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一名女子。”在桑默以爲聞人魄不會再開口的時候,空氣中卻突然傳來了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桑默卻被嚇了一跳,在聽清楚聞人魄說的什麼後,更是不明所以。
桑默實在是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怎麼這會兒就跟她說這些來?這種話不是都跟自己的好朋友或是閨蜜談論的麼,他怎麼會跟她說?
“啊?呃,那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桑默被聞人魄認真的眼神盯著有些尷尬,只得順從他意,象徵性的接話問道。
難道,這人是要跟她分享他的喜歡經驗?好吧,或許,他是想要她爲他提點一二,或是他需要一個傾吐的對象而已。那她就看在他生日的份上,她配合他。
“我喜歡的女人很醜。”聞人魄低沉的冰音不似之前的冰冷,卻帶著一絲緊繃。
是啊,第一次見到她,在蘆葦地上滾落,滿頭滿臉的散亂,但是那雙眼眸卻有神又耀眼得讓他無法直視,所以,那時候,儘管她很醜很狼狽,但是他卻記住了她,甚至還將能號令整個狂煞門獨一無二的門主令留給了她,只希望她能來找他幫忙。
“呃,是嗎?”桑默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聞人魄的緊盯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愣愣的應和道。
這什麼人啊?一般男人哪個對自己的喜歡的人不是誇得獨一無二的美,老古話都有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這樣的話。爲嘛到了這男人嘴裡,就只有說實話的份?真的,被他喜歡的上的那人,真可憐啊,遇上這麼個不解風情不懂變通的男人。
呵呵,還好她還不算醜。桑默在心裡暗喜著。
“我喜歡的女人很俗。”聞人魄盯著桑默的紅眸沒有移動,又開口道。只是,那冰音似乎又冷冽了一分。
怎麼能不俗?再一次見到她,竟然是一身俗不可耐的男裝示人,可是,當看見她爲那位朋友奮不顧身的執著的赤手抓住他的劍身時,他卻能在她身後看見一道高貴的光圈包圍著她的周身。那一刻,他甚至後悔對她拔劍相向。
“呃,這樣啊?”桑默忍不住的嘴角抽搐一下,爲這男人的一往執著而感到佩服。也忍不住的要想,到底是聞人魄的喜好特殊呢,還是在他眼睛有問題。如果真是那樣,那麼她這樣的姿色在他眼裡算什麼?
但起碼的,桑默自我感覺自己還夠不上俗的邊吧。呵呵,還好她不算俗。桑默竊喜的爲自己的品味做保證。
“我喜歡的女人很潑辣。”聞人魄的緊盯這桑默的紅眸,在對方的銀眸裡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禁冰音咋起,再降幾個溫度。他不信,她沒有一點感覺。
是啊,第一個敢甩他掌摑的人,除了她還會有誰有這樣的潑辣和大膽。但是,她也是第一個不爲他容貌影響的人,還敢一次又一次的質疑他,可是,他卻無法真的生她的氣。
“呃,真的嗎?”桑默不禁要爲那個被聞人魄喜歡的人汗顏了,那人究竟做人有多抱歉啊,居然被聞人魄這般的惦記著,甚至讓作爲外人的她聽著都有些撐不住了,被這樣的人喜歡著,何其有幸啊,一定很後悔認識聞人魄這樣的人吧。
是啊,是啊,還好她不算潑辣。桑默忍不住的在心裡欣喜。
“我喜歡的人很無情。”聞人魄冰音持續下降幾個溫度,紅眸裡的冷冽極速射向桑默的銀眸,似要將她四分五裂一般。
她不無情,還有誰無情?他爲她做了那麼多,甚至爲了自己的承諾去保護她的朋友受傷而歸,可是她呢,最先想到的是對他的質問,隨後是走得毫不留戀,絲毫沒把她放在眼裡。
他知道,她在他眼裡是特別的,他想要她注意自己,可是,她的眼裡卻總是沒有他的存在。就像是現在,他望著她的紅眸看見的是,她依舊是沒有將他放進眼眸深處。
“呃,不是吧?”桑默滿臉黑線,真的想知道,這聞人魄到底喜歡的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啊?怎麼被他說的如此的一無是處破敗不堪啊?
而這聞人魄也夠奇怪的,既然將人數落得這般不堪,爲何還要喜歡人家呢?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蘿蔔白菜,各有所愛,破鍋陪破蓋?
呃,話說,聞人魄那張臉好像不破,可是,他的人很破。
不過,要說無情,拜託,誰比得過他聞人魄啊。還好,還好她很有情。就憑她三番四次的救他性命來說,她簡直是太有情了。桑默默默在心裡爲自己的有情嘆惜,也爲那可憐的被聞人魄喜歡上的人嘆惜,遇人不淑啊。
看著眼前的女人竟然滿眼鄙視又慶幸的樣子,聞人魄當然能想象得出她在鄙視什麼和慶幸什麼。她不就是在鄙視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這樣說一個女人,慶幸他說的那個女人不是她麼。
該死的,他在她眼裡,就只看見這些,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好,很好,那就別怪他不顧情面了。
“女人,我說的就是你,我喜歡的那個女人是你。”聞人魄再也不想隱瞞,很乾脆的將自己的說了這麼多的前提的結論說給桑默聽。說完甚至好整以暇的等著桑默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就不信,這樣說,這女人還能淡定得下去。
“什麼?你是說我很醜?很俗?很潑辣?很無情?……”桑默突然飆汗怒吼,在寂靜的夜空仿若驚天響雷,響徹天際,瞪著聞人魄的銀眸裡全是不敢置信。不敢相信這男人嘴裡說的那些不堪都是指她?桑默一股氣噎在胸口,氣得不輕。
桑默長這麼大了,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把她說的這麼損,真的是大有怒髮衝冠的架勢,瞪大的銀眸,狠狠的盯著眼前一臉平靜的男人,桑默真的恨不得用手將他的那張酷臉撓爛。
雖然,她從來都不曾在乎過自己的容貌品行,但是,再怎樣也還沒到聞人魄說的那程度吧。虧她剛纔還在那裡爲那人可憐,結果她不是在打自己嘴巴麼?自己可憐自己?明明就是這男人在毀謗她,在對她人身攻擊,她纔沒有那麼差勁呢!桑默不斷的在心裡爲自己做自我形象建設,萬般忍耐的將心中的怒火壓下,因爲,她可沒漏聽聞人魄最後的那句話。
正因爲那句話,所以,她不能昏了頭,免得到時候,做出什麼把人推下屋頂的事,那他不是可以光明正的賴著她了,她可不想惹麻煩上身了,有一個萬俟珩已經夠了,再來一個,她可消受不起。
“難道不是?”聞人魄看著桑默那強自忍氣的表情,忍不住的嘴巴再一次的想要激怒她,因爲想要她的眼裡出現自己的身影,所以,他不在乎惹怒她,這樣的記憶也是深刻的。
他不想在她的記憶裡,沒有任何的存在。所以,只能在這樣的日子裡,加深他對她的記憶。
因爲,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裡的血液似乎正在停止流動,或許,過了今晚,他怕是醒不過來了。
“是,我就是像你說的那般差勁,所以,請不要喜歡我。”這一次,桑默並沒有反駁聞人魄的話,而是認真的順應他的話,來拒絕自己剛纔聽見的那句告白,他們不合適。
拒絕,這樣,對他們彼此都是最好的。
“桑默,我喜歡你。”而聞人魄聽了桑默的拒絕後,卻依舊的再次的表白了自己的感情。
只是,如果說,之前說的那些話是試探,那麼這一次,他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對著桑默說出這句話的,紅眸裡的情意沒有再有絲毫的掩藏,傾盡的送出到桑默的眼前,卻沒有要她接受的旨意。
“謝謝你,聞人魄,我,有未婚夫婿了。”面對聞人魄的認真,桑默第一次覺得,有萬俟珩這位未婚夫婿而感到欣喜,這樣讓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拒絕其他人的青睞,而不用在意會傷了人。
因爲,她不想因爲誰而傷了萬俟珩。
“我知道,就是那位與你同乘一輛馬車的那個男人。我,只是想你知道而已,並沒有要你改變什麼。”聽了桑默那麼嚴正的拒絕,聞人魄也只是將視線再次的移向夜空中懸掛的鉤月上,冰音才緩緩的迸出,冷冽的音質像是飄蕩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決絕,似是無望了,又似是放棄了。
“……”看著這樣的聞人魄,桑默不明白他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她有感覺,那話裡似乎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她抓不住,也不知道從何處抓起,所以,只能這樣的看著,看能否看出什麼。
想著與他的相處時日的一切,桑默不知道爲什麼他會喜歡上自己。但是,就在這一刻,她會覺得這個男人,其實活的也很苦,也很累吧。看著那冷酷的俊美上的蒼白,桑默突然間心被紮了一下,疼,一閃而過。
“你說,生日對著月亮許願就會實現?”在桑默心間的疼一閃而過後,聞人魄的特有的冰音響起,卻顯得無盡的冷清。
“嗯,會實現。”桑默不明白聞人魄爲什麼要這樣問,只是越擡頭看著天上的鉤月,輕輕的迴應。這一刻,她突然不想違揹他的旨意。
“那麼,我的願望是,桑默,請你不要忘記我。”聞人魄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看一旁的桑默,而是認真的對著天上的鉤月祈禱訴說著。他的聲音也不大,只是足夠身邊的人聽見了。
“聞人魄,你……不應該說出來的,因爲說出來就會不靈的。”桑默不明白聞人魄爲什麼要許這樣的生日願望,而且還說了出來,他是故意的嗎?
“……是嗎?會不靈嗎?……”聞人魄聽見桑默的話後,仰望鉤月的面容忽然更加的蒼白透明起來,突然勾起嘴角,喃喃自語的對著月亮啓言。
看著聞人魄仰望著,側臉上的那抹勾笑,竟然讓桑默看得感到心驚,彷彿即逝一樣的絢爛。
這是,桑默第一次看見聞人魄的笑容,卻像極了午夜的曇花一現,那麼美,那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