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天朗風清的好日子,清晨的A大卻冷清到幾乎看不到人影。
莊宴一行人走在A大的校園內(nèi),不僅沒能爲這種空無一人的空曠感到舒心,反而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警惕地望著四周。
偶爾可會有幾個人匆匆走過他們身邊,但不出意外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驚慌與警惕二詞。
司卓:“宴哥,我們?nèi)ツ模坎蝗缛バiT,看看能不能出去?”
羅畢華:“老司你這反射弧有點長啊,要是能出去咱學校的人肯定都跑光了,哪用現(xiàn)在這樣等著讓這破遊戲把人給折騰瘋。”
司卓:“也對,那我們?nèi)ツ模俊彼ゎ^看向莊宴,莊宴站在裴黎身後專職地當個推手,裴黎沒先開口,莊宴也不說話,彷彿有裴黎的存在就沒有莊宴先發(fā)話的權利。
司卓問完莊宴後,學校內(nèi)廣播就突然傳出一道男聲。
“各位同學請注意!各位同學請注意!由於我校目前發(fā)生未明狀況,請所有同學前往升旗臺集合!共商解決事宜!另外,請大家稍安勿躁,校學生會一定會查明事情的緣由,所有同學都會安然無恙的。”
廣播重複了三遍,不少躲在校園角落裡的人都紛紛躁動了起來,比起自己毫無頭緒的思索,他們更願意相信校學生會的力量。
莊宴點舌輕笑,盯著廣播聲發(fā)出的地方挑眉道:“有點意思,去看看。”
柏水看了裴黎一眼,小心接話說:“我記得裴大神也是校學生會的成員,是紀檢部的部長吧。”
“恩。”裴黎淡淡迴應,看著自己被莊宴推著走向升旗臺,臉上沒有半點即將見到認識的朋友的期待,“上個月已經(jīng)不是了。”
每一任部長在任職滿一年之後就會傳位置給下一任部長,裴黎例外地連任了兩年紀檢部部長,先前說到過的喬鬱陽就是因爲這個,對裴黎的感官不是很好,因此他身邊的人對裴黎都沒什麼好臉色。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也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成爲了現(xiàn)任校學生會副會長,之後更加不給裴黎好臉色。
莊宴對所謂的校學生會沒什麼想法,只是對方這時候發(fā)出這種通知,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而且,特別令他注意的是通知全程沒有提到一位老師,這說明全校所有的教師和職工人員都消失了嗎?
不,回想上幾個遊戲副本,莊宴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在這個高校遊戲化的世界裡,學生成爲了玩家,而老師和其他在職人員都成了遊戲副本里的引導NPC。
“宴哥,你在想什麼呢?我還以爲經(jīng)過昨天的事,學校裡的人會少掉大半,沒想到集合起來人數(shù)也不少。”
他們走到升旗臺前的廣場上,廣場上站著黑壓壓的一片人,粗粗數(shù)去大約有五六百人。人人臉上帶著沉重,盯著升旗臺上的幾位校學生會成員眼裡卻滿含希冀。
莊宴推著裴黎找了處安靜的位置,既不擁擠也用站在大太陽底下被烘烤。司卓從一旁空蕩的小賣鋪裡拿了幾瓶水遞給衆(zhòng)人,雖說他們現(xiàn)在感覺不到飢餓基本不用進食,但喝幾口水也無妨。
現(xiàn)下天氣太熱,就算不餓也抵擋不住汗液的流逝。
“同學們——”
莊宴剛替裴黎擰開水瓶蓋,就聽升旗臺上發(fā)出了聲響,臺上站著的人手握話筒滿臉激動,遠遠望去,倒有一副宣講前的激情澎湃感。
“喝一口。”水瓶遞到裴黎嘴邊。
裴黎接過,抿了幾口,之後遞還給莊宴,“你喝吧。”
莊宴微微一笑,剛要接過,卻被裴黎反拽住手掌,從他手裡扣出一個紅色的瓶蓋。莊宴眼帶疑惑,裴黎拿了瓶蓋捏在手裡,不說話就朝升旗臺看去。
莊宴隨意灌了幾口水,說實話沒什麼滋味,感受不到飢餓後就算喝水也沒有了舒爽感。
“同學們,現(xiàn)在我們學校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我們要共志成城,全校上下一條心,共同對抗現(xiàn)在的局面!……”
上面的人說了半天,說了不少讓人面熱的激情鼓舞詞,卻沒半句說到重點。
莊宴背靠大樹,雙手插兜,額前的劉海在細碎的陽光陰影下變得閃閃發(fā)光,要不是場合不對,此刻圍在莊宴身邊的女性只多不少,就連這樣的時刻,還是不少人注意到了這羣站在偏僻地點的高顏值組合。
“說得都是廢話啊。”莊宴嗤笑聲,本以爲能瞭解到什麼不知道的內(nèi)幕,結果這羣傢伙巴拉了半天就搞了個動員大會?
“他來了。”裴黎微微挺直腰板,看著升旗臺換了一人講話,“蘇雲(yún)潘這人基本不說廢話。”
莊宴說:“蘇雲(yún)潘?這名字聽著耳熟,哦,對,是和你並列齊名的A大男神二號。好學生啊……”
裴黎微微頷首,“他成績確實不錯。”
莊宴僵硬了下面龐,突然看上面的人有點不順眼,雖然對方確實如裴黎口中所說的那樣不說廢話,甚至一上來就點明重點,但怎麼看著就這麼讓人不順呢。
“同學們,根據(jù)目前現(xiàn)有情況,我們學生會總結以下幾點——”
“1、目前學校全封閉,校門甚至牆頭都無法被觸碰。2、校園內(nèi)能夠參加遊戲的玩家全是學生,老師以及學校內(nèi)的在職人員悉數(shù)消失。3、有人在遊戲副本中見到過與學校老師長相相同卻性格完全不同的引導NPC。4、參與遊戲的玩家如果通關遊戲會得到經(jīng)驗、血袋以及各種道具的獎勵,失敗則可能消失或下線。5、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維護好你們頭上的血條,因爲血條一旦清零就會下線,而這個遊戲世界裡下線……代表著死亡。”
蘇雲(yún)潘並不想直接乾脆地點出他們將面臨的最慘後果,但他也必須將事實說清,因爲只有大家有所注意纔會減少下線死亡的機率。
“雖然不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什麼時候會改變,但我們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裡保障我們的生命!所以,所有的學生可自願以五人以上的小組爲單位到主席臺這裡登記,校學生會會盡量保障登記後每一隊小組成員的安全。”
“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牌,不過也不算壞。”莊宴對蘇雲(yún)潘沒什麼好感,但對他目前想出的措施倒高看一眼,這人的組織領導能力還算不錯。
司卓問:“宴哥,咱們要去登記嗎,剛好五個人。”
裴黎接話,“去登記。不過登記的信息要儘量往簡單寫。蘇雲(yún)潘這人可不止嘴厲害,他的眼睛也是出了名的毒辣。”
“呵,有多毒辣。那小子能一眼看出我一餐吃幾碗飯,老司一天上幾趟廁所還是莊宴一年交幾個女朋友?”羅畢華有些不屑地朝蘇雲(yún)潘所站的位置看去,對於這種面上假惺惺的男人不是很有好感。
要說羅畢華爲啥對蘇雲(yún)潘沒什麼好感,那還得從一個月前一次插肩而過說起,總之種種前提導致了羅畢華對這個曾見過幾眼的校學生會會長格外不屑。
裴黎微微垂眸,說:“莊宴他一年交幾個女朋友?”
羅畢華:“他……”
司卓搶先答話,“咱家宴哥那是出了名的‘出淤泥不染濯清漣不妖’,能把人女孩子的情書直接當草稿紙用的智商,也是沒誰了。”
“說什麼呢。”莊宴拍打下司卓的腦袋,“當時不是正好沒紙。”
司卓擠眼笑,“宴哥,是沒紙還是妹紙?”
“下次沒紙了也不要拿別人的情書當草稿紙。”裴黎擡眼皮,看向莊宴,“一張寫滿的情書沒有絲毫可重複利用的可能,至於沒寫滿的毫無誠意的情書不如直接扔了。”
司卓想說的話卡在嗓子眼沒能說出來,他下意識地看他家宴哥一眼,沒看出什麼不對勁,心裡卻微微有些忐忑不安。
是不是他想多了?
莊宴倒真是心大,一臉附和道:“那不是當時急,說真的,那紙寫了滿滿一張,也就信封殼能列幾個公式。”
羅畢華磨牙,你小子確定不是出來秀。
幾人說話期間,不遠處蘇雲(yún)潘注意到了裴黎的存在,他和周圍人說了幾句,擠過滿滿的人羣走到了莊宴等人所在的位置。
“裴黎真的是你,我剛纔還想是不是我看錯了,你還好嗎?”
近距離接觸了蘇雲(yún)潘這人,莊宴對他的感官稍稍變了一點,本以爲一個聽上去極度有手段的人應該是個較爲陰沉的傢伙,可這人一開口滿臉的陽光笑意。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蘇雲(yún)潘的這張笑臉,莊宴還沒有那種小肚雞腸給人甩臉色。
“蘇會長,久仰。”
莊宴只是擋在裴黎的身前,擋住了蘇雲(yún)潘看向裴黎的視線而已。蘇雲(yún)潘看到莊宴微微一怔,他是不認識莊宴的,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笑著和莊宴問好。
蘇雲(yún)潘看了眼站著的五人,問:“你們是一組嗎?”
司卓和柏水對於這種“高檔”人士大多沒有抵抗,兩人相視一眼,齊齊點頭,看上去眼睛裡跟按了熒光棒一樣讓人覺得不可忽視。
“會會……長……你剛纔說得真好!”
“謝謝。”蘇雲(yún)潘嘴角的笑就沒淡下去過,“你們要登記嗎?雖然不登記也可以,但登記了也沒有壞處,多一份保障就多一份安全,不是嗎。”
“是是是……”
“是什麼,蘇會長的嘴真是如傳聞的一樣令人佩服,黑的說成白的,誰知道你們這登記背後有沒有貓膩,現(xiàn)在這時候可不是展現(xiàn)同學愛的時候,不過我相信以蘇會長的人品,恐怕也沒有同學愛這種東西吧。”羅畢華皮笑臉不笑地說道。
司卓在一旁拉扯莊宴的袖子,低聲道:“宴哥,你有沒有覺得老爺有點不對勁,看見蘇會長跟見了炸/藥包一樣,之前有說過這麼多話?”
莊宴沒回話,對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他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在他的認知裡,羅畢華和蘇雲(yún)潘這兩個名字並不能勾搭在一起。
因爲羅畢華的一席話,蘇雲(yún)潘幾乎是同時看向他這個人,等看清楚之後,嘴角的那點笑才微微變了意味,“原來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