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住了手,上前就給劉洋磕頭。劉洋笑著把他扶起來,帶到我身邊介紹起來。原來這人果然是個傻子,也果然是我大師兄。他是劉洋撿來的,所以跟了師父姓劉。劉洋給他取名劉用,希望他將來做個有用的人。
劉洋帶著我們倆一起坐在了空地邊上的武器架前。藉著月光,他給我講起了劉用的故事。這劉用,是他一次外出在車禍現(xiàn)場所撿。當(dāng)時劉用還在襁褓之中,看著也是瘦小枯乾。但周圍數(shù)車相撞死傷無數(shù),大火沖天,他躺在路邊卻是一聲不哭。
當(dāng)劉洋把他抱起時,看了看,他竟然還笑了。劉洋一生研究武學(xué),不娶不生,看到小孩子對他笑得這麼投緣,他忍不住了。將劉用抱回仙源後,將他養(yǎng)大。到傻子六歲那年,劉洋發(fā)現(xiàn)他在練武之地跟著大人們一起練勁兒,竟然是天生神力,這才更加喜愛,把一身武學(xué)都傳給了他。
聽完劉用的身世,我也覺得他挺可憐的。想來他的父母在車禍之中就已經(jīng)喪生了吧?
“劉用啊,這是你師弟張偉,從今天起,你們倆就是一家人。聽到了麼?”劉洋叮囑著。
劉用眨了眨眼突然撲過來抱住了我,哇哇的哭起來了,“師弟,我終於有師弟了。我可想死你了。”
我懵了,不過被傻子的熱情感染,我也心生憐憫。我摟著他也拍了拍,“好師兄,以後有我罩著你,放心吧,一定不會讓你過苦日子的。”
劉洋看著我們倆,他也笑了。
“偉兒,你跟著張超老匹夫?qū)W藝也有些年頭了。說起精奇的怪招,他比我強。不過爲(wèi)師我也有一套他不如我的東西。來,今天,我就將我力部鎮(zhèn)部之寶傳給你。這叫仙勁發(fā)力。”劉洋分開我二人,對我講著,岔開話題。
再隨後,他開始給我表演,給我講課。經(jīng)過他這一講,我頓時覺得如醍醐灌頂一般。仙勁發(fā)力,一種特殊的發(fā)力方法。比起我所知的什麼打拳整勁兒,腰馬合一,強了不是十倍可以形容的。我學(xué)了一個小時,才學(xué)出點兒門道來。當(dāng)我初試之下,就感覺到內(nèi)力有如被包了起來,集中成一個球體一起從掌心噴發(fā)。
“好!果然有天賦。”劉洋看我表演著,大聲誇獎。
我的心口一熱。誰都知道忠言逆耳利於行,但誰不樂意聽好聽的呢?我?guī)煾缚蓮膩頉]誇過我好。現(xiàn)在,我終於被誇著有天賦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於是我又更下苦功。就這樣,一轉(zhuǎn)眼七天時間過去了,劉洋教我,劉用陪練。他可真不藏著,淨(jìng)撿乾貨。七天時間,我就學(xué)到了力部裡最精華的武術(shù)寶典。
而不知不覺間我的能耐長了一大塊!剛進仙源時,我覺得我自己挺不善了。現(xiàn)在回想,我過去就是個屁啊,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亮不出手。這真是見山就是山到了見山不是山的境界,一個質(zhì)的飛躍。
七天裡,劉洋對我無微不至,傾囊相授。我漸漸對他也有了感情,不再是剛來時的利用之心了。而我也漸漸發(fā)現(xiàn),他是個老糊塗。他一直以爲(wèi)自己的功力通玄,是不世的高人。實際上,我卻知道,他的內(nèi)力也就是我的一半兒左右,我暗裡搭他的脈試了一下,他確實有些心智不清。
接著,又是七
天。離我跟劉洋初見時,已經(jīng)過了二十天了。我被誇之下,比平時更加刻苦,到今天,我也把該學(xué)的都學(xué)會了。接下來的就是大熟練了。而我的心,也開始活了起來。我是來奪寶的啊,不是來當(dāng)徒弟的。可劉洋對我實在是太夠意思了,我真不忍心給他添亂。
正犯愁之時,咣噹一聲門開了,傻師兄劉用抱著一個大鍋,手提兩個籃子進來了。
“唉,兄弟,看我弄什麼來了?剛做好的大金餅三斤一張。一大鍋牛肉湯啊。快來,我們吃飽飽的。”劉用高興地說著。
我感動得鼻子一酸,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劉用跟我也真夠意思,真把我當(dāng)親兄弟了。滿山人都知道,劉用是千里寶馬,看著瘦小,一頓飯卻吃十個壯漢的量。他從小怕餓,別的都好說,有好吃的,誰也不給。現(xiàn)在卻主動找著我一起吃飯,這把我看得多重,可想而知。
這一鍋,有牛肉,有牛筋,還有牛尾。加了些土豆和西紅杮,做的油花直冒,聞著就香啊。大餅兩籃子,也足有十斤。我跟劉用甩開腮幫子這頓吃啊。我吃了一張餅一斤多肉。剩下的,劉用都吃了,湯都喝到幹鍋。
吃飽喝足,劉用就要睡覺。我再忍不住了,拉著他問道:“哥,你先別睡。我問你啊,你不說你知道寶物都在哪麼?告訴我唄?”
劉用眼皮都打架了,想了想道:“啊,寶貝啊。都在大鐵庫裡存著呢。每年打架誰贏了誰挑。”
“哦?怎麼個打法?”我心裡一喜,要是有這規(guī)矩,我還偷什麼?搶什麼?直接打架贏了拿走就好。
“就是每年有那麼幾天,大家夥兒一起瞎比劃。師父說不讓我上,我看著來的,打贏了就能挑寶貝。我困了。”劉用說著話,眼一閉睡著了!
這貨是說睡就睡,我再叫就叫不醒了。但我的心也激動起來。
蒼天不負有心人,時也,運也。我剛想得一夜失眠,第二天好消息來了。劉洋把我們倆叫到了大廳裡,他坐在上方訓(xùn)話:“用兒,偉兒,你們也老大不小了。爲(wèi)師決定,今年的衛(wèi)字派同門較藝大賽,你們就都上吧。爲(wèi)師,也會與他們比劃比劃,以免得他們以爲(wèi)我力部無人。”
“什麼大賽?是不是有好處?”我立即裝著不知道地問著。
劉洋一笑,逐道:“當(dāng)然,大賽分段,各部之主,門下入室弟子,峰外門人,都分段參加,頭名者,可得我衛(wèi)字派仙靈寶庫裡的一件寶物。那裡的好東西可不少啊。”
我強壓喜意,立即同意了。這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如果狄離說的是真的,那我要的東西就在這寶庫之內(nèi)。現(xiàn)在需要的,就是打贏我這一輩的比賽就好了。
轉(zhuǎn)眼間,三天過去。我們到了四峰中心的平生谷地。在那谷地中心的廣場上,四周的人都圍滿了,正中間,一座巨大的石雕正是一個踏鷹老人,左手拿一符條,右手持一寶劍,我也是弟子之一了,我也知道這正是開派老祖師衛(wèi)真人。
每年比武較技一次,都要在他老人家的聖像之前。四大部峰分門而坐。山上像古代一樣,山下的平地上,卻是電子技分牌,電子眼,什麼都有,現(xiàn)代得很。劉洋坐在正席,我和劉用坐在他身後
。
坐好後我再一看,草了。正東方,黑衣門人坐了一百多號,看牌號,正是遊字部。正西方,白衣門人如一攤皓雪,正是靈字部。正南方,青衣成片,高矮有序,足坐了一千多人!這正是勇字部的人。而這些人裡,有些人我還覺得面慌,好像在哪見過。再看我們坐陣正北,一共三人,身後冷冷清清。三人還穿了三個顏色的衣服,寒磣到家了。
大會一開始,先是至詞什麼的,也很世俗。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正式比武。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劉洋剛聽到比武開始,就暴叫一聲,衝入場中。
“力部峰主劉洋,衛(wèi)字派第一武者,不才討教了。”劉洋行禮向四周看著,自信十足。
我的心裡一哆嗦,他有幾斤幾倆,我最明白。我學(xué)藝有成,現(xiàn)在跟他打,他連十個回合都挺不過去。想來這衛(wèi)字派第一武者,也是當(dāng)年的名頭吧?這樣下去,會不會丟人呢?
這時,只聽四周嗡聲響起:“哈哈哈,劉峰主,你是第一武者,怎好下場?你要什麼自選便是,機會留給其他三個年輕人吧。”
劉洋哼了一聲,舉手道:“那便如此吧。來呀,把前日狄離處所得的蔓德拉草拿來。老夫就要它。”
嗡!正這時,我心頭如被巨石猛擊了一下。講話時,我知道的,劉洋爲(wèi)人高調(diào)但卻知道自己跟我?guī)煾副任鋾r受了傷,已經(jīng)數(shù)年不參加比武了。沒想到這次他頭陣上前,就是爲(wèi)了給我要那草,就因爲(wèi)我剛開始說我是要草被狄離騙的。他向著我的心,讓我無顏以對。
我是來騙寶物的,他卻是真心待我如愛子一般。我的臉當(dāng)時就一片血紅,就在這一刻,我把他當(dāng)成了跟張超一樣的師父,真正的親人。
可就在這時,從黑衣人羣中跳出一人,腳下生風(fēng)到了劉洋近前。他一抱拳道:“劉師兄,看來你舊傷都好了。那小弟我就領(lǐng)教一下第一武者的風(fēng)範(fàn)吧。不然你就這麼白拿寶物,我怕有人說你倚老賣老,不要臉!”
“啊!”劉洋被氣得暴叫一聲,跟他比劃起來。
黑衣的正是遊字部的,能管劉洋叫師兄,想來輩份也高。兩人一交手,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力量上,劉洋勇猛有餘。技巧上,卻是那黑衣人更勝一籌。不過五十回合,劉洋不行了。他畢竟是重傷退化,不如當(dāng)年。
那黑衣人卻是抓住機會,猛攻猛打,幾招下來,把劉洋震退一邊。他得勝之後還不饒人,上去一腳,把劉洋踢得坐在了地上。我連忙衝上前去,接住他沒讓他繼續(xù)往後滑行。我抱起新師父,只覺得他全身顫抖個不停。
再看劉洋的眼神,如做夢一般,兩眼亂顫毫無定點。過了一會兒,他扶著頭,突然對天一嘆,笑道:“哈哈哈,我記起來了。與張超一戰(zhàn),他以力勝我,我不如他啊。我的筋脈已經(jīng)徹底斷裂,再無修復(fù)可能。我還是什麼衛(wèi)字派第一武者?我什麼也不是!”
噗!劉洋一口鮮血噴飛半空,把我嚇了一跳。再一探,他的脈竟然停了!我新師父終於清醒了,但也就在這時,他被活活氣死!
“師父!”我怒吼一聲,把他放倒,仇視了那黑衣男子一眼,我開始全力搶救斷氣的師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