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任和低罵了一聲,他扭頭看了一眼寧默,寧默已經(jīng)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已經(jīng)從原身化爲(wèi)了人型,只是那臉色極爲(wèi)蒼白。
抗下那神界修士的一擊,對於寧默來說並不輕鬆。她的原身已然是被對方所知道,如果不在這一戰(zhàn)之中剷除那神界修士的話,最後會死的便是寧默。
任和的眼神更加冷冽,他手中的劍在那一瞬間像是刺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狠狠劈向了那神界修士。從手心之中蔓延出來的血,並不是順著自己的手掌滑下,而是化成了一股涌向了劍身,那吸飽了主人鮮血的殺邪通身的煞氣極重,這一道劈開的劍氣縱然是叫那神界修士來說,恐怕也不易扛住。
“有意思。”那神界修士想要避開這一道劍氣的鋒芒,但多少也是受了創(chuàng)傷。只是他這三個字還沒有出口的時候,卻不由怔了神。
一道利爪從他的身體穿透過去。
淅淅瀝瀝。
好像是水聲一般,那豔紅色的血流滴滴答答地順著爪尖落下。
那神界修士的瞳孔驟然緊縮,他的身形猛然是退後了幾步,眼神似乎是要?dú)⑷艘话恪?
“他要……”任和與那神界修士正是面對,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神界修士的想法,而不等任和說完,在這周圍猛然出現(xiàn)了一道金色的結(jié)界,想要攔住那神界修士的去路。
“轟!”
在伴隨著這聲音響起來的同時,一道影子快速地閃了過來,寧默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另外一個人籠罩住了,而神界修士爆身而產(chǎn)生的那巨大的能量也是被那另外一個人擋住了。
“你還好?”寧默停了許久,伸手推開任和。
任和的臉色極爲(wèi)蒼白,似乎下一秒就會倒下一般。
在被寧默推開的那時候,任和纔像是微微醒過神,他像是咬牙切齒,“你早就知道了今日發(fā)生了一切。”
那神界修士在爆身的一瞬間,任和以爲(wèi)是無法躲避了,至此殞身在這一處,只是那衝擊過來的能量像是在那一瞬間被另外一物給盡數(shù)吸去了,真正落到他身上的那些衝擊,著實(shí)是不值得一提。他觀察寧默的神色,寧默的神色極爲(wèi)平靜,沒有顯露出來絲毫詫異。而一聯(lián)想到之前和寧默所說的那些事情,任和陡然就清楚了。
寧默聲音低沉,“只是猜到了一兩分,並不確定。”
隨著寧默的話音落下,眼前的場景漸漸地變得開朗。任和轉(zhuǎn)過身,他看到了在這戰(zhàn)場之中出現(xiàn)的另外一個人。
那是一個玄衣的妖修,眉眼生得極爲(wèi)俊逸,通身的氣質(zhì)之中甚至是透露了幾分儒雅的氣質(zhì)。
在這個妖修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上界的不少修士就能夠察覺出來這妖修和之前見到的那些神界修士頗爲(wèi)不一樣。那強(qiáng)烈的威壓遠(yuǎn)遠(yuǎn)是其他流竄過來的神界修士所無法散出的,而這威壓的強(qiáng)迫性倒是也並不重,但這一出現(xiàn)的時候,所有在場的上界修士全都是靜默了。
而那之前出現(xiàn)的神界
修士,在這妖修的面前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那妖修一步步走著,而在他經(jīng)過的地方,那原本還是頗爲(wèi)囂張廝殺的神界修士毫無反抗之力便被他所殺。
任和見過這妖修。
倒並非是在現(xiàn)實(shí)之中的,而在那夢境裡面,這妖修曾與扶桑姬裳有過交葛,那夢境之中,扶桑和姬裳喚這人爲(wèi)“師父”。
果不其然,在其他的上界修士都靜默的時候,寧默卻是往前走了一步,她垂下眸,聲音低沉,“師父。”
那神界妖修的目光落在了寧默的身上,寧默緊緊抿著脣,在對方的目光之下,她覺得異樣沉重,對方也像是沉默了許久,才道:“姬裳呢?”
寧默睫毛微微顫了一下,她低聲道:“師父不是知道了嗎?”
“嘭!”重重的一聲,任和瞳孔驟然緊縮,甚至是看不清那神界妖修是怎麼出手的,寧默的身體已經(jīng)是飛了起來,他來不及多想,飛身便要接住對方。然而寧默在半空之中已然是穩(wěn)住了身形,在任和過來的時候,她伸手搭住了任和的肩。
寧默的聲音雖然低微像是聽不見,但是任和畢竟是與她靠得極近,那傳在耳畔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我沒有事。”
任和皺了下眉,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卻是怒目看向了那神界妖修。對於任和的舉動,那神界妖修全然是沒有看在眼中。
等到寧默落到地上的時候,那神界妖修沒有再動手,只是那臉色極爲(wèi)沉鬱。
“你有什麼話想說。”那神界妖修的聲音沉沉。
“弟子錯了。”寧默聲音沉重,她長長的睫毛垂下,遮掩住了那幽黑的眸子,沒有人能夠看清楚那一刻她的神色究竟如何。
那神界妖修聲音不喜不怒,“你什麼地方錯了?”
而與此同時,任和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帶著幾分對那神界妖修幾分嘲諷之意,“你倒是什麼地方錯了?”
只是這一句話說出來,雖然是讓其他的上界修士吸了一口氣,這神界妖修到底是什麼身份,大部分上界的修士都是清楚,而任和這般說起來,無疑是對對方的蔑視。但是無論是寧默還是那上界的妖修都不曾理會,那上界妖修的目光緊緊盯著寧默,眼神之中卻是好像是有波瀾起伏一般。
“扶桑有罪責(zé),一罪負(fù)了師父託付,爲(wèi)逆師,二罪未曾護(hù)及師妹,爲(wèi)不恭,三罪無力抗拒強(qiáng)人,爲(wèi)無能。師父心中若有所怨,皆是弟子罪責(zé),扶桑認(rèn)這個罪。衆(zhòng)望所負(fù),扶桑心也自虧。無罰不足以平心。”寧默隨後道,她的聲音不大,但是這周圍都是一片寂靜,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格外清晰。
在寧默的話說完的那一瞬間,靈氣陡然而至,任和飛身想要拉過寧默,但是寧默絲毫不動,任著這靈氣擊到了她的身上。任和替她擋了幾分,也知道這靈氣當(dāng)中到底是下了幾分狠手,更是對那個神界妖修極是不滿。
“你不用攔著我。”寧默瞥了一眼任和,很快又轉(zhuǎn)過了臉。
那神界妖修像是定定看了寧默一刻,才沉聲道:“現(xiàn)在我不與你計(jì)較這之前之事,待著安頓下來,你與我說清。”
寧默斂著眸子,“是。”
那神界妖修並沒有在這裡停留多久,與寧默的那話一說完,整個人便是消失了。
那整個戰(zhàn)場便是一片荒蕪。任和掃了一眼,便是想要帶寧默離開,只是這一次,寧默倒是沒有反抗。
“你爲(wèi)何這麼……”
寧默回頭看了一眼任和,她的聲音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那話語當(dāng)中卻是有另外一層含義,“姬裳是怎麼死的,這過程發(fā)生了什麼。對於師父來說並不重要,師父只是看到姬裳死了這個結(jié)果。況且之前使得姬裳死去的那些神界修士們已經(jīng)都不在了,師父也無法去追究,唯一能夠追究到的人只便是我一人罷了。”
“你既然無愧又何必認(rèn)錯。”任和冷笑了一聲,“況且已經(jīng)是神界之人,何必要插手到這上界來,也虧得你稱他一句師父……”
“如果我說我心中有愧呢?”任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默打斷了。任和的眉頭皺了一下,他頓了頓,終於是聽清了寧默的話語當(dāng)中的另外一層含義。
任和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寧默,寧默擡起眼,那黑色靜謐的眸子也與他對視著,寧默的聲音很輕,但是聽得卻是格外清楚,“那時候我知道北部有難,我知道姬裳會令天譴而護(hù)北部,我知道姬裳最終難逃一死,然而最終我還是將她丟在了北部。”
“師父責(zé)我,他以爲(wèi)自己是遷怒與我,實(shí)則並非如此,若是他知道這當(dāng)中的實(shí)情的話,定然也絕不可能是這般的責(zé)罰。”
雖然寧默是將這話說出來了,但是那一刻任和卻有幾分懷疑。“你和姬裳……”
寧默在他剛剛出口的那四個字之後顯然就清楚任和想要問的是什麼,“姬裳之死,雖然並非我願,但是若真的到了這一地步,我也不會強(qiáng)攔天意。”寧默抿了一下脣,那一刻,她的脣色被抿得極爲(wèi)蒼白,“之前你也入過那一夢境,想必也是清楚神血之名對一些神界修士來說是什麼。若是姬裳還在的話,上界神血有二,顧忌不到神血的珍稀之處,自然之前也不會有人攔著那些從神界過來的修士。況且,神界縱然是靈氣衰微了,但是依舊對於上界來說,依舊是充沛不少,你現(xiàn)在覺得,我?guī)煾溉缃駨纳窠绲竭@上界來的原因是什麼?”
那神界妖修來這上界自然不是爲(wèi)了神血這個名頭過來的……
那一瞬間,任和心頭不由猛得驚了一下。
寧默看了一眼任和,她的語氣之中似乎帶了幾分冷嘲之意,“這想必你也清楚了,就不必我來說了。”
任和沉默了一下,終是開口,“然而,這也是你必須要選的,難不成還有其他的路走?”
寧默所走的每一步聽起來固然是可恨,然而若不是這般,便是上界淪陷,便是地覆天翻,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甚至還不好說。只是這一切,寧默都沒有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