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道閃電把天空照得透亮，緊接著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大雨越發滂沱，狂風邪肆，呼呼的風聲夾雜著雨滴，好似在爲亡者低吟輓歌。

在場衆人圍在韓青青的屍體周圍，緩緩彎下腰，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這個女人的愛是偉大的，她的行爲值得大家尊敬。今天如果沒有她的捨身擋子彈，他們的殿下就會受傷，而天地盟也很可能陷入暴動之中。

拓野站在最前面，他手指驀地攥緊手中的槍，幾秒鐘之後，他舉起槍對著天空連放三槍。

“兄弟們去殺光這些日本人，替青姐報仇！”不知是誰大聲一吼，他身後的手下紛紛掏出手槍，數十把槍齊齊鳴響，響動震天。

祁牧焱轉身，對撫著韓思藝的手下吩咐了幾句，那人領命，迅速帶著韓思藝和韓允浩朝停著黑色轎車的公路走去。

雖然韓思藝失去了知覺，但或許是受到此處悲傷沉重氣氛的影響，就在那名手下抱著她離開的時候，忽然有一滴滾燙的淚水滑過她的眼角，轉瞬便融入雨地不見了。

另一頭，佐川哲也與山本小五郎纏鬥多時，依然沒有分出勝負。二十二歲的他是高傲而不凡的，就算稱不上打遍日本無敵手，至少在東京還沒有人能赤手空拳與他對上數十招，但是他怎麼可以忘記山本小五郎是山崎家精心培養的貼身保鏢，對各種武學極有研究。此刻，儘管身上的武士服被雨水淋得透溼，但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攻擊力道與速度。

而當佐川哲也聽到從倉庫那裡傳來的巨大爆炸聲時，臉色大變，手下的動作也越發狠了起來。他知道韓思藝母子很可能就在那邊，不知道祁牧焱有沒有尋到他們。現在突如其來的爆炸讓他的心情莫名焦灼起來，似乎感覺到他們正面臨著什麼危險。

對峙已久，佐川哲也冷然一笑，出招進攻的同時，挑眉問道：“這麼替山崎賣命，我很好奇他究竟對你有多大的恩惠？”

“山崎老家主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的人生都是爲山崎家主而活。”山本小五郎對山崎涼介忠心耿耿，而且他拳腳功夫極好，所以一直很受山崎涼介的重用。

“救命之恩？”佐川哲也看著他削瘦又精明的臉龐，緩緩笑了起來，“你是指把你們山本家全部剿滅之後，卻把你領回去當

殺人工具養的恩情麼？好愚蠢的人！”

“你說什麼？”當年全家慘人殺害，四歲半的山本小五郎被山崎家主所救。爲了感激山崎家主的救命之恩，他苦練劍道和忍術，成爲一名真正的武士。成年之後，他也曾多次暗查當年是誰一把大火焚燒了山本家的宅院。

“你可以回去查一下，三十年前，山本家的那場滅門慘案，真兇到底是何人。你的父母都是正經生意人，怎麼會無端招惹了黑道的人？”佐川哲也用只有他們倆個才聽得到的聲音對他說著話，而星眸卻有意無意地瞟過站在不遠處觀站的山崎涼介。

見他如此舉動，山本小五郎微微一怔。滅門之事一直是他的心頭之痛，他甚至連誰是仇人都不知道。每每思及此，他便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而聽他的口氣，似乎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可是，依他的年紀，當年山本家案發的時候他還沒出生，這小子說的話真的可信嗎？

“你知道些什麼？”山本小五郎揮手就是一記重拳，鷹隼的眼神直盯著他俊秀非凡的側臉。

“山本家是做藥材生意的，然而在你們家遭遇不幸的同時，山崎家族立即轉手一大批藥材。”佐川哲也擡臂架住他的進攻，面上卻是一派風淡雲輕的模樣，“這其中的原因，你難道沒有想過嗎？”

聞言，山本小五郎手上的動作徒然一滯。當年，他太小，根本沒有細想其中原由，現在佐川的話，恍若驚雷在他腦中炸響。沒錯，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見他們比斗的動作緩慢下來，旁邊的山崎涼介不禁出聲催道：“山本，你在做什麼？這小子撐不了多久了，快點拿下他！”

他腰上有一把手槍，但是他卻不會拔槍射擊。他知道山本小五郎是個很重武道的人，若是此時他開槍，山本小五郎說不定會替佐川哲也擋子彈。這個武癡很有原則，不允許有人在比試中插手。當然，他也很希望親眼看著佐川哲也被自己的手下打趴在地，跪地求饒的場景。

山本小五郎聽完他的話，擡眼瞥過佐川哲也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佐川哲也知道他已經動搖了，微微一笑，繼續火上澆油道：“你爲仇人賣命，你覺得你死去的親人在九泉之下能安息嗎？或許，你現在就有個機會可以替他們報仇。”

“你想讓我殺了他？

”山本小五郎顯然不是那麼好唬弄的，嗤笑一笑道，“你未免太小瞧我了。”三言兩語就想讓自己相信他的鬼話，簡直是做夢！山崎老家主對他恩重如山，他不決不會背叛！

星眸清幽，佐川哲也櫻花般的薄脣緩緩勾起，在雨中俊臉越發顯得秀逸絕倫：“你若不相信，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山本小五郎知道他詭計頗多，卻又想知道當年自家父母兄妹遭人殺害一事到底是何人所爲，內心掙扎了片刻，終是妥協了：“你想怎麼賭？”

佐川哲也微微傾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而後道：“你若真想一試，必定要放得下身段。”

緘默片刻，山本小五郎點頭應道：“我答應。”

在談話期間，兩人的比鬥雖然未停，卻只是做給山崎涼介看的。這時，他們眼神在半空中略一對視，佐川哲也原本揮出去的拳忽然虛晃一招，猛地朝他腹下打去。山本小五郎避無可避，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拳，這力道大得讓他站不穩腳。佐川哲也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毫不客氣地攻過去。他步步緊逼，他節節敗退，很是狼狽。

就在他後退的時候，佐川哲也忽然穩健出腿，直掃他的門面。山本小五郎本能地後仰躲避，誰知腳下一滑，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佐川哲也趁勝出招，沒過多久便將他制伏。

佐川哲也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一隻手扼上他的咽喉：“山崎涼介，韓思藝在哪裡？如果你不把她放了，我就立刻要了他的命！”

剛纔倉庫那邊的爆炸聲，山崎涼介自然也聽到了。他知道佐川哲也不會真的孤身前來，必定會耍花招。不過幸虧他留了一手，那個妄想潛入倉庫救人的倒黴蛋應該已經被炸飛了吧，而韓思藝母子恐怕也一起被炸成了肉醬！

“你想殺就殺，今天，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山崎涼介對他的威脅無動於衷，嗤笑一聲，從腰間拔出了手槍。

一衆手下見狀，忙對他提醒道：“家主，山本部長還在他的手中。”

“他是武士，輸了這場比試本就要切腹謝罪，現在讓他們倆死在一起也算是黃泉路上有個照應！”山崎涼介陰鬱地望著不遠處的兩人，對他來說，山本小五郎固然是個得力的好幫手，但如果能除掉佐川哲也，就算陪上十個山本也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