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琛放好了洗澡水,然後解開衣服的扣子,當(dāng)溫?zé)岬乃畬⑺r,她方覺得疲憊稍稍消散了些許。
正當(dāng)她泡在水中有些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聽到了慕天野的車子駛?cè)肜险穆曇簟?
匆匆擦掉身上的水漬,然後穿上睡袍走出浴室。
然而,久也沒有等到慕天野上來,她不禁有些疑惑,就在這時候劉媽端著中藥敲門進來,程念琛看著冒著熱氣的中藥,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可還是忍著苦澀一口喝淨(jìng)。
“劉媽,天野怎麼還沒有上來?”程念琛漱口後問道。
“少爺被老爺給叫到書房了。”
程念琛擰了下眉,心裡暗道“不好”,慕天野根本就不知道今天中午發(fā)生了什麼事情,萬一公公問起,他只會惹怒公公。
快速下樓,還未至?xí)浚懵牭侥綐飞街刂嘏淖雷拥穆曇簦澳闶翘锰媚绞系目偛茫液投聜儼压窘唤o你,不是讓你胡來亂搞的,今天中午公司發(fā)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在哪裡?”
“沒有人通知我。”慕天野說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他此時對程念琛頗多微詞,即便他們的確拌嘴吵架,可是公是公,私是私,發(fā)生這麼大事情她怎麼也應(yīng)該給他打個電話吧?楊光也是,竟然也沒有給他電話,這羣人,都聽程念琛的。
“這就是你給出的理由?”慕樂山眼眸一凜,“我只問你,這一天你在哪裡?爲(wèi)什麼沒有在公司裡?”
慕天野怒瞪著慕樂山,“出去談事情了不可以嗎?”說完,他轉(zhuǎn)身便走,當(dāng)他開門看到一臉緊張,可是臉上卻被水汽氤氳的一片緋紅的程念琛時,心裡的怒火又加深了些許。
程念琛看他一眼,“爸,既然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您就別生氣了,天野他……的確出去談生意了。”
慕樂山面色沉沉的看著兩人,“你們先上樓去吧。”
慕天野回到房間,煩躁的抽掉領(lǐng)帶,一瞬不瞬的看著程念琛,“程念琛,你是故意的吧?”
程念琛的心驀然一痛,他竟然這樣想她?
三年內(nèi)他無數(shù)次說過“故意”兩個字,然後後邊會加一個別有用心,又或者處心積慮,她忽然就很想笑,事實上她也的確笑了。
她的笑再次激怒了他,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難道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嗎?”
程念琛嘴角始終翹著,靜靜的看著他,“就算我給你打了電話又能怎樣?你有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嗎?”
而且事實上他在陪著念璟的時候,手機關(guān)機了!
爲(wèi)什麼關(guān)機?
怕打攪他們溫存親熱?
雖然她極力的告訴自己不可以多想,可是隻要想到他們之間的那段感情,想到曾經(jīng)慕天野爲(wèi)了念璟所做的一切,想到那些照片,那枚脣印,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便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
“你什麼意思?”慕天野眼底涌動著憤怒,就這麼牢牢鎖住程念琛。
“你有時間關(guān)心你的念璟,那麼我這
個做太太的自然要不遺餘力的幫你處理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了。”她說完,甩開他的手,走出房間。
慕天野僵在原地,目光復(fù)雜的看著自己的手,她怎麼知道他去找了念璟。
程念琛是在客房用的晚飯,只是吃了幾口便沒有胃口,她站在陽臺上看著外面的夜景,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
外面?zhèn)鱽砟教煲芭c景玉蘭的爭吵聲,然後她看到慕天野氣哼哼的上了車,在他上車前,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著揚長而去。
景玉蘭敲門進來,看到她站在陽臺上,關(guān)切的說道:“琛琛,外邊太冷了,你快進屋裡來。”
程念琛回眸看了一眼景玉蘭,彎脣笑笑,“媽,老宅這裡的空氣真清新,夜色也好靜謐。”
“當(dāng)初買下這塊地也就是相中了這周圍的風(fēng)景。”景玉蘭拿著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天野突然有急事。”
程念琛依舊是得體的笑容,“我不會介意。”
景玉蘭握住她冰涼的手,“快些進屋裡來,你身體本來就虛,萬一再發(fā)燒感冒了可就麻煩了。”
程念琛點頭,婆媳二人回到房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會兒話,程念琛按了按額角,“媽,今天跑了一天,真的有點兒累了。”
景玉蘭臉上的笑容很僵硬,她就是怕琛琛聽到了她與天野之間的爭吵,怕她看到天野頭也不回的離開,她會多想,所以纔過來找她聊聊天,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可是此刻聽著程念琛如此平靜的說自己累了,她一時還真找不出繼續(xù)留下來的理由。
“那好,你早點兒休息。”景玉蘭說完,擔(dān)憂的又看了她一眼,關(guān)上房門。
景玉蘭離開後,程念琛搓了搓臉,只覺得維持平靜而得體的笑容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可爲(wèi)了不讓公婆擔(dān)心,她還要繼續(xù)維持這種笑。
維持了三年,真的有些倦了。
關(guān)燈,掀了被子,躺下,可是卻毫無睡意。
十點半,慕天野仍舊沒有回來,她無聲的笑笑,依舊還是毫無睡意,明明昨晚徹夜未睡,煩躁的嘆息一聲,她突然想起公公的安眠藥。
下樓,輕手輕腳的找出藥箱,仔細看了說明,然而服下一粒之後依舊沒有睡意,她等了一會兒,又服了一粒,最後好像服了三四粒,總算有了睡意。
慕天野將車開去黎耀輝家,黎耀輝開門,慕天野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今晚要免費睡你家,不醉不歸。”
黎耀輝臉色登時變了,“喂,你家裡有程念琛,你跑我這裡來折騰什麼?”
慕天野皺著眉,推開他直接進門,“阿輝,你說女人爲(wèi)什麼這麼麻煩?”
黎耀輝無奈的按了按額角,“又吵架了?”
慕天野繃著嘴角“嗯”了一聲,“今天中午運送鑽石的車出了車禍,工人受傷送去醫(yī)院,她明明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可是她偏偏沒有。”
黎耀輝給他倒了杯水,“她應(yīng)該不是這種人。”
慕天野冷諷一笑,“我以爲(wèi)她失憶之後就
可以收起那些心思,雖然念璟回來了,可是我對念璟根本就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昨天盛霖約我去凱撒,我看到念璟在那裡當(dāng)小姐……”
他將昨晚以及今天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黎耀輝越聽越覺得哪裡不對,他不動聲色的拿起手機,撥通了慕天野的電話,“你手機沒電了?”
慕天野不解的看他一眼,“你什麼意思?我接到念璟的電話時明明還有75%的電量,怎麼可能會沒電了。”
黎耀輝按下免提,“你聽。”
慕天野聽著機械化的女聲,掏出手機一看,低咒一聲,“怎麼就會關(guān)機了?”快速開機一看,未接電話無數(shù),短信無數(shù)……
黎耀輝敲了敲桌子喚回他飄遠的神思,“你可能真的誤會了程念琛。”
慕天野握著手機,快速衝出去,“我不跟你說了。”
黎耀輝對著他的背影,聳了聳肩,可是想到手機莫名其妙的關(guān)機,他的眼睛瞇了一下。
慕天野心裡不知何種滋味,難怪她會那樣生氣,昨晚的脣印和房卡已經(jīng)讓她誤會極深,今天她明知道他去找了念璟,可是在遇到這麼重大的事情時,他的電話卻莫名其妙的關(guān)機了。
難怪她會說出那樣的話。
當(dāng)他的車駛?cè)肜险呀?jīng)過了十一點,他擡眸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口,有些失落的拍了一下方向盤,她一定是傷透了心,否則怎麼可能不再給他留著一盞燈。
在大門外來回踱了幾步,他終於還是輸入密碼走了進去。
當(dāng)他推開他們的房間門走進去的時候,藉著夜色,牀上很整齊,他皺眉,很快想到她可能睡在客房。
推開客房的門,當(dāng)他看到她的背影,他突然覺得空落落的心突然被填滿了,有些歉疚的走到牀前,他搖了搖她,輕喚道:“慕太太?”
回答他的是一片靜謐,他心以爲(wèi)她可能心中有氣,故意不理他,於是手如以前那樣鑽入被子裡,然而無論他怎樣撩她,她都沒有一點兒反應(yīng)。
眉頭越擰越深,當(dāng)他無意間瞥見牀頭櫃上放著的藥瓶時,心裡咯噔一下,開燈,雙眸一瞠,安眠藥?!
“琛!琛!”慕天野莫名其妙的想到她之前拿著碎瓷片抵在她的脖子上的樣子,心裡漫上莫大的恐懼,該不是服安眠藥自殺了吧?
“程念琛,你怎麼這麼傻!你如果有事,我一定不會饒了你。”慕天野抱著她衝下樓,景玉蘭等人聞聲出來,看到慕天野一臉的驚慌失措,而程念琛耷拉著手,景玉蘭心裡一慌,“天野,怎麼回事?”
慕天野額上青筋暴凸,“別問了,她服安眠藥了!”
衆(zhòng)人難以置信的互相對視一眼,匆匆上樓一看,果然看到慕樂山的安眠藥完好無損的放在牀頭櫃上,景玉蘭臉色徒然一變,匆匆喊醒司機,跟著追去了醫(yī)院。
慕天野一邊開車,一邊怒斥道:“程念琛,我不許你有任何事情,如果你真的敢死,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嘶吼著,似乎這樣就可以將他心中的恐懼消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