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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選秀女 一

阿武來了以後,林宇再也不覺得寂寞了,兩個小鬼加上一條狗在院子裡玩得連飯都不吃了。林月終於可以一門心思研製治蘇慕顏的解藥,蕭煜再次陷入鬱悶。不過最近最讓他鬱悶的不是林月這件事,蕭煜已經連著幾年沒選秀了,膝下又沒有子嗣,朝中大臣每年在這個時候都要催他擴充後宮。之前有方晴在還能堵住他們的嘴,現在方晴都被打入冷宮了,他蕭煜是一個嬪妃都沒有。縱觀今古,有那個做皇帝的像他這麼落魄。

這幾天,一些老臣連朝都不上了,紛紛跪在大殿前請他選妃,看那架勢,他這要是不答應,他們就長跪不起了。蕭煜這皇帝當得別說有多憋屈,自己喜歡的女子不肯跟自己進宮也就罷了,他想當明君不沉迷於美色,大臣們又逼著他選妃。

堂堂一國之君,娶不娶老婆都由不得他自己說的算,怎麼想怎麼窩火。偏偏那些跪在外面的還都是兩朝元老,西照國的股肱之臣,殺不得罰不得,還要好言好語的安撫著,

蕭煜整天被他們吵得頭昏腦脹,根本想不出應對之策,只好讓人把段千遲請來。

段千遲慢慢吞吞的走進來,張口就道:“那就選吧,皇上也五年沒選妃了,是該擴充後宮延綿子嗣了。”

蕭煜當下氣的摔了硯臺,指著段千遲道:“好啊,連你也來湊熱鬧,我找你來是給我出主意的,你倒好,和那些老東西串連一氣了!”

段千遲險險躲過硯臺,笑瞇瞇的道:“皇上先別急著生氣,等微臣把話說完。”

蕭煜哼了一聲:“快說!”

段千遲不慌不忙道:“選妃只不過是個形式而已,看得上看不上還得皇上你說的算。你就耐著性子坐在那裡做做樣子,每個秀女都看一遍,若是你看不上眼,那些大臣又能說什麼?”

蕭煜聽了面色微霽,想了想,點頭道:“好,就這麼辦,選秀女的事就交給你了。去把外面的那些老東西都趕走吧,讓我一個人清靜清靜。”

段千遲辦事很有效率,第二天就著手開始辦這件事了。皇榜一貼出來,整個京城都在議論紛紛。

蕭煜繼位六年來都沒有公開選過秀女,不少因爲女兒長得漂亮,想借選秀女的機會攀上高枝的人家都心灰意冷,怕女兒過了適嫁的年紀,匆忙把女兒給嫁了。可是沒想到今年也不知道颳了什麼風,清心寡慾的皇帝終於想起了選妃的事。有些人只恨自己沉不住氣,把女兒嫁得太早了,再生一個又來不及,有些人心態則不錯,覺得進宮去伺候皇上雖然能享榮華富貴,但有句話說得好“深宮多怨毒,從來不長生”,還不如嫁個正經人家,相夫教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林月最近忙著研製解藥,還不知道這件事,雲飛特意吩咐醫館裡的丫鬟小廝們不要在她面前嚼舌根。他是怕林月知道這件事心裡不舒服。可是這件事鬧得太大,想瞞也瞞不住。

這天,有個自稱得了一種怪病的小姐來醫館,點名要找林月看病,林月出來一看,那位小姐長得秀雅端莊,舉止謙和有禮,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鬟,像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不過她的面色雖然有些憔悴,卻不是病容,不像是生病之人。

“這位姑娘,坐下吧,我先給你把把脈。”林月看在眼裡卻不點破,面色如常道。

那小姐被丫鬟攙扶著坐下,期期艾艾的開口道:“林大夫,能否借一步說話?”

林月想了想,做出一副很理解的樣子,站起身來到:“好的,這位姑娘,裡屋請。”

那小姐心下十分感激,攜著丫鬟跟林月進了單獨的一間醫室。林月這邊剛把門關上,那小姐和丫鬟就撲通一聲在她面前跪下,梨花帶雨的道:“林大夫,求你幫幫小女子。”

林月其實早就知道她們兩個有事求助自己,忙將她們扶起來道:“有話慢慢說,能幫得上忙的話,我一定幫。”

那小姐一聽,和丫鬟相視一笑,面露喜色。那丫鬟鬼精鬼精的,笑嘻嘻的道:“林大夫,都說你是大好人,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林月沒奈何,頂著“好人”這個頭銜還真夠累的。笑著讓她們坐下,才道:“先別說好聽的話,你們要我幫忙的事我還不知道呢,如果幫不上忙的話,你們可別怪我。”

“不會的不會的,林大夫你醫術高明,一定能幫得上忙。”那丫鬟搶先道。

“阿綠,不得無禮。”那小姐低斥了丫鬟一聲,對林月歉意道,“小女子管教下人無方,林大夫見笑了。”

“沒事沒事,阿綠姑娘性格率真,很是難得。”林月暗自摸了一把汗,有點吃不消這大家閨秀文縐縐的說話方式,忙將話題拉回來,“不知這位小姐怎麼稱呼,讓我幫你什麼忙?”

那位小姐對林月福了福身,細聲細語道:“小女子姓李,名燕嬌。”

林月只得又去把這李燕嬌小姐扶起來,道:“李小姐有話就直說吧。”

李燕嬌面露羞赧之色,求助一般看向一旁的丫鬟,那名叫阿綠的丫鬟十分伶俐,代替她家小姐回答道:“事情是這樣的,前幾日皇上昭告天下要選秀女,按照西照國的規定,年齡在十五和二十之間的,相貌端莊且未成婚配的女子都必須在家人的陪同下去府衙報名。再由宮裡的嬤嬤裸身檢查,合格者就能被送進宮去,讓皇上親自目選……”

“等等,你剛纔說什麼?”林月以爲自己聽錯了,忙打斷阿綠,問,“你說當今皇帝要選妃?什麼時候的事?”

阿綠一愣,道:“就在前兩天,皇榜已經發下來了,各州縣都在往京城送秀女了,怎麼?林大夫你還不知道?”

林月面色變了變,沉默良久才道:“沒事,你繼續說吧。”

阿綠見林月有些反常,但也不敢多問,只得接著之前的道:“我家老爺想把小姐送進宮去伺候皇上,小姐因爲符合上面說的條件,已經被選中,過幾日宮裡就有人來接我家小姐進宮。大家都道這是好事,可是……可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她不願入宮。但小姐喜歡的那位公子家境貧困,老爺無論如何也不答應讓小姐嫁給他。我和小姐也是實在沒有法子了,纔想到來麻煩林大夫。”

林月聽了,語氣淡淡道:“你家小姐不願進宮,那就抵死不去便是,來找我幹什麼?我這裡是醫館,只給病人看病的,你家小姐無病無痛,我能幫上什麼忙?”

“林大夫,正是因爲您是神醫,又同爲女人,我家小姐纔來求您的。”阿綠見林月好像不肯幫忙,有些著急了,“只要林大夫想辦法讓我家小姐暫時染上疑難雜癥,大夫們無計可施,老爺就不能把小姐送走了。”

林月面色一沉:“笑話,我這醫館是治病之處,哪有專門給健康的人平添痛苦的道理?”

“林大夫,這是小女子自願的,只要能幫小女子躲過這次,吃多大的苦,小女子也願意。”李燕嬌哀求道。

林月冷笑:“躲過這次又能如何,下次皇上選妃,你也用這個法子麼?那下下次呢?你父親難道就不會察覺?這件事若是被傳出去,我可是要被殺頭的。”

“林大夫,你放心,這件事若是敗露出去,我們絕不會連累你的,求求你,幫幫我吧林大夫。”李燕嬌把林月當成救命的稻草抓住不放了,還是苦苦的哀求。

“算了小姐,都說林大夫是大好人,看來不過是名聲好聽罷了,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不就是怕被我們連累麼。”阿綠十分憤懣,拉起自家小姐就要走。

林月繼續冷笑道:“你不必用激將法,我不聽你激。讓你家小姐來我這裡找我幫忙的辦法也是你想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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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樣?”

“愚蠢!”林月毫不客氣的評價。

“你!”

“阿綠,住口!”李燕嬌掙開阿綠,轉過身對林月道,“今日之事是小女子欠考慮,林大夫和小女子非親非故,確實沒必要爲了小女子冒這麼大的風險。林大夫在西照國的所作所爲,小女子在深閨中已有所耳聞,若林大夫真是沽名釣譽之輩,就不會屈就在這小小的醫館了。下人失禮,還請林大夫不要見怪。”

丫鬟說話不過腦子,小姐倒是挺通情達理。林月改變主意了,忍不住多說幾句:“小姐若是真的不想進宮,不妨聽我一言。雖然每一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能幸福,但他們做的決定不一定都是正確的,你也不是三歲孩童了,有些事也該自己做主。能你拿出足夠的勇氣和決心,任何人都不能動搖你的決定。”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你最後不可避免的還是被送進了皇宮,那麼見到皇上以後,就把你自己的真心話當著他的面說出來,他會放你走的。”

“多謝林大夫今日贈言,小女子感激不盡。”李燕嬌誠心誠意的向林月行了一禮。林月送走兩人,兀自在屋子裡呆愣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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