得了，跑到他面前之後就衝進他的懷抱裡，緊緊抱著他，大口大口喘氣。

“呼~尋風哥哥，尋風哥哥真的是你。我還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老天爺對我那麼好，居然讓我們又見面了，太好了。尋風哥哥，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這裡變得好可怕，每天都有好多的人死掉，連吃的也都沒有了。地裡不長東西，家畜也死得快，根本就活不下。”

“尋風哥哥，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好像變得很強了。你是不是有辦法能活下去？幫幫我們好不好？”

南尋風對慕懷蝶的投懷送抱很不滿，但這個從小就認識的師妹真的讓他很難辦。

他也是從烈山派走出來的，雖然只在烈山派待了幾年，但怎麼說也算是師門，自然是要幫的。

“放開。”南尋風不喜歡慕懷蝶的摟抱，將她推開。

但慕懷蝶卻又抱回去，抱得更緊，說什麼都不肯放手：“我不放，我再也不放了。尋風哥哥，你知不知道這半年來我過得有多苦？每天吃不飽，穿不好，害怕哪天死的人就是我，我真的好害怕。現在你回來了，我心裡就踏實了，你讓我抱一抱，好不好？”

“叫你放開。”

“不放。”

南尋風火大了，將慕懷蝶推開。

慕懷蝶被推倒在地，摔得不輕，坐在地上楚楚可憐看著南尋風，哭泣道：“尋風哥哥，你就那麼討厭我嗎？爲什麼？我哪裡不好了？從小我就喜歡你，你是知道的，你爲什麼不喜歡我？如果我哪裡不好，你直接說出來，我改就是了。”

“你若再廢話，那就死在這裡吧。”南尋風以前就很冰冷，走了魔道之後，他的心會更硬，不會因爲慕懷蝶的幾滴眼淚心軟，說完之後化做一道黑煙，消失無蹤。

“尋風哥哥~不要丟下我。”慕懷蝶大哭喊道，可是沒用，南尋風不見了。

雲起舞把一切都看在眼裡，雖然慕懷蝶對她的男人有非分之想，但都是女人，她能理解慕懷蝶，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爭風吃醋，走過去，對慕懷蝶伸手，示意要拉她起來。

“起來吧，他沒殺你，已經是很不錯了，因爲他走了魔道，和以前不一樣。”

擔心慕懷蝶誤會她的好意，所以她得解釋解釋。

走魔道，對心性的影響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