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說書人開頭總是喜歡說上一句很久很久以前。林平之也喜歡說,這顯得他有閱歷,懂得多。現在他想說,很久很久以前,這個小師姐還是很純情的不會直接撕開他的衣服,那麼幹脆的看著他的軀體!
他雖然昏昏沉沉,但是薄涼的空氣接觸了他的皮膚他知道,這個他連名字都沒問過的小丫鬟不停的在他腰間搗弄他知道。
林珊仔細查看暗器,確定只是下了點蒙汗藥,並沒有毒性,就自行爲他包紮。她的手指比空氣還涼,碰到林平之時,他會輕輕顫抖,直到她包紮完了,她還是不免有些壞心的再碰一碰他滑膩的皮膚。一個男人有這等膚質,羨慕啊。碰他一下,他抖一下。碰他一下,他又抖一下。
林珊不忍心讓他這樣冷著,才遺憾地幫他把舊衣物穿上。夜好長,她思考著天一亮就趕緊滾出寺廟,免得見了菩薩還是大師的讓她無法承受。
她會武功,會的還是華山派的武功,這件事林平之已經知道了。她想留在他身邊還有可能嗎?她頭疼了。
林平之睜開眼睛已經是中午,秋風吹得窗外的葉子直打轉。他看看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她走了麼?走了好。腰間的傷有些疼,但是極小的傷。他起身想爲自己倒杯水,卻見著一條胳膊被自己壓在枕下。他瞪大眼睛看向睡在他裡側的林珊。
“你……你怎麼回事!趕緊給我起來!”他一掌打過去,睡得迷糊的林珊被推到牆邊。
她喃喃道,“別吵啊,昨晚上你硬說冷來著要我爲你驅寒,我一個女兒家毀了清譽救你性命,好不容易睡著了,你別吵啊……”
林平之震驚地說不出話。她說什麼?誰喊冷?誰毀了清譽??
“你把話說清楚!”他一把撈起林珊,抓住她肩膀狠狠搖著她的身子。
“唔……”林珊只覺得暈到不行,哪知道說什麼。她慢慢道,“昨晚上你中了餘滄海的桃花冷。”
“桃花冷?”那是什麼,他聽都沒聽過。
林珊白他一眼,認真說道,“孤陋寡聞了吧,江湖小道消息,餘滄海人長得醜但是卻能跟江湖美女生下孩子是爲什麼?”大俠往往不喜歡聽無名小輩的八卦,之前她自己也有這樣的短視,高傲的認爲內幕只有高手才知道。其實真正的內幕人是那些個雜役廚娘小嘍囉。
林平之最不願自己無知,他問到,“爲什麼?”
“桃花冷啊!桃花冷是一種迷情藥,誰服了它或是中了它的毒鏢,就要渾身發冷,散發出一股桃花香味,只有人的體溫才能讓中毒者溫暖,否則它會讓中毒者冰寒致死!餘滄海這個人卑鄙,知道他有桃花冷的人當時還不多,就是這樣才得來美女死心塌地還裝作自己捨身救人呢!”
“卑鄙的餘滄海!”林平之半信半疑,但是恨極餘滄海,也願意跟著罵上幾句。
“昨夜裡,你直說冷,我就……我就……”她嬌羞的看著他,惹得他起了一身寒慄。
“我不信你!你怎會華山武功?!你是誰?!”
林珊早知道他會問,心裡已經想好了說詞。“事到如今,我也不會瞞你了。我是林珊。”
“靈珊!?”林平之心裡對她只有這個答案,卻在聽到時候感到腦子裡轟了一聲。他剛想冷笑質問她。
林珊卻馬上接到,“是啊,樹林的林,珊瑚的珊。與少爺你同姓。我會華山劍法是因爲我幼年時曾經被華山某位師傅教導過,他是嶽不羣的師弟,卻意在逍遙,很早就離開華山了。少爺,林圖公對我祖輩有恩,後來因爲山洪而失去了聯繫。但是祖父一直不忘林圖公恩情,一再吩咐我們要尋得他的後人報恩。後來我在江湖上聽得你的事情,便決心要幫你,我雖然不能幫你手刃仇人,但是我想你應該也很想能夠重振你們鏢局雄風,爲你爹孃爭口氣!所以我在胭脂店裡學習各種經商知識,只等著你重開鏢局那一天我再去求職。”
她一口氣說下來,也不管林平之一臉懷疑的模樣。聽得她說自己叫林珊,林平之難以置信。
她和林平之對看兩眼,她又說道,“那日我在小酒館看到你原是認不出來的,但是你腰間那個玉佩我卻有印象。父親說過林家後人佩戴的玉佩正是獅子文案再配個林字。我原想日後再找你。但後來你來胭脂店買胭脂,我感到這次五嶽大會必是你報仇之日,你若死了我要如何報恩,所以我就死皮賴臉待在你身邊伺機幫忙。”
沒等他開口問,她又道,“一開始沒說出實情,是因爲我知道少爺經過這些個非人事情已經不容易相信外人了,我若告訴實情只怕少爺就會甩開我自己獨去,若不是昨晚情況危急,我是不會暴露的。”
林平之垂眸靜默不語。半響,他淡淡道,“我現下報仇爲緊要,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你先回胭脂店,日後我重開鏢局時你再回來幫我。”
林珊雙眼一紅,淚珠欲落。“我……昨晚上……我們……嗚嗚……沒良心……”她哭得悲傷,掩面伏在被窩上,肩膀不斷抖動。
林平之對她的話是不相信的多。可她竟是那樣難纏,他心裡厭煩,卻又無計可施。眼下這個情形傳出去真是他薄情寡義,對不住嶽靈珊也對不住這個林珊了。
林珊可憐兮兮道,“我只願在你身邊服侍就夠,不求回報,不求名分的!少爺長得帥,我心甘情願!”
林平之自動忽略後面那句話。煩悶之餘,眼光掠過一旁的茶杯,忽而想起一件事。“昨晚上的毒鏢呢?”
“我丟了。”她不慌不忙答道。
“你丟了?!”
“我擔心毒鏢上有什麼跟蹤人的香氣,我就找個偏僻林子丟了。”
說的好像有理,林平之卻越發覺得她果真是個不能小看的**煩!
林平之苦無對證。林珊心底裡暗自樂懷。剛剛說到他的玉佩,她沒想到他又去贖回來了。他入華山時爲討她歡心,將他娘留給他的玉佩當掉買了珊瑚簪子送給她。其實在他心裡,這個玉佩的重量豈是當年的她比得上的,只是報仇心切才狠心當掉,只待日後贖回。
她不怪他對她的欺騙。他身上揹負的她都難以承擔,更何況他當年還那樣年輕。年輕的又發現危險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旁。他想報仇,他想活著,他要時刻提防著別人傷他性命,這樣努力地練劍,想要變強,他當年到底存了怎樣的心思接近自己,她又能怪得了什麼呢。
有些命定,有些,她妄圖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