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林沐涵趕緊用手捂住了書包，看了一下週圍的同學。大家依舊在上課，並沒有聽到林沐涵手機傳出的提示音。

“我沒有關靜音嗎？”?她想著，悄悄從書包裡翻出手機一看，果然忘記關了。她感嘆著自己的記性真差，趕緊把手機調成靜音。

“中國移動提醒您……”?林沐涵點開收到的信息。“靠，盡搞些有的沒的。”她悶悶不樂地刪掉這條推送信息，把手機重新放回書包裡。

“嘲諷王的課你也敢看手機！”趙曉晴小聲對她說。

嘲諷王就是英語老師，因爲擅長用詞嘲諷同學，被大傢俬底下起了這麼個外號。

“管他呢。”林沐涵擡起頭看了一下老師。

英語課上有這麼個定律，只要你和英語老師的眼神相對，她必定會點你起來回答問題。林沐涵這一看正好和老師打了個對眼。

她趕緊低下頭來，看看試卷題目講到哪裡了。這是基本的“生存”反射。

“好，我要請同學來回答。”?果不其然，英語老師看向了她。“那就沐涵來。”

“我講到第幾題了？”?

“呃……第六題。”?

“把你的答案念出來。”?

林沐涵頓了一下，盯著題目看了幾秒，接著斷斷續續地把答案唸了出來。其實她根本沒有寫作業，好在這道題不難，匆匆忙忙掃了一下題目後，她已經想到答案了。

“再念一遍。”?英語老師站在臺上拿著試卷看著她。

林沐涵只好重複了一遍，這次就流利很多了。

“嗯，發音要準。坐下。”?

她坐了下來，鬆了口氣。趙曉晴瞄了一眼她的試卷，驚訝地說:“你不是沒寫嘛？”?

林沐涵淡淡地說了一句:“剛剛想的。”?

“你牛。”?趙曉晴晃了一下腦袋。

……

下課了，林沐涵走出教室，站在欄桿旁看著對面那棵大榕樹?。最長的那根樹枝上，在常綠的樹葉裡，有兩隻麻雀嘰嘰喳喳跳來跳去。林沐涵看著它們繞著樹枝，像是在嬉戲，最後雙雙飛走。

她把手架在欄桿?上，踮著腳尖往樓下望。這個城市入秋的天氣還不會太冷，偶爾一陣風吹來，倒還覺得涼快。但是林沐涵屬於怕冷不怕熱的人，她早早就把秋外套穿上了。

此刻外面正好起風，那棵榕樹被風吹得颯颯作響。林沐涵把外套裹緊了一點，她聽到身後有人走過，下意識地回頭一看，是李子銜。

他看著林沐涵，朝她笑了一下。林沐涵禮貌性地微笑著點了個頭。她平常都是這樣子，見面不喜歡開口打招呼，點個頭就行了，對誰都這樣。所以這讓大家都覺得她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她看著李子銜走遠，?又回過頭看看教室裡的同學，當她把目光移到教室門口時，鄭凱峰剛好從教室裡走出來，兩人互相對看了一秒，接著他便拐過旁邊的小樓梯上樓了。

?林沐涵離開了欄桿，鬼使神差地向理科班那邊走去。剛走到一半，上課鈴聲就響了，把她從內心世界裡拉了出來。她只好回到教室裡準備上課。

……

“你沒事了吧？”楊梓浩試探性地問她。

“應該吧。”?林沐涵的聲音變得有點沙啞，喉嚨有點疼。她在想是不是中午去吃麻辣燙吃上火了。

“我看你的心情應該好多了，不要總是板著副臉吶。”?

?“我喜歡。”林沐涵看著他，臉上還是面無表情。

她的心情一點都不好。

?直到她回到家，坐在牀邊，看著手機，她的心情纔算好。不，不能說好，應該是沒有了心情，此刻她的心裡一片空白，就一直坐在那裡注視著手機上將要發出去的微信草稿。

她按下了那個綠色的發送按鈕。

“生日快樂:)。”?

她躺在牀上，手機放在身邊，對話框上只有她那條孤零零的祝福。

牀頭櫃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叮。”林沐涵似乎聽到了什麼，翻身拿起手機看著微信。

“謝謝你。”?

陳星帆回她了。

林沐涵笑了，但是心裡開始充斥著複雜的情緒。她在等，等等看他還有沒有發別的給她。

十一點半了。對話框裡的內容就停留在那兩個句子。

和一年前一模一樣。

她有話想說，可是她說不出來。

她害怕著，擔心著，壓抑著。?

林沐涵把被子拖過來蒙在頭上?，鼻子裡呼出來的氣息，碰到被子又返回來罩在她臉上。

她很失落，但她也很開心。因爲陳星帆還肯回復她，哪怕只是三個字謝謝你。

林沐涵很害怕他像今年跨年夜時一樣不理她。當時她給陳星帆發了跨年祝福之後，便苦苦守在手機旁等著他的回覆。五分鐘，十五分鐘，三十分鐘，一小時，五小時，十小時，一天，兩天，五天……他根本沒有回覆她。林沐涵點開他的朋友圈，發現他更新了很多條動態，最先的那一條動態，旁邊顯示著日期:2019年1月1日。

“他一直都在，可爲什麼不理我。?他不是這樣子的……”這是一個在林沐涵內心深處藏了很久的問題。

“呼……”?林沐涵掀開被子，給自己透氣。

“叮。”?

林沐涵呆住了，頭腦裡一直迴盪著這個聲音。好一會兒，她才趕緊翻身拿起手機查看微信信息。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