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千聽著赫老爺子的話，美眸微斂，清鈴般的聲音在大廳響起。
“首先打人的人是李青，我只是自保而已。”
“你放屁！”李青口不擇言，脫口而出就是一句髒話，瞬間引得赫老爺子不悅，果然是市井小市民。
爾後，李青說完之後，便留意到赫老爺子皺眉的動作，心一驚，意識到自己講錯話了。
好在李青也總是一個有著小聰明的人，立即低頭，認錯道：“赫爺爺！是李青太過激動了。”
“嗯。”赫老爺子雖不喜歡李青這樣粗魯的談吐，好在李青夠聽話，懼怕自己。
光這一點，就值得他在這個時候幫她一把。
至於以後，那自不是他可以管著的事情。
赫連懿劍眉夾著一絲煩燥，盯著虛僞做作的李青，不徐不疾的問道，“到底是誰先動手的？”
他的眸光如冰，刺得李青心頭一陣囉嗦。
她下意識想回實話。
這時，赫老爺子似是喉嚨不太舒，輕咳了二聲。
就幾秒鐘的時間裡，李青立馬反應過來，頂著赫連懿釋放強大的戾氣，輕聲回道，“是千千姐先動手的！”
“你說謊！”白千千鳳眸閃過一絲怒氣，顯然被李青這信口雌黃的臺詞氣得不行。可她明白，這屋子只有赫老爺子信她，今晚這一劫就難過了。
李青說的對，現實就是這樣殘忍！
白千千將所有的憤怒收在眼底，狠狠地握緊拳頭，告訴自己，白千千！你一定要忍！只要你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只要你真的想查明你母親的冤屈，你就必須忍下來！
李青冷笑，毫不示弱地對上白千千的鳳眸，“我臉上可還有你打的證據，如果不是你先動手，我怎麼會打電話給赫爺爺哭訴！”
白千千咬著貝齒，“李青！你認爲下面傭人的眼睛都是瞎了嗎？”
“她們？你在這公寓住了多久？我在這裡住了多久？上次我就想換個早餐，她們都欺負我是新人。可你呢？想吃什麼一句話就可以搞定。你當然想讓她們做證，因爲她們百分之百就會護著你。”李青藉機將李嬸不肯給自己煮燕窩的事情說出來，一來堵住了白千千的話，二來，也在赫老爺子面前狠狠地告狀。
她要讓這屋子裡面的人知道，誰纔是真正可以決定她們命運的人！
白千千聽著李青的話，氣得臉色一下子變了。她當真沒想到不久前還單純的小妹妹形象的李青，如今卻變得如此蠻不講理，還如此心狠手辣！
“李青！那時候李嬸並不是故意不煮給你吃，而是你非要一大早吃燕窩。李嬸告訴你，早上不適合吃罷了。”白千千盯著李青，不忍困在這件事情讓這屋子的傭人受到懲治。
然而她的話剛落，赫老爺子手中的柺杖便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地面，阻止住李青想反駁的話。
“主子就是主子，傭人就是傭人！”
只用這麼一句話，便已經說明赫家的態度，同樣也表明在世家名流來說，都是如此行事。
那就是隻有錯的傭人，沒有錯的主子！
“我不管這件事情是誰對誰錯！但白小姐！請你明白一件事情，你現在的身份。如果你還想留在這裡，只能以傭人的身份呆著。如果你想有尊嚴，你可以選擇離開。同時，這件事情也可以當作沒有發生！”赫老爺子也算是就此放過的意思，畢竟他即使再不喜歡這個倔強的女孩子，卻不可避免的對她產生一種欣賞。
可欣賞，遠不足讓赫老爺子同意她與孫子赫連懿在一起！
李青聽著赫老爺子的話，心裡立馬樂開了懷。她說來說去，做這些事情，也無非是逼白千千離開。
只要她離開，自己才懶得管她做什麼！
“我聽赫爺爺的！千千姐，我也不想抓著這個事情不放，只要你離開，我可以原諒你。”李青說著這番話，配著大度能容的表情，只把白千千噁心得不行。
這一瞬間，她到想起了白晴雪。
至少白晴雪還沒有李青這麼無恥，完全就跟個無賴一樣！
“李青！我沒有錯，是你先動手的。如果我就這樣離開，就等於我承認了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所以，我不會離開，你也休想我認錯！”白千千堅定不移的說道。
李青一聽，立馬怒了。
“你怎麼這麼死皮賴臉，這邊都不歡迎你，你還巴得不肯走，你到底什麼意思？還繼續呆在這裡欺負我是不是？”
面對李青刺激的話，白千千表現的相當淡定。
她知道，自己越是生氣，李青肯定會越是想刺激自己。
“李青！我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今天的事情我不會承認錯誤的。”白千千死倔著嘴，一臉的堅毅。
“你……”
“夠了，吵什麼吵！”赫老爺子被李青跟白千千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頭都痛了，朝向赫連懿，意有所指的說道：“你還記得你上次所說的話吧？今天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處理吧！”
說完，赫老爺子就當作甩手掌櫃一樣。
而赫連懿神情微微透著一種痛苦，眉頭緊鎖，緩緩朝向白千千，她的眸色夾著一絲淚意，顯然受了很大的委屈。
“道歉。”
白千千聽到這話，不敢置信的看著赫連懿，他讓自己道歉。
“道歉或者離開，你自己選！”這一次，赫連懿沒有再看向她，聲音格外的冷漠。
白千千艱難的擡起眼眸，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沒有錯。”
“如果你覺得自己沒有錯，那就離開吧，這不是你可以呆著的地方。”赫連懿背對著她，雙眸閉了閉，將所有的掙扎與痛楚逼進心裡。
聽著他的話，白千千心如刀割。
他就那麼不相信自己嗎？真的是李青先動手的！
或許這一點，她早就應該知道。
從她上次流產的事情，便已經知曉，他對自己的信任如同薄紙一樣，一點點的外力就可以捅破。
“你想我離開嗎？”白千千直視著他冷漠的背影，咬著嘴脣，將眼淚逼進肚裡。
赫連懿沒有迴應她的話，依舊是那句，“道歉，還是離開，你自己選吧！”
白千千眨著微微溼潤的雙眸，他沒有迴應，是不是代表著他的心裡其實並不想讓自己離開？
道歉意味著她以後要向李青認輸，而且也代表著她在公寓是個真正的傭人，低他們一等的存在。
離開，則代表著她從此離開再也見不著他。
而且，她也沒有辦法再查明當年的真相。
熟是熟非，她的心裡已經是一片迷茫。
李青得意地看著這一幕，特別是看到赫連懿對白千千如此冷漠，心裡的喜悅是擋不擋不住了。
然而，赫老爺子卻沒有李青想得那般美好。
他了解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如果他真的放下她，或者是恨她，絕對會讓她馬上滾出公寓。
可他沒有，反而一直重複著道歉的話。
這說明他的內心深處是不願意她離開的，這樣一來，只能證明赫連懿的心裡還是有白千千的存在。
赫老爺子瞇起雙眸，正準備開口再逼白千千一步時，她開口了。
“我道歉！”白千千說這話時，閉上了雙眼。
她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爲了愛一個人，留在他的身邊，如此卑微，將自己擺在一個渺小而可悲的位置上。
可同離開他相比，白千千只能選擇這個。
李青是第一個傻眼的人，她十分了解白千千這種性格的人。將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以她的性格，冤枉了她，只怕是比殺了她還要難過吧。
可現在，這樣的人竟然爲了留下來，跟自己道歉。
這一剎那，李青開始頭痛白千千這留下來，自己要如何辦了？
而赫老爺子皺眉，顯然也沒料到白千千會選擇這一種。可這一種選擇，似乎在赫老爺子的心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驚訝。
“道歉就得有道歉的姿態！”赫老爺子開口，說道。
白千千咬了咬牙，轉過頭，對著臉色不善的李青，低下頭，“今天打你，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事已至此，李青便知道今晚是沒有辦法趕白千千離開了。
但即使她選擇留下來，李青也沒有準備讓她後面的日子好過起來。
“既然你都道歉了，我要是不原諒你，又顯得我這人太過小氣。可是我臉上還痛著，你說這事要怎麼辦？”
見李青還講這樣無恥的話，白千千硬是忍住了。
“一掌還一掌，我臉上的掌印也是你打的。”
“是嗎？我有打過你嗎？千千姐！你可不要亂說話，我從來不會動手打人的呢。”李青陰陽怪氣的說著，絲毫不肯承認自己有動過手。
白千千氣得不行，可也知道如今李青有著赫老爺子撐腰，而且赫連懿對她如今也冷淡了，她多說也是無益。
乾脆她就沉默了下來。
這一下，李青可不幹了，委屈地看著赫老爺子，“赫爺爺，您看，她打了人，只說聲道歉就沒了，青兒的臉上還痛著呢。”
赫老爺子何嘗不知道李青是故意爲之，可能讓白千千多吃些苦頭，他自然也是樂意的。、
“那青兒你想如何？”
李青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千千姐也道歉了，我呢，也大人有大量，饒了她這一次。可總歸家有家規，雖說青兒還不是連懿哥的妻子，可她這樣沒名沒份的呆在這裡，我心裡也怪難受的。”
赫老爺子一聽，笑著說道：“她不過是個傭人罷了，做錯了事情，那得受到就有的懲治！這樣吧，初次犯錯，今晚不必吃飯，好好將大廳的衛生搞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