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趙曉晴瞅見林沐涵?低著腦袋，頭像個掃描儀一樣在那裡輕輕左右搖晃著，長髮遮住了她的半邊臉，也跟著一起擺動。

?“誒誒誒！醒醒！班主來啦！”趙曉晴猛地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林沐涵正打著瞌睡，被她這一肘嚇得不輕。睜開眼回過神來，轉頭就看見班主站在窗外巡視著整個班級。

她太困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似乎夢見了自己在打羽毛球，還瘋狂扣殺對方。突然間又感到整個人像是踏空從樓上?掉了下來一樣，腦袋嗡地一下就被嚇醒了。

趙曉晴這一肘子?下去，差點沒把她在夢裡送走。

林沐涵看著班主從窗外的可視範圍內消失，原本清醒了的腦袋似乎再次迷糊，眼皮又開始打架了。

她強撐著眼皮看數學老師在黑板上畫三角形，心裡很不爽，轉頭問趙曉晴:“你幹嘛啊。”

“班主來啦，我叫醒你嘛。瞧你睡成什麼樣了。”?

?“叫我一聲就好嘛！被你這麼搞一下，我夢見我從樓上摔了下來，嚇死我了！現在我的心還怦怦，怦怦地一直跳！”

“哈哈哈，sorry啦。我這不是爲你好嘛。”?

“好你個頭！”?

?“嘖，瞧瞧你說的。怎麼，這幾天上課一直打瞌睡？”

“熬夜學習。”?林沐涵揉了揉眼睛。

“喲！還學習呢！熬夜玩手機吧？”

“沒有玩手機吶！”

“那幹啥了？”

趙曉晴話音剛落，數學老師就來了一句親切的問候。

“曉晴，看黑板，有沒有聽？”

“啊？哦！有的有的。”趙曉晴居然還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

“有聽就好，學習就是每個人應做的事。其實我是很相信同學們都有認真在聽課的……”仁慈的數學老師始終很信任大家，並開啓了話癆模式。

“我每次佈置作業你們認真完成就好，不要欺騙自己。我很怕我下去查就抓到一大片沒有寫……你們有沒有認真完成啊？”

“有！”班裡齊刷刷地喊，就連後排某個從不認真學習的同學也喊著。

?“啊！這就非常好！要是我查到有同學沒寫，我批評他，他心情不好，我心情也很不好的。所以我一直很信任同學們的哈！”

“好！我們繼續看這個題，我再畫個圖給同學們看……”數學老師揚起手中的黑板擦，將草稿擦掉?，重新畫了個座標軸。

“你看看你，一說話就影響了老師講課。”?林沐涵用筆蓋戳了一下趙曉晴。

“喲呵，你還好意思說我。”

林沐涵輕輕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好睏啊，我要繼續睡了。”?說罷用手撐著頭，又開始進入“掃描”狀態。

“唉，晚上不能熬夜哦。”?

“我忙著做聖誕禮物呢……”?

“做禮物呀，送男朋友的嗎？”?

趙曉晴悄悄在耳邊問她，可林沐涵卻不再說話，只是瞇眼打著盹。

?這兩天她的心情持續處於低迷狀態。

更重要的是，她做錯了事情。林沐涵明明有很多正確的方法來解決的，?可她偏偏挑中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錯的離譜。

?她已經兩天沒有跟陳星帆說過話了，甚至還在躲避他。而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要說是什麼原因呢？很簡單，她想考個好成績。

已經要期末考了，林沐涵很希望能夠好好學習，有所進步，?爲和陳星帆一起考大學做鋪墊。另一方面她又想多陪陪他，重新把以前的遺憾都補回來。

這讓林沐涵心裡很矛盾?，她選擇了避開陳星帆，見不到他心裡就不會那麼難受糾結。

?越是這樣做，她越想見他。

她知道陳星帆在?刻苦學習，也不希望打擾他，自己也應該好好靜下心來，不能夠整天無所事事了。可又有誰知道她會因爲這種事搞到自己像是抑鬱了呢？

?喜歡一個人，竟然喜歡到情緒低落讓自己避開對方這種程度。

可真是罕見。?

“老師，我今晚夜修請假。”?

“嗯，好的好的。”?班主任依舊是那麼和善，也不用問原因，秒審通過。

這倒是讓林沐涵心情舒暢了一點。她打算自己出去找個地方寫作業，時間到點了就回家。

她喜歡獨處。?

“飯卡你自己拿去用吧，我今晚不在這裡夜修。”?林沐涵把卡片放在趙曉晴桌上，收拾好書包準備離開。

“怎麼，要回家？”?

“沒有，我要去幹大事了。”?

“傻里傻氣的。”?趙曉晴拿著飯卡在她面前晃了晃。

走出教室?時，林沐涵回頭看看班裡的人，發現楊梓浩挺直了身板看著她，用口型問她要去哪。林沐涵沒有說話，朝他甩了甩手便走了。

……

?“怎堪冷落的清秋，莫厭傷多酒入脣，人面桃花依舊笑春風……”林沐涵放下筆，捧起桌上那杯巧克力奶茶喝了一口，舒服地嘆了一聲。

在奶茶和音樂的雙倍功力下，她早早就把作業都寫好了。連她自己都覺得效率很高，也可能是今天作業比較少。

今天是冬至，中午學校食堂?有免費湯圓吃，還可以無限續碗，只要你吃的下。林沐涵，陳欣兒和方疏玲三個人吃得可高興了，連連讚歎著學校也大方了一回。

?對林沐涵這種飯量很小的女生，能夠把飯吃光光就很棒了，況且還撐下了一碗湯圓。她很佩服陳欣兒她們一人還能幹下那麼多湯圓，雖說一碗分量也不是很多。

?晚上林沐涵實在沒什麼食慾，跑去學校旁邊的奶茶店裡寫作業，順便點一杯慢慢喝。林沐涵有一項特殊技能，讓她的同學都很羨慕，就是吃不胖。這些奶茶甜品什麼的，統統吃掉一個不剩，不用顧慮。

這項技能必須滿分！

才八點半，?林沐涵靠在椅子上，手裡擺弄著她的筆。前面隔著幾張桌子，坐著一對小情侶，正低頭玩著手機，看校服兩人還是初中生。

林沐涵收拾?好書包，喝完最後一口奶茶，看著窗外街道燈光閃亮，想出去外面走一走。可又呆呆地坐在那裡，看著馬路上的紅綠燈思考著什麼。

“已覺華燈映窗紅，停筆歌樂依舊榮。”?她拿出手機在便籤上打下這行字，摘下戴著的耳機放好，背上書包走出了奶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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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涵忽然覺得有點餓，即使一杯奶茶剛剛喝下去，她還是想?再去找點吃的。沿著路往反方向走，便是老市區，那裡夜景不錯，吃喝的東西也挺多。

她踏上了一個人的尋覓之旅。

“星帆在幹什麼呢？他怎麼也不來找我說說話呢？”?林沐涵此刻很想見到他。

走過了兩個路口，她轉頭看著旁邊另一條馬路。路燈?佇立在一旁，一盞一盞地沿著路排列下去。路的盡頭是一座橋，橋旁有一座小區，陳星帆的家便在那裡。

綠燈亮了，林沐涵盯著路盡頭的眼睛又轉回正前方，?開始跟隨著人羣走過斑馬線，深入夜晚老城區的內部。

?她腦子裡想著各種各樣的美食，但路過那些攤位反而加快腳步走開。美味的食物到了她面前突然又變得索然無味。

繞著以一座亭子爲中心的老城區走了幾圈，美麗的燈光夜景卻絲毫沒能打動林沐涵的心，她只享受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閒逛這種帶點失落的感受。

“唉，還是回家吧。給星帆的禮物還沒做完呢，趕緊把剩下的一點給做好。”?林沐涵路過一家店鋪，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時鐘，轉身朝著回去的方向走，又拿出手機接著那條便籤打字。

————

?已覺華燈映窗紅，

停筆歌樂依舊榮。

欲尋哪處可獨飲，

行至舊處意無存。

縱有冬至星月夜，

良辰好景?亦虛設。

滿城行盡盼何人？

何人又如吾閒神。

12.22，2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