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具有相當大的侮辱性，艾宇強眼神有些冷，他本沒想戳破銷售員的無中生有，可現在看來，人還是不能太過心善。

他沒有再想著離開，而是立刻轉身回到店裡，並走到放置玉雕的玻璃櫃前，指著那塊標價九萬八的玉雕說：“拿出來。”

銷售員沒有動作，而是看向緊跟而來的老者和店長。老者臉色陰沉，說：“拿給他！”

見老者發話，銷售員這纔開了櫃子，把那玉雕小心翼翼的拿出來，艾宇強隨手拿來，好似在拿一塊泥巴一樣隨意，這魯莽的動作，看得周圍人一陣皺眉。一些客人已經被動靜吸引來，圍在四周打聽發生了什麼。

當聽說是一個年輕人來砸場子，很多人都冷笑，說：“這小子傻了吧？江老的店，省外都有名氣的，珠寶倒算了，可這玉器，是老人家一輩子的心血。每一件，都親自把關，放在拍賣會上，也可以當壓軸作品！”

“就是，也不知道哪個店的老闆，傻乎乎的派這小子來，真是蠢到極點。”

周圍的閒言碎語，沒有打擾艾宇強，他拿著那件玉雕，轉過身問身前的老者：“這是什麼動物？”

周圍傳來鬨然大笑，有人叫喊：“連犀牛都不認出，你小子故意來丟人的吧？”

“真是個傻帽！”

江長寰臉色也有些難看，如果真被艾宇強直截了當的說出缺點，哪怕雞蛋裡挑骨頭，他也認了。可這種明顯是低智商的問題，簡直就是在侮辱他！

不過，老人家幾十歲的人了，又玩了一輩子的古玩，修心養性的功夫還算可以。他硬是忍下這口氣，說：“這玉雕是犀牛望月。”

“你見過犀牛嗎？”艾宇強打斷了他的話。

江長寰話語戛然而止，周圍再次傳來大笑聲：“這小子真的是傻，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跑？”

“就是，江老別理他，讓他滾蛋得了！”

“小屁孩，趕緊一邊玩泥巴去，別耽誤人家做生意。以後學聰明點，砸場子去那些小店鋪，別來這丟人現眼。”

艾宇強沒有理會那些人，只盯著江長寰。而江長寰則微微一怔，他不明白，艾宇強爲什麼這樣問。隱約間，他感覺自己好似犯了什麼錯誤，不由自主的回答說：“活的沒見過。”

“聽說過胸有成竹嗎？”艾宇強指著那件犀牛望月玉雕，說：“畫畫的最高境界，是眼前無竹，胸有成竹，如此，才能畫出生動的竹子。可是，你連真正的犀牛都沒見過，說是犀牛，可在我看來，它不是。所以，我說這是垃圾，有錯嗎！”

江長寰渾身一震，他立刻明白，艾宇強爲什麼要問自己有沒有見過犀牛。雖然在別人聽來，艾宇強的話語簡直就是無理取鬧，被人當面指著鼻子訓斥，還是那麼年輕的人，換成別人，早就氣得吐血了。

可對江長寰這樣的大師來說，卻如同醍醐灌頂，他隱隱約約，感覺自己似乎把握住了什麼，但還不是很清楚。

江長寰深吸一口氣，他忽然間明白，自己心中的感觸是什麼了。沒錯，是精氣神！

這時候，江長寰忽然嘆息一聲，說：“我江長寰玩了一輩子的古玩，沒想到，到頭來還不如一個毛頭小子。年輕人，你的話，讓我茅塞頓開，但是，我很想知道，就憑你一句話就說這個東西是垃圾？”

這話，帶著一絲挑釁的味道。江長寰身爲多年的大師，自然不可能僅僅因爲一席話就認輸。他要親眼看到事實，否則的話，傲骨不屈！

艾宇強看出了對方的打算，他沒有拒絕，說：“我可以現場鑑別，但我不是免費的，一次一千。”

“搶錢呢？”有好事者說。

“好！”江長寰沒有猶豫，立刻揮手：“去，拿一千塊錢來！”

店長立刻跑去拿錢，他在店裡幹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江長寰如此態度。來砸場子的不是沒有，也有些像艾宇強這樣說出了道理，可是，沒一個能讓江長寰如此果斷。他隱約覺得，這一次，店裡似乎來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玉雕的造型是非常講究的，尤其是犀牛望月這種造型越複雜，越逼真，價格就越昂貴。因爲這種造型，增加了玉雕的難度，所以市面上也很少見，一旦出現了，價位就要比一般的玉雕貴上許多。

店裡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很多後來的人擠不進去，便問發生了什麼事。得知有個年輕人在現場跟江大師叫板，那不知情的人都嘲諷道：“這小子腦子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