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笑歸笑，戚晚眼看著老爺子的臉色真的變得不太好看了，還是幫著解釋：“他很快就回來了，才讓助理幫我送來了餐點呢，您要吃一點嗎？”
剛纔從助理手中接過的餐點就放在矮幾上，而老爺子坐在白輕歌單身公寓的大沙發上。
老爺子對那些零食自然是不屑一顧的，但是眼看著戚晚心中並沒有要責怪白輕歌的意思，他的怒氣纔跟著消散了一點。
“你們兩個人，沒什麼事情就去樓下等著吧。”
轉念一想，真難得會有跟戚晚單獨相處的時間，他們原本是爺孫，而戚晚小的時候還特別喜歡他這個爺爺，也不知道是因爲這麼多年沒有見還是其他原因，老爺子感覺這一次再見面，好像一切都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私下底，他還是很希望多一點時間跟戚晚多接觸一下，至少讓爺孫倆增進彼此之間的關係，至少，得讓戚晚乖乖的叫上他一聲爺爺吧？
兩個助理聽老爺子這麼一說，紛紛點頭，隨後乖乖的關上了單身公寓的大門，下樓了。
偌大的空間裡面，瞬間就只剩下了戚晚和老爺子兩個人。
戚晚有微微的不自在，沉默了好幾秒鐘，才姍姍的笑了笑，修長纖細的身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幫您泡杯茶吧，您喜歡什麼茶？”
老爺子僵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戚晚這是要幫他泡茶，原本還微微夾雜著怒氣的眸子，瞬間透出了滿滿的驚訝和受寵若驚。
“晚晚，你要是身子不方便……”只要她有著一份心，老爺子已經十萬個滿足了，哪裡還真的需要戚晚自己動手？
不過老爺子的話音還沒落，戚晚已經走向了開放式廚房，溫軟的聲音跟在冷厲晟面前完全兩個模樣：“您不要客氣，我現在沒什麼事情，身體也很好，不用這麼擔心的。”
只是懷孕而已，而且她十分歉疚。
被白輕歌當做妹妹的時候她沒有拒絕，而白家在A市家大業大，這樣的家族名望也強，她要是到時候未婚先育，勢必爲白家掀起一場關於名聲方面的災難。
在這一點上，老爺子和白輕歌都沒有讓她拿掉這個孩子，她已經再感激不過了。
當然，歉疚和感激讓她看見老爺子的時候雖然叫不出口，但是多少對老爺子的態度也是恭敬和溫順的，以至於看得老爺子也越來越覺得舒適。
“他這裡茶葉不多，可能平常喝茶的時間少，除了鐵觀音，就只剩下了很多種類的咖啡，您要什麼呢？”戚晚找到了放茶葉的櫥櫃，又將外面的咖啡都看了一遍，才笑著問老爺子。
“就鐵觀音吧。”老爺子到了這個時候，那裡還挑什麼茶葉的種類還是什麼，白輕歌這裡有什麼，他就喝什麼就得了，哪裡能有這麼挑剔的？
“好。”戚晚笑笑，玫瑰花瓣一樣的嘴脣形狀很好看，笑起來更是漂亮得好像剛剛綻放，上面透著一層晶瑩。
她溫婉的泡茶的過程，讓白老爺子有點看呆了的模樣。
這些年，他做夢都希望還能在有生之年看見自己的親孫女兒，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不管她還認不認他，他都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他一定要給她最好的生活，也不管這些年的生活讓她變成了什麼樣子。
可是上蒼垂簾，他的小孫女兒，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面，渾身沒有一丁點貴族小姐的驕傲，卻從骨子裡面沁透了一抹貴氣和溫婉。
這樣的女孩子，誰會相信她這麼多年的時間都生長在福利院那樣的地方呢？
“你母親，跟你很像。”
看著戚晚端著茶杯款款走過來，白老爺子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剛結婚的時候，第二天早晨，按照老家族的規矩，給二老敬茶的場面。
雖然現在已經沒了這樣的規矩，但是那場面，這麼多年，因爲唯一的兒子的去世，兒媳也跟著意外身亡，卻一直存在在了他的記憶當中，始終都沒有消失過。
戚晚端著茶杯站在廚房到客廳的中央，突然聽見老爺子這樣說，忍不住頓下了腳步。
她剛纔沒有聽錯的話，老爺子說，她的母親跟她很像？
戚晚心尖止不住的輕顫了一下，抿了抿嘴脣，才勉強笑了笑：“您還記得她。”
她的語氣沒有多少起伏，好像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是隻有戚晚自己最清楚，在說到那個她的時候，她的心緒，幾乎快要煮沸了！
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當著她的面說她跟她的母親很像。
小時候，他們這羣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還一直都以爲自己是沒有爸媽的小孩，是被父母所丟棄，不要了的！
誰知道命運的轉折，到了這一刻，她居然還這麼幸運，能夠遇見自己的親人，還能聽他們說起自己的母親！
白老爺子輕嘆了一聲，說不盡的感慨。
戚晚將茶放在了老爺子面前，因爲對茶道並沒有什麼研究，雖然她羨慕曾經看見過的將泡茶研究得頭頭是道的人，可是到了自己手上，卻比什麼都要艱難。
“請喝茶。”依舊沒有稱呼，但是戚晚淡淡的語氣和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將這一切做得似理所當然的樣子。
老爺子終於也不再計較沒有聽見一聲爺爺的稱呼，戚晚現在沒有抗拒他們，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有了齊妙妙的事情在前面，他現在可以等。
只要生命還在持續，那麼繼續等下去，等到有一天戚晚可以心甘情願的開口，就這樣他已經滿足了。
“看看給你帶的什麼，肚子餓就先吃點兒，別委屈了自己。”老爺子慈祥的笑著，看著桌面上那隻包裝得十分漂亮的盒子，心底對白輕歌常年在外面跟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勾搭第一次沒了多餘的意見。
戚晚也是女孩子，白輕歌對待女孩子的那些經驗，用在戚晚身上也是一樣的道理，只要他的孫女兒是開心的，他就滿足了！
“好。”
戚晚的確是有點餓了，聽話的乖乖拆開了包裝的盒子。
“他……”看見裡面各式各樣的馬卡龍還有一些造型奇特的小甜點，戚晚僵了一下，又很快反應過來，紅著小臉有點不好意思的看向白老爺子：“我不知道他居然……這些，其實用不著。”
只是吃的東西而已，這麼些漂亮又精緻的小餐點，也只有白輕歌纔想得出來了。
不過白老爺子看見那些造型還算不錯的甜點，卻孩子一樣十分開心，還裝作一邊訓斥戚晚的樣子，壓著嗓子道：“不說他是你的親哥哥，就算是你未來喜歡的人，也一定要像小公主一樣的對待你！不要客氣，男人就是用來被奴役的！”
白老爺子說的一本正經，戚晚卻有點不好意思了。
什麼叫做男人都是用來被奴役的，難道白老爺子從前也是？
當然，這樣的話戚晚可問不出口，那個女人，好歹也是她有血緣關係的奶奶。
雖然她的印象當中並沒有這樣一個角色，但是對於長輩，她始終還是尊重的。
“如果他以後有了喜歡的人，您還會這樣說嗎？”
從盒子裡拿出了一小塊馬卡龍，戚晚想要遞給老爺子，老爺子卻笑著搖頭：“我這個年紀就不吃這些甜食了，被醫生看見了，又有一天的時間好唸叨的，我控制一下。”
戚晚不好意思的收回去，才聽老爺子又繼續道：“你說的是輕歌吧？他那孩子，要是真有真心喜歡的人又好了，我也不像現在這麼操心了，就怕他一直玩世不恭，根本不想定下來！”
粉紅色的馬卡龍很甜，戚晚吃進嘴裡面，感覺自己的整個神經都跟著被甜蜜氣氛掃到了，等那股味道滿滿散去，她才輕聲問：“他是一直沒有喜歡的人嗎？可是我看他很優秀，應該不乏女孩子喜歡纔對。”
白輕歌的一舉一動，不是戚晚一個人的意見，包括曾經她還不認識他的時候，還在冷氏工作的她，也聽同事說起過兩次白輕歌這個人。
只要他招招手，恐怕大半個娛樂圈的女明星都要朝他撲過去的。
這樣一個男人，就在這麼一羣漂亮、情商又高的女人當中選不到一個自己喜歡的？
“哈哈。”
白老爺子忍不住笑起來，“是不少女孩子喜歡他，不過這也沒什麼用，兩個人最重要的是互相喜歡。”
沒有互相喜歡，單戀的人，不管單戀的是哪一方，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互相喜歡。”戚晚坐在距離白老爺子並不遠的位置，吃下了一塊餅乾的她，拿起水杯小口小口的輕啜著溫開水，猶豫了一下，終於問起了老爺子：“那麼，當年我的父親和母親，是互相喜歡嗎？”
這件事，不光是他們老一輩心靈上的傷疤，更是她心底裡估計永遠都沒辦法癒合的傷痕了。
冷厲晟因爲她是白家的女孩子，而不要她了！
戚晚想要苦笑，但是老爺子在面前，她所有的表情都只能勉強收起來，儘量讓老爺子只看見自己現在是幸福開心的一面。
可是一想起她的父親和母親，戚晚心底的痛楚，大概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再有人可以體會了。
雖然還有冷厲晟，但是他能夠義無反顧的選擇放開她的手，她還指望他能夠站在她的位置嗎？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