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話一出口,頓時震驚全場,在場衆(zhòng)人都有點(diǎn)反應(yīng)不過來眼前這種情況算怎麼一回事?好端端一個小保鏢怎麼轉(zhuǎn)眼就成了小丫頭?
只有祁牧焱靜靜坐在賭桌前沒有擡眼,犀利的鳳眸隱約折射出幾分冷凝的寒光。
片刻後,男人擡起眼簾環(huán)過全場,清冽的目光最終定在女孩身上:“你說你是韓思藝,有何憑證?”
憑證?
韓思藝習(xí)慣性地摸上胸前,這纔想起自己穿的不是校服,自然也摸不出校牌。
“不管有沒有憑證,我就是我!”她昂高脖頸,不示弱地回視著他,“連你這樣整日戴著面具不敢以真面目視人的傢伙都沒人懷疑你的真僞,爲(wèi)什麼偏偏要我證明?”
女孩話音剛落,衆(zhòng)人便倒抽一口涼氣。
天哪,這個小丫頭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衝撞天地盟的殿下,活得不耐煩了吧!
斂眉,祁牧焱沒有發(fā)怒,反而勾脣微微笑了下:“那你想如何?”
“有種就把面具拿下來說話,除非你的模樣已經(jīng)難看到見不得人的地步,所以怕嚇到大家?”她滿臉挑釁,出言桀驁。
哼,這個可惡的面具男每次都找她麻煩,真是惹人討厭,她今晚就拿他撒氣!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見過我的真面目,你真想看麼?”低沉的男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此話一出,衆(zhòng)人譁然——
天地盟神秘的殿下不會真的要在今晚展現(xiàn)他的廬山真面目吧?誰不想知道這個隻手遮天在黑道中呼風(fēng)喚雨的男人長相如何!是兇悍還是冷殘?
站在圍觀人羣之後的賀莉婉聽他這麼一說,更是沒命地朝前面擠,想一睹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會帥到什麼地步。
韓思藝也是一愣,瞪大眼眼將視線投落在泛著冰冷光澤的黃金面具上。
她跟其他人一樣好奇——眼前冷漠孤傲的面具下,究竟有著一張?jiān)鯓拥娜蓊仯?
好像是受到了蠱惑,韓思藝迷濛的水眸呆呆望著他,覺得心中某個地方被劃開一道裂痕,突然有股強(qiáng)烈的不安感涌了出來。大腦裡似乎有個聲音不停地迴旋著,一遍遍告誡她:不要看,不要看!
“我……纔不想看!萬一你真長得很驚險(xiǎn)很野獸派,那我晚上回去不是要做噩夢嗎?”
就在這個時候,賭廳角落裡的液晶屏幕忽然一閃,然後全部黑掉了。不待衆(zhòng)人反應(yīng)過來,空氣中突然劃過細(xì)微的響動。
隨著‘咔嗒’一聲,濃重的黑色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大廳。
“哎呀!這是怎麼搞的?”突然的黑暗讓不少人都慌了神,紛紛驚叫起來。
“怎麼燈都不亮了,發(fā)生了什麼事?”
“各位不要慌,請站在原地不要動,只是暫時
性停電!”收到陳芊墨的指示,美女荷官的聲音傳入大家耳中,讓騷動的人羣安靜不少。
“老闆,現(xiàn)在怎麼辦?”其實(shí)‘不夜城’從開業(yè)至今從來沒有斷過電,荷官一時間也沒了主張,只是按照旁邊女子吩咐的話來安定人心。
陳芊黑語調(diào)冷靜而沉穩(wěn)地發(fā)令道:“讓他們?nèi)檮觽溆秒娫础!?
她也是今晚才收到東聯(lián)幫和天地盟的兩位老大今晚在這裡做交易的消息,幫派之間的紛爭她以前也見過不少,但是這一場交易卻與以往那些賭博不同。因爲(wèi)今晚過後,黑道將會被重新洗牌。
勝者爲(wèi)王,敗者……永遠(yuǎn)消失。
這趟渾水,哲也若是參和進(jìn)去,恐怕會越攪越渾。
“跟我走。”佐川哲也只聽到姑姑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然後就莫名其妙地被她拉著離開了賭廳。
少年努力跟上女子的步伐,邊走邊問道:“姑姑,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離開這裡!”黑暗中,陳芊墨帶著他繞開衆(zhòng)人快速出了賭廳,接著他們又穿過側(cè)門直往船尾而去。
“我不要下船,我還沒玩夠呢!”再說了,他帶來的人還在裡面呢,他怎麼能自己先走掉?
“等電來了,這裡玩的就不是牌而是命了。”出了船艙後他們又走了一會兒,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身後吵雜的人聲。
“什麼意思?”佐川哲也停住腳步,不解地看向她。
“有人借了我的場子。”陳芊墨笑了笑,接道,“本來以爲(wèi)他只是開玩笑,原來真打算拿我的‘不夜城’當(dāng)戰(zhàn)場。”天地盟的殿下在收到洪啓安的邀請時,就秘密聯(lián)繫了她,今晚他將她的人全部替換部署在船上,就是爲(wèi)了將東聯(lián)幫一網(wǎng)打盡。洪啓安本以爲(wèi)今晚勝券在握,誰知自己卻成了這甕中之鱉。
“那裡面……”豈不是會有一場混戰(zhàn)?怎麼能把她一個人留在賭廳?想著,佐川哲也調(diào)頭就要往回衝。
陳芊墨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沉聲道:“臭小子,你回頭做什麼?”
“我?guī)淼娜丝偛荒馨装桩?dāng)了他們的槍靶子吧?”他有義務(wù)把韓思藝給找回來。
“放心,她在你之前就被人帶出賭廳了。”
“誰帶她走的?”剛纔他分明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那位戴黃金面具的男人。”啓動開關(guān),陳芊墨將船尾的一艘小型快艇放入海里,“走吧,帶你兜兜風(fēng)欣賞完臺北海上的夜景,然後乖乖回去睡覺。”
“可是姑姑……”佐川哲也不死心,轉(zhuǎn)頭望著身後仍然一片漆黑的船艙,問道,“你不怕‘不夜城’被他們毀了嗎?”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反正有人承諾明天還她一個更大更豪華的遊輪作賠償,她當(dāng)然樂於成全。
三分鐘前。
就在燈全部熄滅的同一時間裡,韓思藝就感覺腰被一隻用力的大手?jǐn)堊×恕?
“你是誰?!”她警惕地屈肘想要反擊,卻被人猛地拉入了懷裡,下一刻,熟悉又溫暖的氣息將她緊緊包裹住。
“小丫頭,別亂動。”頭頂傳來淺淡的嗓音,溫潤柔和的語調(diào)卻讓韓思藝整個人僵立當(dāng)場。
“……大叔?”她不確定地轉(zhuǎn)過頭,黑夜裡晶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男人線條分明的側(cè)臉。
真的是大叔!短短幾天沒有見到他,韓思藝覺得好像隔了一個世紀(jì)那麼久!
“嗯。”男人應(yīng)了一聲,摟在她腰間的手又緊了緊,“小丫頭,總算找到你了!”溫和的聲音裡有擔(dān)憂也有寵溺。
這幾天爲(wèi)了找她,他不眠不休幾乎把整個臺灣都翻了個底朝天,幸好她現(xiàn)在安然無恙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大叔,我好想你。”女孩雙手抵在他的胸膛,聽著他堅(jiān)實(shí)有力的心跳,聞著他身上清爽的氣息,心也跟著踏實(shí)下來。自從殺了賈靖剛以後,她每天提心吊膽地入睡,又提心吊膽地從噩夢中醒來,這樣驚懼又惶恐的心情似乎在見到眼前的男人那一刻起就不復(fù)存在了。
男人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本要說‘也很想她’,話到嘴邊卻成了:“以後不許再隨便玩失蹤,知道嗎?”當(dāng)知道她出事後,他簡直快要急瘋了。今晚鬧了這一出,道上知道韓思藝身份的人又多了。那些人自然會想辦法從她這邊下手找‘天使之淚’,因而她的處境也會越來越危險(xiǎn)。
聽著他關(guān)切的語調(diào),韓思藝怔了幾秒鐘緩緩?fù)顺鏊膽驯А=逯⑷醯脑鹿猓龜E眼看著眼前的男人,深邃俊美的五官和明顯消瘦的臉龐,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便順著臉頰一顆顆滾落下去。
“怎麼了?”與她認(rèn)識以來,不管遇到多大的事,祁牧焱都沒見她哭過,可是現(xiàn)在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居然哭了,她臉上的神情傷心又絕望,讓他看得心口一陣陣地疼。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不住地?fù)u頭。琉璃般的大眼睛裡不斷涌出晶瑩的液體,男人擡手覆上她的臉頰,輕聲哄道:“別怕,誰給你受了委屈,我都不會放過他。”
男人指尖溫暖的熱度與那天賈靖剛濺到她臉上的鮮血溫度是那般的相近,韓思藝瞳孔一縮,嚇得又往後退了兩步,她用手抹去頰邊的淚水,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抽泣道:“大叔……你不要管我了,我又闖禍了……闖大禍了……”如果是像以前那樣跟人打架,就算把人家揍得頭破血流,傷口總會痊癒的。可是現(xiàn)在她殺了人,死去的人還能再復(fù)活嗎?她拼命搖頭,神情嫌惡地望著自己的手,她韓思藝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她怎麼能用沾滿鮮血的雙手去抱大叔,她還怎麼配擁有大叔的寵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