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平浪靜果然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夕的徵兆,然而平靜過後突如其來的暴風(fēng)雨是那麼的洶涌,洶涌到幾乎讓人站不住腳。當(dāng)一身狼狽的月瓏明暈倒在徐霜晴面前的時候她再也無法編制美夢去欺騙自己了,肖無涯的話應(yīng)驗了,猗含真的反叛了,師父被殺了,紫言宮易主了······
‘不可能······不可能!’徐霜晴的淚水一下子滑落,只有九歲的月瓏明虛弱的道:‘二師姐,師父她拼儘自己最後一口氣讓我逃了出來,她讓我告訴你,無論如何要奪回紫言宮,不能讓奸人毀掉紫言宮!二師姐,大師姐已經(jīng)反叛了,藍君登上了宮主之位,他們一定會把紫言宮的姐妹們殺了的,二師姐,你一定要救她們!’
徐霜晴跌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的插進頭髮裡,抱著自己的臉痛哭不已。肖無涯蹙著眉頭看著她,良久才道:‘這件事情好辦,我們什麼都沒有,就是人多。那個藍君武功不怎麼樣,全憑毒藥毒物,我們一打一單打獨鬥還是完勝的!’
‘不!’徐霜晴臉上的淚痕還未乾去便以堅定的擡起了頭,眼中全是決然,‘我們紫言宮的事情我們自己來解決,不會讓外人來插手的!我自己可以解決······明兒,你先好好養(yǎng)傷,等傷養(yǎng)好了,二師姐回來接你······’說著她便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肖無涯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未曾起身。徐霜晴頓住了腳步,道:‘去解決事情!請你好好照顧我的師妹,我······不會死的!’說罷她便決然的離去了,肖無涯的眉頭緊蹙,卻始終沒有去拉回她。
肖孜煙淡然地看著徐霜晴遠去,嗤然一笑道:‘你不去嗎?’
‘她說了她不需要外人幫忙。’
‘也許她把你當(dāng)外人,但是你們不管怎麼撇清關(guān)係,這輩子都不可能在撇的清了。’肖孜煙雲(yún)淡風(fēng)輕的嘆了口氣,‘她懷孕了······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說什麼?她懷孕了?’肖無涯瞬間瞪大了眼睛,‘是我的孩子?’
‘我怎麼知道,這樣的事情你不清楚誰清楚?若不是那晚我撞破卻沒有說破,也許她真的會帶著孩子再也不回來了。現(xiàn)在的情況你自己決定吧,就算你是她的外人,卻不是她孩子的外人。’
‘謝謝姐姐!’肖無涯狂喜,只留下這一句話,便似風(fēng)一樣的飛奔了出去。肖孜煙看著他這般不成熟的舉動,不由得搖頭失笑了。
徐霜晴回到了徐州,卻不知道還有誰能依靠,雖然她是名震天下的紫言宮的人,但是平日裡被師傅保護的太好了,江湖上的人甚少交涉,一時間她竟真的不知道該向誰求助了。都怪她太自負,一口拒絕了肖無涯的幫助,現(xiàn)在若是再回去求他幫忙,似乎又顯得太矯情了,算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她一人喬裝打扮了進入徐州,探清楚了紫言宮內(nèi)的形勢,卻少有下手的契機,忽然她便想到了一個人,徐州最大的家族葉家。說來葉家也與她有些淵源,葉皓的大夫人曾經(jīng)救過她的命,更是月瓏明的長姐,雖然如今葉家已經(jīng)不再是月無雙主母了,可是這樣的關(guān)係多少還是有些人情的,如此想來,徐霜晴便大膽地向葉皓求救了,爲(wèi)了隱藏身份,兩人都是在魚龍混雜之處商議,這樣即便被發(fā)現(xiàn)了也可以當(dāng)做談情說愛,絲毫不會有人懷疑!
事情進展的前所未有的順利,然而卻在徐霜晴準(zhǔn)備行動的前一夜肖無涯突然出現(xiàn)了。秋風(fēng)瑟瑟吹拂,夜幕下的徐州街上幡飛舞著,徐霜晴的髮絲張揚的飛舞著,鋪灑在臉上,隔著髮絲她的眼眸直直的看向?qū)γ媛燥@頹敗的肖無涯,沒想到只是區(qū)區(qū)幾日的不見面他竟然如此不懂得照顧自己······心頭不由得一痛!
‘告訴我,我看到的都是假的,你沒有喜歡葉皓對不對?你只是在利用他對不對?’肖無涯的眼中滿是傷痛,一聲聲的質(zhì)問聲讓徐霜晴的心刺痛,‘你跟蹤我?’
‘是,我跟蹤你,從你一離開揚州我就跟著你一直沒有離開過了,我親眼目睹了你和葉皓之間的一切······晴兒,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徐霜晴含淚點頭,‘是,這不是真的!’
‘那你爲(wèi)什麼一定要和他合作?我們之間的關(guān)係難道你還不信任我嗎?我說過我會幫你我就不會退縮!我是你的男人,我是你孩子的父親,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和孩子去冒這麼大的危險?你還不告訴我······是不是一定要出點什麼事你才滿意?是不是一定要看到我傷心看到我痛苦你才滿意?晴兒,我愛你······也許這句話我早該說,是我太過懦弱纔會讓你無以爲(wèi)我不愛你,纔會讓你把我當(dāng)做外人,然後獨自一人去面對這麼大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我不能不說了,晴兒,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徐霜晴的淚狠狠的滑落,雙手狠狠的陷入掌心,錐心之痛讓她瞬間清醒,她冷靜地道:‘對不起,事情已經(jīng)決定好了,我無法改變。你走吧,等我解決完這件事情再來解決我們的事情,如果你還想來跟著我我不介意。’說罷她便決然的邁步向前走去,肖無涯心痛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人身形交錯的一瞬間,肩擦過肩,髮絲相互交纏著又放棄,目不斜視的背向而去······
對不起無涯,我不能讓你犯險,不能!即便你覺得我很絕情也好,我們之間就這樣結(jié)束吧,這樣······挺好,真的挺好。你放心,我會記得在我的生命裡曾經(jīng)有一個你出現(xiàn),僅此三個月的美好便足以我回味一生。
狂風(fēng)席捲落寞,註定半世的錯過······
紫言宮的大戰(zhàn)奮鬥了半個月之久,徐霜晴帶領(lǐng)著紫言宮的原部下一直截擊,直接將藍君殺死,逼的猗含敗走逃離,徐霜晴在一夕之間接手了整個紫言宮,然而所謂的高處不勝寒便是這個意思吧?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肖無涯,或許對於他那樣的花花公子而言,她只不過是萬綠叢中的一點吧。徐霜晴坐在象徵權(quán)威的椅子上,一手支著額頭,一手輕輕地撫摸著已經(jīng)很明顯的肚子,真不知道這孩子會像誰多一點呢?
‘宮主不好了!葉家被猗含圍攻了!’花姨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進來便驚聲大叫,徐霜晴眉頭一緊,道:‘立刻去葉家!不能讓猗含毀了葉家!’
‘宮主我?guī)巳ィ氵@就要臨盆,不能動武。’
‘現(xiàn)在也就都危在旦夕了還顧得了那麼多嗎?走!’說著便拖著臃腫的身體向也葉家速行進,她到底還是低估了猗含的能力了,沒想到當(dāng)她去的時候那裡已經(jīng)是屍野遍地了,她踉蹌幾步差點跌倒,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卻,她揮了揮手道:‘去檢查一下還有沒有活口。’
‘是!、身後的一行人連忙走了進去,一具一具的檢查著,時間久到她幾乎就要站立不住,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道:‘宮主,這裡還有一個!’
‘是誰?’她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一個弟子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女嬰跑了過來,‘葉如雨······’徐霜晴連忙接過孩子,那孩子虛弱的睜了睜眼睛,卻最終敵不過毒藥的力量,徹底的暈了過去。‘快,帶回紫言宮救治,務(wù)必要救活她!’
‘是宮主!’那弟子連忙抱著葉如雨離去,徐霜晴目送她遠去,這才舒了一口氣,但是回眸看到那一片血腥,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突然她的腹部一緊,只覺得一股熱流衝襲而下,順著雙腿緩緩的流淌著,她咬緊牙關(guān)卻還是悶哼了一聲,花姨一下子便驚道:‘宮主,莫不是要生了?快來人,帶宮主速速回去!’一行人手忙腳亂的扶著徐霜晴坐上馬車便向紫陽宮奔回。
生這個孩子直至折騰了一整夜,終於還是平安地生下了一個男嬰,徐霜晴畢竟是練過武功的,功底好,生完孩子後竟然還有力氣抱孩子,看著這個剛生下來醜的不像話的小人兒,她便淚如雨下,她的孩子,她和肖無涯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註定了一出生就無法有父愛的可憐孩子······
‘宮主,那個小女孩已經(jīng)救過來了,現(xiàn)在怎麼辦?’
‘送到終南山,遠離這個江湖。’
‘是!’那名弟子緩緩?fù)讼隆?
花姨準(zhǔn)備了好些衣物給那名弟子帶上,一路走向?qū)m門口仔細的叮囑著,那名弟子一一聽下後,轉(zhuǎn)身帶著葉如雨上馬奔赴了終南山,花姨目送她們遠去,一轉(zhuǎn)身才驚然發(fā)現(xiàn)在宮門口的石像後面居然有一個人!她連忙走了過去,大喝道:‘你是誰?’帶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後驚道,‘肖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在這裡坐了一夜?’
肖無涯扶著石像站起身子,虛弱的風(fēng)一吹便會倒;‘她生了個兒子?’
‘你怎麼知道?’
肖無涯苦笑道:‘今天早上宮裡的人很大的聲音在說······她沒事嗎?’
‘很好,母子平安。肖公子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名字······’肖無涯的眼神瞬間飄渺了,‘棣吧,我喜歡······’
‘嗯。’花姨略一頷首,‘那我回去告訴宮主。’說著便轉(zhuǎn)身離去了,誰知她剛一轉(zhuǎn)身,身後路邊傳來肉體倒地的巨大聲響,花姨驚叫一聲轉(zhuǎn)身,卻看到肖無涯倒在地上面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