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成了整個村子的焦點,看著有些人步子都沒有踩穩就朝她走來,她著實被這陣勢嚇了一跳。
眼看著這些人這麼激動的反應,飛紅一躍騰空,急忙說道:“你們別這樣,不然我可要走了。”她還想著接下來要朝哪裡避開。
那些人還真怕飛紅就這麼走了,也就很快定住了腳步,不過場面還是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候還有人在對著自家死去的牲畜心灰意冷地發出:“這可怎麼辦啊……”的哀嘆,而她們眼前的牲畜在被翻動的時候也就毀得不成樣子,這些牲畜竟脆弱得像是泡沫。
“別再動那些東西了,不然什麼都剩不下了。”現在她的話就是權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她,急切地等著她的幫助。
她本來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做的,一來到這裡,事情的發展也完全不在她的想象之中,看來就算沒有一個萬全的辦法也要馬上採取行動,她只好以自己對這情形的一點了解先採取一點措施,後面的只好隨事情的發展慢慢再說。
“叫大家不要離村子太遠,我試著把這裡和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
“好,好。”阿團趕忙轉向不遠處的一個人,“阿會,趕緊叫阿懷他們回村子來。”
“哦,哦。”那邊也趕緊去喊人。
“妞兒,趕緊去叫你爸和你叔回來。”
出去的人不少,村民們互相招呼著幫忙去把人喊回村子。
在大家急急忙忙的奔走中,村民們總算都回來了,雖然他們走了很遠,但還是一點收穫也沒有,至寒之氣無孔不入,他們就算再走個百八十里也無濟於事,其實在他們心裡也已經有了這個概念,只是爲了活命而不願放棄罷了,現在,有了一個希望,他們也就幾乎放下了自己無謂的堅持,轉而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飛紅身上。
飛紅還是第一次一個人撐起這麼大的場面,周圍圍著這麼多期待的眼,她不禁有些緊張:“你們不用離我這麼近的,只要在村子範圍裡就好了。”
“大家都散開吧,不要妨礙了仙女。”剛回來的阿懷呼吸都還沒平復下來呢,看到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他是又敬又喜歡,他很想多看幾眼,又怕褻瀆了她,飛紅這麼說,他更知道大家給她造成了困擾,所以他就先發言,叫大夥散了。
村子雖然比不得城鎮那麼大,但是一眼望去也看不到邊際,飛紅以自己爲起點,向著周圍一圈推開屏障,屏障覆蓋越來越廣,擴大也越來越緩慢,費了好大的勁才能感覺到已經將整個村子籠罩起來,寒氣一點一點被驅出,但是飛紅並沒有就此停下,她在盡力擴大自己保護的範圍,向著村子外的林地擴張,將那些冰化的樹都包括進來。
淡紫色的屏障人眼也能依稀看見,平凡的人們看到這樣一副情景心中也信心增強,精神也爲之振奮了不少。
然而高興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心中的陰霾又開始聚攏了。
飛紅撐起的屏障將一大片地方保護在自己的力量之下,然後寒氣貼著屏障的外延被推開,寒氣卻並沒有那麼簡單就被拒絕在外,它們同時也在不斷地衝擊著飛紅,無奈,飛紅只好將圈子收小了一些,但是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後她就再也不允許自己退縮了,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住這一方土地。
寒氣貼著屏障攀升,最後在屏障外圍一圈反將它包裹起來,原本透明的寒氣也露出了它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來,整個村子突然籠罩在昏天之下,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想到一直漂浮在他們身邊的竟然是這樣的一種東西。
飛紅的胸口突突地跳動著,好像黑氣越強她也越強了,從自己身上傳出的一道道力傳向自己發力的地方,漸漸地她竟不需要太費勁去維持屏障的結界,她注意到自己的胸口突突跳動的東西,一如肖唐所看到的那樣,那是一顆發光的晶魄,而飛紅也注意到周圍的人同樣有這麼個東西,似乎,每個人都在發生著感應,剛開始一點感覺都沒有,而現在,飛紅可以清楚地看見,她也漸漸明白,自己突然變強不單是自身的力量,也包括著來自村民身上不自覺發出的感應能量。
她慢慢地領悟到這世人本身存在著對抗寒氣的力量,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更加自由不受寒氣過多的牽制,她抽身、分神,嘗試著利用上來自村民們原生的力量。
她很快也做到了,一切似乎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她操縱著村民體內的晶魄活動著,但是那些人並沒有什麼感覺,他們只是看到剛剛還在顯得吃力地堅持的仙女,現在竟然幾乎輕鬆自如了,心中暗暗歎服,卻不知道實際上自己也是出了力的。
局面稍稍轉向對他們有利的一面,結界之中的土地開始慢慢在恢復,氣溫也大不相同,村民們脫下了厚重的棉襖,雖然頭頂是洶涌的黑氣覆蓋,但是結界之下卻有點點可愛的熒光,村民們的臉上又有了笑容。
“仙女,你真了不起,大家有救了。”阿懷大膽靠近了一點,但目光還是避開了正面。
“說了好幾次了,我不是仙女,叫我飛紅就好了,你也趕緊幫我和大家說說,老是被誤會感覺怪怪的。”
“你真不是仙女?”
“當然不是。”
“我真笨,哪有神仙老是把自己是神仙掛在嘴邊的。”
“我真的不是!”
“好啦,好啦,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不但不是神仙,我還是妖精。”
“你別開玩笑了,妖精哪有這麼……美,而且,你,你這麼善良。”
“妖精怎麼了,誰說妖精就都是壞的了。”
“你真的是……妖精?”
“那還有假?”
“這……”阿懷第一次毫不避忌地看著飛紅,發現她雖然和自己說話,但幸好注意力在別的地方,他看著她俏美的側臉,心中怎麼也不肯把她和“妖精”這個詞放在一起,在他的心目中,就算她不是神仙,也是很神聖的,是完全不能有所貶損的。
其實,飛紅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妖,雖然她不是神仙,但是她完全不會輸於神仙,相反,她更貼近土地,要更聖潔,只是人世間千千萬萬年也沒有一個能夠描述她的存在的名詞,她也只好把自己列入了妖的一列,但有誰會把她當妖看待呢?
飛紅轉過臉來,她說話沒有經過太多思考,想到什麼說什麼,毫不避諱,當她看到阿懷陷入沉思的樣子,她一臉天真地看著他,阿懷也很快回了神,平時精明的他竟也有傻笑的樣子。
“這話別跟別人說了,可能有些人不能接受呢?”
“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他們都這麼好。”
“因爲在大家心裡你是仙女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但是你要是告訴他們你真實的身份,那可大不一樣了。”
“你們可真奇怪,我幫你們,還要藏藏掖掖的。”
“總之,現在大家都感謝你,你也不用解釋太多。”阿懷和飛紅說話也放得開了,飛紅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不管是她的外貌還是她的心。
飛紅沒有再說話,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但又好像完全想不明白,這麼久以來,她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也許是從前沒有過面對這樣的狀況吧……
阿懷離開了,在那邊和同村人拉話,不時還朝著飛紅這邊看看,臉上偶有笑容。
飛紅也不用侷促在原地了,她可以在村裡自由走動,她偶爾擡頭看看頭頂的寒氣,有些心不在焉。
“紅姐姐!”飛紅朝著聲音看去,兩個小女孩跟了上來,飛紅很喜歡她們,她們也願意和她親近,她還是第一次聽人稱呼她“紅姐姐”,甜甜的,她也很喜歡。
兩個小孩一會在左一會在右一會又一左一右,飛紅的注意力已經從她們身上轉移了,獨自想著事情,自顧自地走,小孩兒一直擡頭看她,她的臉、她的衣服。
“紅姑娘!紅姑娘!”前面一人急急跑來,“我家婆娘突然暈倒了,你……你……快幫忙看看……”
飛紅又回到現實中來,發現走神的這一小會兒,整個結界都不穩定起來。
原來寒氣被驅除在外之後,那些原本進入動植物體內的寒氣也因爲空間裡改變的氣氛而逐漸被逼了出來,然而它們又無處遁形,只有在外部寒氣的感應之下在結界之內毫無規律地亂竄,尋找著一切可能寄身的地方,最後倒黴的就是抵抗力較弱的人了。
那些抵抗力較弱的人,雖然體念有驅除寒氣的晶魄,但是卻沒法發揮其最大的功效,在迅猛竄入體念的寒氣的逼迫之下,更顯得無法招架,另外一點原因就是飛紅對於寒氣的抵抗有所減弱,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