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只要龍輕澤趕到,那北方部落的軍隊絕對不可能再進一步,那麼他就帶著兵馬繞過雪山打過北方部落的領地,然後再到北疆。
北方部落的那三十萬兵馬一定是北方部落所有的兵力了,這個赫舍裡勇銘也真夠大膽的,也不怕別人端了他的老窩,還是他確信鳳塵會一路馳援北疆而不是從北方部落繞路去北疆,順便攻打北疆?
若只有鳳塵一個人,那麼鳳塵肯定不會這麼做,可是有龍輕澤在,鳳塵很放心。
龍輕澤距離源城還有兩天的路程,而此刻源城已經岌岌可危了,原因無它,赫舍裡勇銘無所不用其極,居然將柴元帥的屍體綁在一根柱子上,拉到大軍前面,叫囂著若是城中的士兵不肯開門那就將柴元帥的屍體大卸八塊,並且只給若風一個時辰的考慮時間。
源城易守難攻,雖然只有五萬兵馬,可是足夠若風撐到龍輕澤趕來了,可是……若風狠狠的一拳砸在城牆上。
他不是一個將軍,他只是一名守護柴元帥的護衛,他一生的責任就是守護柴元帥不是守護這一方百姓。
離開柴元帥,帶著安城的百姓來到源城避難也不過是因爲柴元帥的命令,如今柴元帥死了,可惡的赫舍裡勇銘居然拿柴元帥的遺體發難……
“開城門……”乾澀不已的聲音從若風嘴裡緩緩地吐出。
一旁源城的守將頓時大叫道:“不可以,公子不可以啊,若是開了城門那城內的百姓就完了啊。”
“那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對柴元帥的遺體……”說到最後,若風再也說不出口了。
那守將的聲音了十分沉悶,“我也知道……”
在北疆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啊,哪一個不感恩柴元帥呢,可是……
“公子,成大事者必須懂得取捨!”
他知道他不應該放棄柴元帥的遺體,可是他是一個將軍,比起柴元帥的遺體,整個北疆的百姓的安危更重要!
因爲北疆的兵力不多了,且只有三座城池,其中一座還被攻克了,所以剩下的守將們便將這三座城池的百姓都集中到了源城之中。
若是源城破了,那麼北疆二十萬的百姓……很難再有生路。
“什麼是取捨?”若風一把提起那守將的衣領,指著城內的百姓厲聲說道,“你下去問問他們是不是願意看到柴元帥的遺體被人……啊?”
“本將軍願一力承擔這後果。”
那守將也是個真心爲百姓著想的人,要知道這個時候將他若一力決定不開城門任由柴元帥的遺體被北方部落的人糟踐的話,那麼很可能他就會遺臭萬年。
不僅大盛的臣民會怨恨他,甚至是他一直想要保護的北疆百姓也會對他有所怨恨的。
若風雖然恨極這個阻攔他的守將,但也對他有著尊敬,恨恨的將那守將扔到了一旁飛身下了城牆,就要去開那城門。
“攔住他,不允許開城門!”守將慌忙爬起來大聲喊道。
若風也聽見了守將的話,正準備對戒備起來的士兵出手,忽然涌出了一羣百姓,那些百姓一哄而上將守門的士兵團團圍住,然後有的百姓抽空對著若風說道:“公子,快去開城門啊。”
若風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士兵不好對百姓下手,而百姓則是死死地壓著士兵,還叫嚷著讓若風去開城門。
“你們知道我要是開了城門,你們會有什麼後果嗎?”若風的聲音有些乾澀,想要上前打開城門,腿卻如同灌了鉛一樣,一步也挪不動。
有的百姓大聲嚷嚷道:“我們命賤,柴元帥保護了我們北疆一輩子,我們不能眼睜睜的讓人糟踐他的遺體啊,做人要感恩。”
“是啊是啊,我們的命哪裡比得上柴元帥的遺體。”
“公子你快去開城門吧,不用顧忌我們。”
面對著一羣淳樸的百姓,若風猛地攥緊了雙手,咬著脣角一言不發。
“你還要開城門嗎?你若是還堅持,我不攔著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守將也從城牆上下來了,將手在若風瘦弱的肩頭上拍了拍,語氣中也滿是無奈。
這個選擇題,無論怎麼選,做出選擇的那個人都會遺臭萬年。
若選擇不開城門,那麼柴元帥的遺體真的被北方部落的人分屍的話,這是不忠。
若選擇開城門,那麼城內手無寸鐵的二十萬百姓就會被推到火坑之中,這是不仁。
無論是不忠還是不仁,這兩個罵名,無論沾上哪個,那都會壓得人一輩子擡不起來頭來。
更何況,對於若風來說,守護柴元帥是他一生的責任。而保護北疆的百姓,則是柴元帥最後的命令……
那守將也能想象到此刻若風內心的糾結。
隨著守將的話,和士兵纏在一起的百姓也紛紛站起身來,對著若風苦口婆心的勸道:“公子,開城門吧。”
他們雖然只是平頭百姓,可是還是懂的感恩的。柴元帥守護了他們這麼久,他們爲什麼就不能爲柴元帥做些什麼呢?
“你們不怕死嗎?”這是若風在問。
“我們不想死,也怕死,可是爲了柴元帥就算搭上我們的賤命又如何?”
“怕,但柴元帥最重要。”
……
一連串的回答,可統一起來也只有一個答案,就是他們怕死,但是爲了柴元帥他們不在乎。
若風忽然不想開這城門了,眨了眨眼睛,聲音有些酸澀的說道:“柴元帥給我的最後一道命令就是保護你們,我不想讓他……死不瞑目。”
“公子……”
百姓中有的聽到若風提起柴元帥眼中都溼潤了,幾人對視一眼,然後幾個人猛地站起來朝城門跑了過去,剩下的就是死死攔住想要阻止的士兵,周圍又呼啦啦的擠進來一堆百姓,一些人攔住士兵,一些人則是給守將和若風跪了下來,哀求他們不要阻止他們開城門。
“你們,傻不傻啊。”若風眼角發紅,他似乎明白了,爲什麼柴元帥出身富貴卻能在這苦寒的北疆一呆就是六十年。
除了歐陽芷璇的原因,這裡的百姓也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