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兩點二十八分

兩點鐘,手機傳來一聲短信聲,楊一民一看,是李豔的,說自己馬上到停車場開車回家了,楊一民看了看許明芳,許明芳說道：“兩點了,我也得走了,你快回學校去吧,”

將許明芳送上出租車,楊一民自己也打了一個車到了學校,到了學校辦公室,他將東西放在桌上,打電話給馮碧華,

“馮警官,不好意思,影響你休息了,”

“你啥時候變得這樣客氣了,有啥事,快說,”馮碧華笑著問,

“現在學生和部分老師覺得學生宿舍門不鎖不好管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們考慮一個更好的辦法,”

“是啊,我後來也想了想,作爲應急安全是應該的,但常規安全的問題又會出現了,我也正打算和你商量呢,”

楊一民想了想,馮碧華畢竟還是敏銳的,他說道：“要不,還是鎖上,把鑰匙交給信得過的學生管理,選擇一個寢室,組成管理小組,嚴格要求,你看可以不,”

“不錯,一民,你的腦子是轉得快多了,可以,你下午就可以和政教處說說,”

“好,今天正好杜喧值班,我等會就讓他去安排,”

“一民,我上次在地震演習後,檢查宿舍時發現,你們男生側邊修的樓梯好像是後來增加的,不是原裝的,真地震了,可能會有危險,最近我老是想說,卻覺得沒有必要,這個時候提醒你一下,”

“好,的確是後來增加的,中間的樓梯窄了,怕出安全問題,才增加了五年,”

掛斷電話,楊一民看了看,兩點二十幾了,他想走一圈,去檢查一下學生和老師的到位情況,

出了走道,他遠遠地看見杜喧在學生宿舍附近,楊一民開始走過去,他想把剛纔和馮碧華商量的鎖門的事和他說說,

學校門口已有很多學生站在搭起的休息棚下面,一些學生正在放自行車,門衛和一名值日老師也到了,老師也陸續進校,行政中李小萍、蒲紅霞、馮敏三個人,兩位副校長,還有政教處的幾個人也都進了校門,

學生兩點四十起牀,兩點五十五上課,因爲作息時間才改不久,宿舍的兩個值勤的老師手上都拿著喊話器,

楊一民來到杜喧身邊,笑道,“今天三個人都拿了喊話器,學生該不會睡著不醒了吧,”

“不會,上週那個學生睡得太死了,同寢室的人喊了的,他嗯了一聲又睡了,”

上週有個學生,第一節課上完才醒,還是同寢室的同學跑回去喊醒的,所以學生很多時候會超出想像,

楊一民笑了笑,看了一下時間,正好還差十二分多一點,他想到宿舍管理員那裡瞭解一下晚上鎖門的情況,

突然,大地一陣顫抖,楊一民轉過頭,杜喧和其他兩個老師眼光詫異,楊一民高喊：“地震了,馬上喊話,組織學生,”

三個老師瞬間喊話,寢室“咚咚”的聲音傳來,是學生快速從房間向外跑的聲音,一樓的學生轉瞬就跑了出來,

大地略略停了幾秒,突然,更強的震動發生了,楊一民幾乎站立不穩,樓上的學生在向樓下衝刺,四樓五樓的學生飛快的跑上樓頂,很多學生從樓房一側的樓梯向下跑,

楊一民突然想起剛纔馮碧華說的樓梯問題,來不及說明,他一把搶過一名老師手中的喊話器,飛奔上一側樓梯,“側邊的樓梯不要走,側邊的樓梯不要走,快,快離開,”

但他自己,卻在十多秒內從側邊樓梯的一樓跑到了四樓,學生在一楞之下,轉身向另外一側跑去,

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強烈,楊一民覺得頭上似乎有一道陰影移動,他奮力從樓梯衝向四樓過道,

轉瞬之間,五樓樓梯一塊樓板掉了下來,重重地砸向樓下,杜喧轉移著跑出來的學生,飛快向一側躲避,

四樓有一個重感冒的學生,楊一民頭腦第一反應是這個學生,他飛快跑向那個寢室,撞開門,學生正要下牀,但似乎沒有一點力氣,楊一民一把從牀上將他拉了下來,接在自己手上,向外跑去,

馬上就能到樓梯了,他得抱著學生衝上樓頂,但他突然看見,樓梯口一塊水泥板已向外傾斜,馬上就會掉下去,而頭腦中第一反應,一樓正有很多學生從樓梯口跑向外面,

楊一民顧不得那麼多了,將學生一放,一把將水泥板搬住,對學生大聲喊道：“看一下,有人嗎,”

學生使勁撐起身體,伸出頭看了一眼,“楊校長,還有呢,那麼多,”

“好,你快跑,跑到樓頂,快,”

“楊校長……”

“快,聽我的,我馬上上來,”

震動讓水泥板越來越斜,楊一民沒勁了,他用腳鉤住臺階的邊沿,周圍的磚塊掉了下來,打在他身上,他不敢動,一塊大水泥塊砸了下來,楊一民腳一鬆,滾向一邊,但手卻沒有鬆開,

但人卻向前滑了一段,水泥板已有三分之二懸著了,又是一陣震動,水泥板拉著楊一民向前衝去,

與些同時,樓上傳來學生的聲音,“校長,下面沒人了,沒人了,”

楊一民手一鬆,瞬間腳鉤住一側的水泥柱,沒有隨著水泥板掉下去,一分多鐘,似乎沒有震動了,楊一民拖著滿是被水泥塊、磚塊砸出血的身體小心地向樓頂走去,

但只走了幾步,楊一民突然發現,樓已傾斜了,不行,樓頂的學生咋辦,

看著被扭曲的學生寢室門,楊一民下決心冒一次險,他飛快跑進一個寢室,將學生的牀單扯了下來,一張、兩張,直到將八張牀單全部扯下,

學生們在樓頂上哭喊著,有幾個學生大聲喊著他,“楊校長,楊校長,快上來,”

楊一民抱住牀單,不管還在落下的東西,跑向樓頂,

上了樓頂,幾十個學生一下子圍了過來,哭聲不斷,楊一民高聲喊道：“同學們,不要怕,現在校長在這裡,我一定會帶你們到安全的地方的,”

主震過後,馬上就會餘震,而餘震的傷害,有時完全可能超過主震的傷害,楊一民看著廁所方向的立柱,這個位置,應該是整個樓最堅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