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甜甜人如其名,很甜、很有親和力,這是陸放對她最直接的印象。
但更明顯的是她很會說話。有的人會說很多話,見到誰就說話,說大話,亂說話,那都不是真zhèng 的會說話。真zhèng 會說話的人知dào 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說,該用什麼形式說,應該說多少,而且必須針對他說話的對象來找話題。馬甜甜顯然是那種人。
陸放料得沒錯,馬甜甜的確是去華陽大學做交流生的三名大一新生中的一位。這在馬甜甜和巴曉璇敘舊閒聊的時候被走在一旁的陸放聽到。當然,馬甜甜並沒有表現出詫異,作爲馬副校長唯一的千金,她自然可以從她父親口中獲知與她同行的同伴是誰。但是,讓陸放滿yì 的是,馬甜甜並不像其他八卦的女生,她知dào 陸放是從華陽大學轉到庫爾勒醫藥大學的,卻沒有多問什麼,對於這種讓人跌眼鏡的信息不作深入探究的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知dào 陸放的過去,這顯然不成立;另一種是她懂得察言觀色,知dào 什麼話該問,什麼話不該問。顯然,馬甜甜屬於後者。這讓陸放對她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我知dào 你的意思,你以爲我是依靠我爸的關係才取得去華陽大學作交流生的機會麼?”馬甜甜觀察到陸放臉上流露出的細微的不屑,便搶先說道。
“我可沒這個意思。”陸放撓了撓腦袋,和這樣靈性的女孩說話真的挺累地,自己在她面前露出的任何表情都有可能出賣他的真實想法。
“哼!”馬甜甜輕哼一聲,晃著巴曉璇的手臂:“曉璇,你的男朋友看不起咱,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巴曉璇搖了搖頭,半開玩笑道:“我可不敢讓他做我男朋友,他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呢。”
“哦?”馬甜甜詫異地望著巴曉璇,“他差點害死你?”
陸放臉色一紅,他和巴曉璇到底是什麼關係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他也知dào 巴曉璇話中的意思。當初陸放以“一指神針”的理論鬧了羅教授的課堂,巴曉璇這個“中醫鍼灸課代表”以身試針,最終逼得陸放以體內殘存的真氣來爲巴曉璇解開五行六合封。其實說到底,當初陸放也是以生命爲代價去救巴曉璇,這直到暴戾的靈劍吸去陸放真氣讓他瞬間蒼老之時,巴曉璇才最終發xiàn 。
“真的麼?”馬甜甜見巴曉璇微笑地看著陸放,嘴上不停地問道:“你是指那次你以身試針麼?”
巴曉璇微微一笑,撓了撓馬甜甜的細腰,轉移話題道:“大小姐,今天你要帶我們去哪兒吃飯呀?”
“喏,就要到了。”馬甜甜纖細的手指指向前方,小嘴一嘟,“就在那兒。”
陸放擡眼望去,前方是繁華的市區,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喧鬧的街道的左邊是西部明珠城,右邊是一座金碧輝煌的酒樓——樓蘭酒店。
陸放聽良子提起過這家酒店,巴老大曾經就在這兒宴請他的兄弟。酒席上,巴老大把和楚老三偷情的情婦紅娘送給了楚老三,但之後沒多久,楚老三就發動了叛變暗殺了巴老大。
所以,這座酒店有著巴曉璇一些不愉快的記憶。
陸放忽然覺得,馬甜甜會說話,但不一定會辦事。
“怎麼了?怎麼不走了?”馬甜甜望著停下腳步的陸放和巴曉璇,笑道:“別擔心,這頓飯我爸出錢讓我請客,你們就放開吃吧!”
陸放拉了拉巴曉璇的衣角,三人並肩走進了樓蘭酒店。
樓蘭酒店號稱西部城市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在豆瓣網上評價非常高。幾乎所有來新疆旅遊的遊客都知dào 有這麼一家酒店,但並不是每個人都住得起、吃得起。在這裡吃頓飯,一般都得花上兩千三千,那是有錢人有權人吃的飯局。不過,就算是陸放和馬甜甜這些大學生聚個餐,差不多也得吃下八百一千的,由此也能看出馬副校長是花了血本來給女兒和她的朋友建立關係,這說明陸放和巴曉璇在馬德化眼中是多麼珍貴的人脈資源。
樓蘭酒店很氣派,一塵不染的大廳就能讓你感受到逼人的貴氣。臉上永遠掛著職業化微笑的女招待更是身材苗條、婀娜多姿。非常大氣的西化裝潢中卻又透著典雅的中國古風,讓人不由生出“藝術無國界”的感慨。
酒店大廳服wù 臺的背景是一片儲酒的架子,每一個格子都擺著一瓶上好的陳年美酒。陸放稍稍帶了眼其中的幾瓶皇家禮炮,那一連串價碼的數字讓他不由一陣咋舌。
酒比人貴,陸放如是想道。
馬甜甜早已在樓蘭酒店定了一桌酒席,三人在前臺稍作停留後便隨著女接待上了二樓的包廂。
包廂很雅緻,隔音效果出奇的好,裡面清清靜靜,和街道上的喧鬧嘈雜形成鮮明的對比。三人入座,桌上已經按著時間上了三道菜。馬甜甜示意女接待不需yào 其他服wù ,親自爲陸放和巴曉璇一人盛了一碗蓮子羹。
陸放從馬甜甜手中接過蓮子羹,笑道:“你怎麼知dào 我愛喝這個?”
馬甜甜微微一笑,又盛了一碗端給巴曉璇,“你不是南方人麼,我覺得你在西北會嫌這兒幹,蓮子潤肺生津,秋冬時節喝正好。”
巴曉璇笑了笑,道:“甜甜,我真覺得你應該讀中醫。”
“沒辦法呀。”馬甜甜聳聳肩膀,做出一副無奈地表情:“我爸是西醫系主任,我不學西醫不就辜負他的期望了麼?搞不好就後繼無人了呢。”
陸放淡淡一笑,並不搭話。從碗裡舀起一勺蓮子羹,清甜的蓮香滑入口中,熟悉的味道再次讓他想起那座記憶中的城市。
青陽市,我已經離開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