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葉在顧辰心中的形象，成功從“虛有其表的不靠譜老闆”，變爲了“還算有點眼光的不靠譜老闆”。

不過，現(xiàn)在說得好聽，以後別有所圖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受損失倒不會，主要是嫌麻煩。

他瞇瞇眼珠，開始丟要求。

“我想寫才寫，不想寫就不寫。”

“合適！”

“我寫的歌也不是誰都能唱，要我來選人。當然，版權(quán)也全部歸我，只是讓渡給你們使用。我隨時收回?！?

“太合理了！”

“寫好後我不會修改。不管大衆(zhòng)輿論和專家怎麼說?！?

“有個性！”

沈葉有求必應(yīng)。

顧辰的面上，卻沒顯出一點高興來。反而探出上身，壓低聲音道：

“你腦子沒問題吧？”

“我沒有啊?！?

沈葉委屈，我多真誠啊。

顧辰頓了頓，無痕切入道：

“那個視頻裡的聲音，的確不錯。”

沈葉期待點頭。

昨天，他們一從學校教授那裡打聽到顧辰的聯(lián)繫方式，就給他發(fā)了邀約信息。言辭絕對誠懇，待遇也上佳。

然而等了一下午，都沒有回覆。

直到她一狠心，把喬思宇的歌直接發(fā)給他。

也不管他會不會在意那慘淡的播放量，或者可怕的髮型。

三分鐘後，他丟過來一句。

“你們公司在哪？”

換句話說，是喬思宇的聲音請動了他。

顧辰沉吟了下，繼續(xù)評價道：

“他之前翻唱的幾首歌都不錯，特別是《離秋》?！?

沈葉點頭。

是那天他們聽的那首。

被震撼後，她還特地去找了原唱版本。

演唱者叫木秋。與其說是“歌手”，更類似於“歌唱家”。

這首歌本是文工團演出時，一對姐妹臨時準備的曲目。

誰料演出過後，故事卻未完。那晚過後，看了演出的人們口口相傳，每見面，必聊這首歌。

幾家大型音樂公司，只聽了滿是雜音的錄製版本，就個個都來堵她的宿舍?；祀s著慕名而來的“粉絲”，有些門庭若市的味道。

後來衆(zhòng)望所歸，《離秋》刻了碟子。整個半年，滿大街的鋪子裡，一半都在放它。

可惜，時年二十三歲的演唱者木秋，只活了二十七歲。

“我先說清，”顧辰開誠佈公，“雖然我已經(jīng)超越了目前樂壇上百分之九十的人，並在水平上高出他們不少。但我不一定能寫出和《離秋》一樣，和他聲音那麼相配的歌。”

有時候，這種歌是可遇不可求的。

沈葉點頭，附加肯定：

“只要是你寫的，肯定都好！”

原書中，他單憑一首歌，就讓柳青青成功在歌壇開疆拓土，唱片銷量直破三十萬。

這樣開掛式的人物，我等小白，還有什麼質(zhì)疑的餘地。

顧辰點頭。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她的彩虹屁。

“行，等著吧?！?

他別過視線，便去拿包。打算離開。

沈葉追問：“大概要多少報酬？我們馬上去擬定合同?！?

她已做好大出血的準備。

顧辰歪頭。

“錢？象徵性給點就行?！?

悠揚的純音樂響起。

他邊往外走，邊接起電話。

“喂？”

“課？他這課有什麼上的必要？”

“就那幾首爛歌？你覺得好的話，要不要設(shè)成來電鈴聲啊？”

他用右腳在地上了兩下，語氣不耐：

“有功夫給我打電話，看起來是不忙?！?

他又聽了兩句，轉(zhuǎn)頭問：

“誒，你們公司叫什麼來著，椰子娛樂？”

沈葉提醒：“是葉子娛樂。”

顧辰卻沒有要糾正的意思。

“我在椰子娛樂。回見，掛了?！?

重重按下掛斷，他擡頭，見二人都眼巴巴看著他。

“還有什麼事？”

沈葉默默道：“合同。”

“合同？”

他左右看了兩眼，露出慣常的嫌棄神色。

“不用簽了?！?

“出什麼問題的話，我讓人把這裡告到破產(chǎn)，還是很容易的?！?

！

沈葉：捂緊錢包.jpg

顧辰倒是言出必行，一週後就把dome發(fā)給他們了。

ωωω. Tтká n. ￠O

好聽是好聽，並且聽得出是專門爲喬思宇打造的，越聽越有味道的那一類。但節(jié)奏上，未免還是有些太靜。

她委婉。

【這個，會不會不太符合流行趨勢……】

對面倒是堅決。

【不改。】

【再說拉黑?！?

把樣曲原封不動地給了喬思宇，他很是滿意。表示自己當即就練。

至於歌曲錄製和MV製作，就交給專業(yè)團隊吧！

於是，忙了好幾天的沈葉，終於有機會攤在公司沙發(fā)上。

太累了。搞公司太累了。

我怎麼會覺得做老闆很輕鬆？

沈葉：當我成爲老闆時，我想僱一個員工，替我當老闆。

小方拿著一摞資料過來。

“這些是可選擇的出道及歌曲投放方案——”

“不不，我……”

說到一半，她真誠發(fā)問：“小方，你能不能幫我當幾天老闆？”

“就當是，做兼職了？”

小方：？

整整一週的臥室主題沉浸式旅行後，沈葉終於緩過勁兒來。

當她再次踏進公司時，歌曲的錄製基本完畢，方浩然已也選好了最佳方案。

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正是去年的活動界面——

“C站視頻年終大賞”

這個活動已經(jīng)舉行了三年，積累了不小影響力。

它爲期一週。分爲兩個榜單：推薦榜和人氣榜。

人氣榜是按點擊率和好評量，折算積分後排列的；

推薦榜則可以直接拿錢買，約等於廣告位。後臺標註著不同的價格，越靠前越貴，佔地面積越大越貴。

最前面，也最巨幅的位置，則是競拍制度。

去年的最終價是一週十萬。

投放的廣告是一個“跨界吃播”視頻。名爲傅小旗的女藝人，圍坐在一桌食物前。封面圖大概調(diào)過色，食物顯得很是誘人。

而人氣榜的第一，也是這個視頻。足以見得，宣傳效果還是不錯的。

沈葉發(fā)問：“競拍什麼時候開始？”

小方默默起身，把電腦讓出來：

“現(xiàn)在?！?

屏幕上，信息跳動。

【啓行集團-王經(jīng)理進入會議。】

【櫻桃娛樂-趙經(jīng)理進入會議】

【葉子娛樂-沈總進入會議?！?

閃爍之間，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沈葉趕快坐到椅子上。

起拍價是五萬，每加一次五千。

正當她摩拳擦掌，打算以小博大，智慧競拍時，啓行集團的王經(jīng)理直接叫了句。

【25萬。】

本想先叫個八萬試試的沈葉，開始無地自容。

不愧是大企業(yè)。

不過，這首曲子顧辰?jīng)]有要錢，使公司節(jié)省了一大筆開支。

她迅速發(fā)送：

【30萬?！?

三秒鐘不到。

【50萬?！?

哈哈。

顧辰，你可不可以下次也不要錢？

但自己現(xiàn)在只有一個藝人，錯過這個機會的話……

反正，我有很多錢。

沈葉閉著眼。

【八十萬?！?

*

“葉子娛樂……”

略低的聲音輕聲念道。

顧澤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對著電腦屏幕，面色如水，似在沉思。

葉子，椰子。

電話無意錄入的，那句小心翼翼的“是葉子娛樂”，在他腦中響起。

不過馬上，他手指輕敲。

最後，食指跳到了回車鍵上。

啪嗒一聲，發(fā)送。

【1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