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玉玉如墜五里霧，整個人都傻了。
從龐偉家出來，林成功先是把玉玉送回賓館，然後才帶著韓銳和葉雨七去學(xué)校。如龐偉所說，玉玉很可能真有點喜歡那個流氓了，下車後，小姑娘神情十分黯淡，看來也是傷心到了一定程度。
林成功沒有勸慰她，玉玉還小，情竇初開，時間能磨平她心裡的創(chuàng)傷。
到了學(xué)校工地大門前，林成功三人下車進入工地。唐甜、小愛和葉雪三看到林成功來了，都要迎上來，卻被林成功揮手阻止，林成功讓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自己陪著韓銳在工地周圍內(nèi)外打轉(zhuǎn)，最後還把門市這幾層的建築設(shè)計圖拿出來給韓銳看。
學(xué)校的新大樓佔地面積很大，門市又有三層，而且在設(shè)計初期林成功就要求室內(nèi)儘量不要立柱，以便後期佈置房間。有這三層門市，一般來說，大部分的生意都已經(jīng)足夠用了。韓銳扔下設(shè)計圖，又走出工地，四處打量，觀察工地外圍的情況。
現(xiàn)在政府那邊開福南區(qū)的設(shè)計已經(jīng)進展的如火如荼，學(xué)校的四周都在拆遷和動工，寫字樓、公園、醫(yī)院、住宅小區(qū)，這次政府規(guī)劃得很充分，也很有魄來，看來是下血本了，要挽救這個北河的老城區(qū)。
林成功始終跟在韓銳身邊，注意著這個小子的臉色，看到韓銳神情凝重，他自己心裡也沒有把握。林成功甚至有了退堂鼓的打算，實在不行，還是出租吧，好歹不用自己操心，每年有現(xiàn)金到手。
轉(zhuǎn)了一上午，韓銳也沒說一句話，中午的時候林成功帶他在工地的食棚裡吃飯。當(dāng)他看到林家大少居然每天吃那些民工才吃的飯菜時，韓銳心裡感慨得無以復(fù)加，曾幾何時。林大少意氣風(fēng)，天不怕地不怕，儼然太子傲度，怎麼現(xiàn)在慘到這地步了？
林成功注意到韓銳吃飯的時候很費勁，要是不礙著林成功的面子，他能把飯碗都摔了。這飯菜喂貓還差不多，哪是他這大策劃師吃的東西？問題是林成功都吃，如果他不吃，豈不是顯得他比林成功都高貴？
“韓銳……”林成功突然放下筷子。
“啊？什麼事？”韓銳用力地嚥下一塊土豆。
“你幹過什麼重活嗎？”
“重活？您指……”
“比方說。一上午搬五百塊紅磚。”林成功面帶微笑。眼神裡有很深地意味。
“沒幹過……”韓銳有點要出汗了。老老實實地搖頭。
“嗯。我看你今天也沒什麼想法了。這樣吧。下午你回家吧。好好琢磨一下。明天早上八點再來這裡。”林成功出人意料地突然放了韓銳地假。
“我……那。那好吧。大少。我先走了！”韓銳猶豫半刻。最後還是站起身。匆匆離開了學(xué)校工地。
第二天大清早，韓銳來得還真積極，才七點半就來到工地，可是他沒想到，林成功比他還早，而且這位大少爺已經(jīng)甩開膀子幹起來了。正滿頭大汗地在搬磚。
韓銳嚇壞了，他哪想到林成功居然真在幹這些髒活累活，他丟了魂似地跑過來，做爲擎天地一名職工，他有一種光榮，要悍衛(wèi)擎天的尊嚴，這其中就包括林成功的尊嚴。
“大少，你快住手，你這是幹嘛呢？”韓銳不由分說。搶過林成功手裡的磚，摔碎在地上。
林成功看著地上的碎磚，不由得笑了笑，從小在擎天長大，他當(dāng)然明白韓銳的心意和感情。
“韓銳，這是我地學(xué)校，這是我的工程，我願意用我的汗水，爲它儘自己能盡的一切力量。你懂嗎？”
“可是。你是大少。怎麼能幹這種活？有工人嘛，讓他們幹就行了。”韓銳頭上已經(jīng)冒汗。使勁地擦了兩下。
“工人是工人，我是我，如果連我自己都不願意出力，那麼別人還有什麼理由爲我賣命？你看看，韓銳，你看看那些工人們。”林成功指向工地裡還有樓宇上的建築工。
韓銳順著林成功的手指望過後，不久他就現(xiàn)，這個工地裡所有的工人都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zhì)，一種幹活不要命的氣質(zhì)。每個人都揮汗如雨，每個人都緊張忙碌，沒有人聊閒天，也沒有人扯皮偷懶，大家悶聲不吭只幹活。
韓銳被工地裡這種純爺們地氣氛驚呆住了，他覺得自己有些明白林成功的用意。
“韓銳，你能不能幫我？幫我爲這棟大樓出一份力呢？算是我求你的。”林成功微笑著拍拍韓銳地肩膀。
“我……願意。”韓銳的喉頭已經(jīng)哽住。
“來吧，先幫我搬磚。”林成功的笑容更加燦爛，重新搬起一摞磚，大步向前方走去。
韓銳也顧不上許多，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又捲袖子，學(xué)著林成功的樣子，搬起很多磚，跟著林成功幹了起來。等韓銳真地搬起磚，他才現(xiàn)這些磚好重，而且越搬越重，可是他看到林成功完全沒有絲毫倦意，還乾得很興奮，他也只能咬緊牙關(guān)，一干就是一上午。
到了中午的時候，林成功再次把韓銳帶進食棚，午飯和昨天一樣，無非是土豆白菜豆腐什麼的，不過林成功很用心，他特意囑咐大廚，爲韓銳和所有的工人加了一道紅燒肉。
韓銳從來沒吃得這麼狼狽，吃得這麼開心過，他餓壞了，端起飯碗狼吞虎嚥的，好像吃了這頓就沒下頓了，臉上還粘了很多米粒。他真是沒想過，原來白菜土豆也能這麼香甜。他足足吃了幾大碗，才終於放下筷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又拍拍肚皮。
“嘿嘿，大少，我飽了。”
“嗯，真飽了？”林成功這時也放下碗筷，笑著問他。
“是啊，真飽了，下午我還能幹呢，有勁。”
“呵呵呵！”林成功一連串地笑聲，其他人也都笑起來，“韓銳啊，下午我不用你幹了。”
“爲什麼？大少，你別小看我，我很有力氣的，很能幹。”韓銳還有點不高興。
“我不是小看你，只不過用人要各盡其才，讓你搬磚就等於讓將軍拿槍上戰(zhàn)場，讓長跑冠軍去和人比賽下圍棋，大少我是不會做那種糊塗事的。大樓就快要蓋好了，下面那麼大的門市面積，我不能讓它閒著，必須讓它給我生出錢來，還得是大錢。這個任務(wù)我就交給你了，你無論如何要給我完成它。”
韓銳聽到林成功的話，簡直熱淚盈眶，他甚至有一種幻覺，自己面前的這位不是傳說中的花花公子林大少，而是一位智者，一位有著無窮統(tǒng)御力的元帥，自己願意爲他而賣命。
“大少！”韓銳猛地站了起來，用力一拍胸膛，“你到底覺得我韓銳是什麼人，你認爲我怎麼樣？”
“哇，幹嘛這麼問？”林成功差點被嚇一跳，其他的人也都好奇地盯著韓銳。
“如果大少你能看得起我，韓銳願意幫你幹，你讓我?guī)质颤N都行，我願意跟大少在這裡拼出一條血路來。”韓銳地臉上有堅毅的榮光。
“是啊，你現(xiàn)在就是在幫我?guī)致铮 绷殖晒Σ惶n銳的意思。
“大少，你沒懂我的意思。我從小到大，上了十八年的學(xué)，在學(xué)校裡我的成績始終都是第一名。說實話，我很驕傲，我覺得我有著很多人都沒有的能力和智商，大學(xué)畢業(yè)後，我滿懷雄心，立志要找一個識貨的人施展自己的才華。後來我進了擎天，在擎天我地空間很大，老總們都重視我，本來我以爲自己地夢想已經(jīng)達成。但是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錯了，我要是不僅是一個能賞識我的老闆，也不僅是一個能施展拳腳地平臺，而是一個像您這裡一樣，每個人都拼力向前，大家不分高低，無謂你我，只爲同一個理想拼死也要完成的地方。”韓銳慷慨激昂，語氣鏗鏘地對林成功說道。
林成功聞言不停地點頭，唐甜小愛還抹起眼角，被韓銳說得太感動了，同時她們也想起林成功歷經(jīng)的辛酸，爲了尊嚴，爲了摘掉自己米蟲、花花公子的帽子，一路走到今天，連搬運工人的活都無謂地擔(dān)在肩上。
“大少，我決定辭去自己在擎天的工作，來您這裡效力，請您接受我。”韓銳突然又扔出一個驚天決定，然後扶著林成功，單膝拜倒在林成功的面前。
“哎，韓銳，你快起來，不能這樣。”林成功急忙把韓銳硬拉起來，韓銳能說這些話，他就已經(jīng)很感激了，“你別這麼衝動，我這裡條件差待遇低，你別傻得把擎天商業(yè)部那麼好的工作都扔了，會後悔一輩子的。”
“不，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韓銳決定的事情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改變。只要大少你願意讓我來這裡，金錢和環(huán)境根本不是問題，更何況我堅信有您這樣的領(lǐng)導(dǎo)，這所學(xué)校早晚會輝煌起來，成爲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校，到時候我韓銳將更加光彩，也更能證明我人生的價值。”韓銳真是王八吃秤坨鐵了心了。
林成功沉默了，他望著面前激動得不能自己的韓銳，過了很久，突然衝食棚裡的大廚招了一下手。
“大師傅，有沒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