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局鏢。
九龍局鏢總部設在城西龍王廟袁府大院內。大院又分爲東南西北中五大分院,中部是會堂,是鏢內人員商量事情集聚的地方;東部是總鏢頭袁霸海及親屬居住的地方。
袁霸海本無一親,在創建鏢局四年後,也就是十五年前,在一次護鏢過程中途經廣西一帶的時候,只見這處山道狹窄崎嶇,四面山石猙獰,虎視眈眈。崇山峻嶺間,不知隱藏著怎樣的兇神惡煞,一路走著另人心寒膽顫。袁霸海身先士卒,他手持重八十八斤八兩八錢的青龍刀,騎著一匹高大雄健威武的青驄赤面藏馬領先走在前面。後面跟著的一隊人馬分別守護在那批鏢的兩側。
走進山道二里處時,只覺前面一股涼風迎面襲來,讓人渾身不寒而慄。袁霸海擡起頭來,看著兩面環繞著的山脈,心中徒然一驚。此處的地勢,如果遭遇土匪強盜,對於他們來說正如甕中捉鱉一樣。他對著後面大聲吆喝一聲:“大家行動迅速一點,催促馬匹趕路!這一處地勢險惡,我們得馬上衝出去,這裡不宜久留,到了外面的官道上我們再稍作休息,快走!”
正當他們趕馬前行的時候,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哈哈哈哈……即來之則安之,你們遠道而來,我十三娘乃是好客之人,不妨請各位江湖朋友到我山寨中去小坐一會,泡杯涼茶,喝杯小酒如何啊?”
袁霸海立馬拉住馬繮,大聲喝道:“什麼人在此放肆?竟敢打我九龍鏢局的主意,還不出來受死?”
說話間,只覺對面兩道勁風急馳而來。青驄赤面馬一聲長嘶,袁霸海揮刀一斬,只聽見“噹噹”兩聲,飛來之物立時被青龍刀擋向一側,反擊進了一旁的巖石中。待定看時,原來是兩枚青鏢作成的暗器。
袁霸海怒髮衝冠,大喝一聲,怒斥道:“無恥小兒,竟敢暗算你大爺,還不快點滾出來受死!我定要將你大卸八塊!”
袁霸海粗壯雄勁的聲音如滾滾鐘聲一般在山谷內響起,回聲四起,驚得幽靜的山谷內頓時翁翁作響,烏雀驚飛。
“哈哈哈哈……當家的,你還當真不錯,當今世上能躲得過我十三孃的奪命雙鏢的人能有幾人,看來你還真有兩下子。要不你就從了我,做我的山寨大王,我們兩個一起在這條道上稱王,做一對雌雄大盜,這樣此不比你押鏢來得逍遙快活!哈哈哈哈……”
縹緲的聲音自山崖絕壁中傳出來,幽幽如九陰之聲響起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耳邊。
袁霸海何曾受過此等侮辱,竟然被一個女子躲在暗處如此當著衆人的面嘲笑於他,直欲令他發狂了。他對著山道內一聲怒吼,喝道:“我呸,爾等女賊,只敢躲在暗處叫囂不止,有膽量出來與我袁某一戰。如若你能接下袁某三刀,我定饒你一條小命!”
正在這時,在前方左側高山亂石中,一個紅衣飄飄的蒙面女子騰空而起,她以優美的身姿在空中轉換了一下身影,從身後抽出兩把彎刀雙腳向上頭朝下向著袁霸海劈面砍來。
袁霸海冷笑一聲,他揚起馬繮,青驄赤面馬躍起前蹄一聲嘶叫。他向後一揮青龍刀,雙腿一蹬馬肚,赤面馬便狂野似的向前衝去,袁霸海揮刀直斬,“哐”的一聲,他剛猛的一刀與蒙面女子手持的彎刀碰撞到了一起。袁霸海體格粗獷,天生神力,膂力過人。他一刀劈出,直接將蒙面女子震退倒飛了出去。
蒙面女子落地後倒退幾步,一隻手握住兩把彎刀,另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陣輕咳。她只覺得胸口間隱隱作痛,兩眼發暈,喉嚨間似乎有一股腥味冒騰了上來。她斜了一眼袁霸海,在心中低聲自語道:“看來這廝果然非一般人物,我十三娘闖蕩江湖數十載,不就是爲了尋找一個這樣的人嗎?”
袁霸海坐在馬上,將青龍刀持在手中,冷眼俯視著眼前這位女子。只見她一縷青發浮在腦後飄飄蕩蕩,一塊紅豔的輕紗布遮住了臉面,一身鮮豔的紅裝披在身上,素衣飄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袁霸海看了她一眼,不敢相信自己剛纔是和這樣的一個女子對了一招,竟然還被她接了下來。
袁霸海沉重的說道:“你就是剛纔使用暗鏢傷人的十三娘?”
這時,蒙面女子調養了一下自己的傷勢,一臉不屈的說道:“沒錯,我就是十三娘。怎麼?不信,要不我再放兩鏢你看看?”
袁霸海頓時將刀提到了胸前,防止她手中的鏢暗傷人,說道:“十三娘,快叫你的同夥都出來吧,我袁某從不傷女人!”
十三娘站在那兒,用手撫弄了一下耳後的頭髮,扭頭嬌嗔的說道:“我沒有同夥,這座山就我一個人。我是女人又怎麼了?你不是說三刀要了我的命嗎?現在我可是接了你一刀了,還有兩刀,你準備什麼時候出招啊?”
“哈哈哈哈……”袁霸海大聲笑道:“就你一個人?區區一個女子,竟敢打我九龍鏢局的主意?好吧,算了,看在你是一個女人的份上,我放過你,你走吧!”
十三娘當下可就橫了心了,她走上前一步,看著袁霸海,假裝輕哼的說道:“你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說話不算數啊,不就是三刀嗎?我十三娘難道怕了你不成!”
袁霸海不想自己好心放過她,她竟然還不肯罷休,心中也有了一絲惱怒,冷冷的說道:“十三娘,我有心饒你一命,你不要再自不量力了。你還是快點走吧,我們還要趕路!”
“呵呵……”十三娘輕笑了一聲,笑聲清脆得彷彿夜鶯的啼鳴一般,“你真的這麼有把握三刀能殺了我?如果你殺不了我怎麼辦?”
“十三娘,你別不知好歹。剛纔那一刀如果不是我收了三分力,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了。你倒底想怎麼樣?你過不了我三招的!”袁霸海聞言怒喝道。
十三娘靜靜的說道:“我要你娶我!”
袁霸海一聽,當時就愣在那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語氣也緩和了,失聲說道:“你……荒唐,簡直就是胡鬧!”
袁霸海他一生只會習武,從不知兒女情長之事。十三娘這麼冒昧的一說,確實把他驚了一下,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應對了。後面的那些鏢師也一個個驚訝的將眼睛睜得大大的,目不轉睛的看著站在路中央的這個紅衣女子。
十三娘一臉振振有詞的說道:“怎麼荒唐了?哪荒唐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很正常的啊。怎麼就叫荒唐了,怎麼就叫胡鬧了?”
十三娘說得氣不喘臉不紅,袁霸海聽得臉上都開始燥熱難安起來。
袁霸海將青龍刀別在了身後,他不想再打下去,一拉馬繮,神情凝重的說道:“十三娘,你一個女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談婚論嫁,成何體統?快快閃開,我們還要趕路!”
十三娘見袁霸海面無任何神情,心裡想道:“我就不信你真的是根木頭!”
思忖間,她將雙刀又握在了手中,喝道:“什麼成體統不成體統的?你娶我難道還委屈了你不成?我十三娘闖蕩江湖這麼多年,還沒有哪個男人我看得上的!今天要麼你娶我,要麼你就殺了我!”
話說著,十三娘腳尖用力一點,又騰飛起來,化作一道紅影朝著袁霸海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