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只對外出口不對內銷售，這種新鮮的散貨策略不僅可以賺足外國人的錢，而且足以看出想出此辦法人的高尚愛國情操。

不過，祁牧焱並不認爲這是自家兒子想出來的，微微瞇了瞇鳳眸，他不緊不慢地反問道：“辦法的確可行，是佐川哲也給你出的主意？”

“對啊！”韓允澤聳聳肩頭，長睫扇動了幾下，隨口回答，“山口組的貨都是隻出不入的，我覺得這個方法天地盟也可以借鑑。”說話的時候，他雙手揣在褲袋中，眉尖微蹙，活脫脫一副少年老成的領導範兒。

“難怪他派了個日本人駐守在臺北，原來是爲了更深一步地打入臺灣市場。”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用毒品來賺國人的錢，那麼自己便以‘金三角’的貨荼毒日本青少年。祁牧焱看著站在面前的小男孩，耐心地靜待他的正文。

“不僅是臺灣哦，像瑞士、雅典、意大利、澳洲等等好多國家他都有散貨渠道。”韓允澤一個個例舉他所知道的山口組分部所在國家，末了又補充道，“天地盟雖然創建時間沒有山口組那麼久遠，但是要超過它也不是沒有可能，而現在完全可以憑著‘金三角’的貨積累雄厚的資金。”

“看來在東京佐川哲也教了你不少。”祁牧焱溫淡啓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酸意。畢竟這個小傢伙是他的兒子，可是從出生到現在，自己卻沒有盡過做父親的義務。而最最讓他心裡不爽的事，就算這六年少了他的教育與陪伴，這兩個兒子卻依然那樣出色，小小年紀便能常人所不能。

“他每天都很忙，陪

櫻姐姐都不夠纔沒有那麼多空閒的時間來教我呢。”他面無表情地攤攤小手，一點兒都不謙虛地接道，“我只不過比較有天分而已，自學成才。”

這話雖然有自戀的嫌疑，不過男人心裡倒是稍稍追回點平衡感。他微微擡眼，掃過小傢伙臉上洋洋自得的小表情，有種暖融融的感覺直沁入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以後，我可以教你。”自己會的東西可多著呢，以後多的是機會讓他崇拜自己到無休投地！

“真的？”韓允澤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一亮，視線牢牢盯著男人的臉。他再自負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這兩天聽韓允浩說了祁老頭如何單槍匹馬潛入廢棄工廠，如何赤手空拳分拆定時炸彈的光榮事蹟。如果說他不羨慕不敬佩，那肯定是假話。要知道沒有哪個男子漢不想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身邊每一位親人。

“當然。”祁牧焱脣角牽起一個淺淺弧度，對兒子這樣欣喜的表情很是受用。

“我們拉勾，一言爲定！”或許也只有在他面前，韓允澤纔會表現出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垂眸，祁牧焱看著伸到面前的小手，緩緩擡起手臂，小拇指勾住他的，一字一句地對自家兒子保證道：“一言爲定。”

九夜的提議，因爲韓允澤的介入而被祁牧焱所採納。不過他受傷頗重，所以‘金三角’那邊的事情暫時都交給韓允澤來全權處理，而拓野則從旁協助。

夜漸深，寂靜無聲。

當拓野把韓允澤送走之後，偌大的病房裡就只剩他一人。

祁牧焱擡起頭，透過落地窗

上的玻璃看向夜幕裡的點點繁星。漸漸地，他鳳眸中的神色被夜色暈染，如濃得化不開的墨。

不知道小丫頭腹上的傷怎麼樣了？不知道韓允浩做完眼角膜移植手術後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白天的時候，他聽著他們病房傳出的說笑聲，恨不得立刻衝過去分享他們的開心。

可是，這條腿……

他緩緩摸上自己受傷的那條腿，眸色又黯了幾分。陸衍恆說他的腿只要靜養半年就能康復，可是他卻知道想要腿恢復原來的狀態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個炸彈的威力何等強悍？這條腿沒有當場報廢已經算是幸運，更何況當時耽擱了太久，儘管沒有傷到骨頭，但是肌肉組織受損很嚴重，就算治癒之後走路與正常人無異，卻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敏捷靈活了。

陸衍恆之所以說要半年時間來休養，無非是想利用這段時間來尋找治癒自己的辦法。他有意隱瞞，自己也不予揭穿，只是陪著他演戲。既然他們想讓自己不知道，那便繼續裝作不知道吧。

只不過一下子變成要坐輪椅的三等殘廢，他心裡上有點接受不了。希望等會兒見到小丫頭，她不要嫌棄自己這個樣子纔好。

祁牧焱雙手使力將輪椅調過頭，然後緩緩朝門外而去。不一會兒，他在韓思藝的病房門前停住。病房內靜悄悄的，看來他們都睡熟了。

輕輕轉開門把手，男人的輪椅緩緩停在內室的大病牀邊。藉著窗外淡淡的光亮，他看著牀邊人兒依然有些蒼白的睡顏，低喃道：“小丫頭，我來看你了。最近兩天有沒有按時吃藥？傷口還痛不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