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黎樂雪撲到我懷裡時，我爲什麼會有鍼芒在背的感覺？牧雲剛纔又爲什麼要忽然離開？”望著臉上殘餘的那半個口紅印，林半怔怔地想著。

那個答案，就如同照射進幽暗洞穴的一縷陽光一樣鮮明、刺眼。

“是因爲她吃醋了，嗯，一定是這樣！”一個聲音在林半的心底興奮地大嚷著，“既然是吃醋，就說明她喜歡上你了，至少是對你有了好感！”

在林半心底的最深處，一朵花兒忽然破土而出，並迅速地盛開著。

或許，這就叫心花怒放吧……

“你發什麼神經啊？這根本不可能！”一個叫做“理智”的傢伙，卻忽然在林半的腦海裡不合時宜地大嚷起來，“她可是把逍遙功法練到了第八層、根本沒有七情六慾的仙子啊，怎麼可能把你這個凡人放在心上？你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不，這何止是荒唐，簡直就是愚蠢！”

“可是她剛纔分明是在吃醋！要不然她怎麼會生氣？”

“哧，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以爲你真能瞭解一個仙子的內心？”

…………

在林半的腦海裡，這兩種想法不停地爭鬥著，最後他搖了搖頭，打定了主意：“算了，這種事誰說得清？想也是白想，不如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她……”

等林半發完呆，牧雲已經走出了老遠。

林半趕緊追了上去，笑道：“牧雲，這回我們算是發達了。現在我們已經是千萬富翁了，再這樣賭幾天石頭，我們就會是億萬富翁了！”

“你別忘了，這些錢都要用來換成聚靈石的。”牧雲微微一笑，卻也忍不住有些小雀躍。畢竟這回瑞麗之行收穫不錯，有了這筆啓動資金，以後就可以買到更多的極品翡翠原石，用來佈置聚靈陣法了。

按照林半和牧雲之前商量的計劃，他們只能留一小部分錢，剩下的錢都要換成靈石和聚靈石，以提高各自的功力。如果能持續地從賭石中獲取財富和聚靈石，就能形成良性循環。這樣一來，牧雲的功力恢復也就指日可待了。

“其實有了錢，當個億萬富翁也不錯……至於提高功力和成仙什麼的，其實並不是很重要。我倒覺得，如果能當一個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凡人，就是不當神仙也沒什麼。”林半忽然嘆了口氣，似乎很捨不得那些要用出去的鈔票。

聽了這話，牧雲驚訝地看了林半一眼，同樣嘆了口氣：“你這個凡人還真是鼠目寸光啊，那些錢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之物，你留著有什麼用呢？就算你天天抱著錢睡覺，就能獲得永生嗎？看來你雖然獲得了仙靈之力，練了逍遙功法，但身上的七情六慾還是根深蒂固啊。”

“牧雲，雖然你的逍遙功法練到了第八層，但你就沒有一點七情六慾嗎？我看也不像啊，有時你也會生氣的……”林半有些不服氣地反駁道，同時也存了一點試探之心。

“你還是不明白仙人的境界是什麼啊。”牧雲嘆息道，“沒錯，我下凡後有時也會歡喜，也會生氣，也會有七情六慾，但這只是表面上的，暫時的，是我體驗凡間人情世故的一種方式而已。而在我的本心裡，這些七情六慾根本不會留下任何影子。我的本心始終像一面鏡子，照出了萬物，鏡子卻還是鏡子，一塵不染。不像你，七情六慾已經刻進了你的心裡，想清除也清除不了。”

聽了這話，林半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呆滯，半晌說不出話來。

牧雲的鏡子如何了，林半不知道，但他心中的那面鏡子卻忽然破碎了，發出了難聽的“咯嚓”響聲。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心碎的聲音？

牧雲絲毫沒覺著林半的異狀，還在繼續感慨著：“不過下凡以後，我觀察了不少事物，也算明白人類經歷的第五代文明爲什麼要叫做情感文明瞭。看來你們這一代人類，最厲害的東西不是槍炮和原子彈，而是愛、恨、嫉妒之類的情感，這些情感成爲了社會進步的推動力。用這些情感，你們可以建造一個原本不存在的家庭，就像你們林家一樣。當然，這些情感也可以用來創立一個國家，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社會制度。或許，你們還可以用情感來毀滅一個文明。”

“什麼叫情感文明？”聽到這裡，林半終於強行打起了精神，疑惑地問道。

“盤古大陸先後經歷了五代文明，分別是超能力文明，飲食文明，生物能文明，光的文明，還有你們現在的情感文明。這些事情似乎算不上什麼天機，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牧雲疑惑道。

“我只偶然在雜誌上看過亞特蘭蒂斯文明什麼的，據說沉在了海底，柏拉圖的一本書上提到過這件事……”林半順口答道。

“亞特蘭蒂斯就是光的文明，是與你們這一紀文明相隔最近的。你們是最後一代文明，也是社會制度最完善的文明，而且這些制度大多基於情感而創造。不過，你們這一代文明就快結束了，也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了。”牧雲面無表情地淡淡說著，一時間彷彿又有了一種從高空俯瞰地球的優越感。

“什麼？我們的文明快結束了？什麼時候？”林半的心中猛地一沉，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心碎是不會死人的，而文明結束，就意味著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有危險。

這一刻，林半覺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和緊迫感。

“天機！”關鍵時刻，牧雲卻用上了久已未用過的一個詞，也是讓林半很深惡痛絕的一個詞。

“喂，別這樣吊胃口吧，大家都這麼熟了……”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就是不能說。”

“那麼，牧雲，你來地球到底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尋找這些失落的文明，還是幫助我們現在的文明？”林半不死心地套著話。

“無可奉告……不是我不肯告訴你，而是天界有天界的規則！”牧雲再次拒絕了，“我唯一可以透露的是，你要趕緊提高功力，爭取能早日脫離這世間法則的束縛，這樣才能在末世大劫中存活下來！”

“末世大劫？2012的傳說難道是真的？”林半的臉色有些發白。

牧雲沉默了一會，纔有些憂鬱地說道：“你又惶恐不安了……我早就說過，要想提升功力，就要斬去七情，心如止水！你現在的力量，連你的寵物哥斯達都比不過，你應該沉下心來苦練功法纔對。可你總是沉迷於俗世的種種慾望之中，心情也總是這麼浮躁，什麼時候才能壯大實力、順利進階呢？時間可是不等人的！”

聽了這段話，林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剛纔的香豔一吻，看來這就是牧雲所說的“俗世慾望”了，也難怪自己剛纔會有鍼芒在背的奇怪感覺，原來是牧雲在恨鐵不成鋼，自己卻是自作多情了……

林是呆了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喃喃問道：“牧雲，你有船票嗎？”

“什麼船票？”牧雲皺眉道。

“傳說中，會有滅世洪水，到時會有諾亞方舟來拯救我們。船票，就是諾亞方舟的登船憑證，《2012》那部電影裡就是這麼演的。”

“諾亞方舟麼？”牧雲笑了，“苦海無涯，靈心爲舟。林半，真正的諾亞方舟，就在你的心裡啊。”

“苦海無涯，靈心爲舟……”林半怔怔地重複了一遍，想了半晌都沒想明白，只得苦笑道，“得了，你淨給我說這些虛的！

“好吧，那就說點實在的。”牧雲搖了搖頭，“咱們回去數錢吧。我知道，你這個凡人是最喜歡錢的。”

一說到錢，林半果然勉強打起了精神，和牧雲並肩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