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們周府啊，人比花嬌，想看你的人比那看牡丹的人還多。”

內容雖然是一句調笑的話，但是周小史卻深知話中深意，以及父親的怒意。

“造成這麼大的騷動，孩兒知錯，再也不會亂跑了。”

“小史，爹也清楚，對於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對外面充滿了好奇。可是，你也知道，你與常人不同，瞧瞧外面那麼多人，這才幾天，就人盡皆知，鬧到這般地步，趕都趕不走。爹爲什麼十幾年不讓你出府門一步的原因，這下你都清楚的知道了吧？”

斂了笑意，嚴肅的點點頭：“小史明白。”雖常聽府中下人說，自己生的一張美人臉，卻沒想到，會引起如此的軒然大波。

“你實話告訴爹，那天離開家，爲什麼去塗山？你也知道，那山裡面都是妖魔鬼怪，你就不怕送了性命，讓我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沉默片刻，見父親神情有些焦急，周小史這才緩緩開口：“我的救命恩人住在山裡面，我想要見見她，向她道謝。”正因爲她的幫助，父親才能安然無恙。十年前，沒有對她說一句謝謝，一直都是周小史心裡的遺憾。

“什麼？救命恩人？”這孩子打從他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周府一步，何來救命恩人之說？

輕輕的點頭：“十年前，爹生了一場大病，大夫說，必須用塗山特有的一種草藥才能救爹，所以我就一個人跑到了山上。在我快被凍死的時候，被恩人所救。”

蹙眉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恩人？”周老爺不屑的冷笑：“荒唐！我看你是遇上了山精妖怪，被迷惑了心竅才誤把吃人的妖怪當作了恩人。那妖怪沒把你吃了，讓你平安回來，一定是菩薩保佑，謝天謝地。”

周小史反駁道：“那是恩人，不是妖怪。”

“荒山野嶺，連最強壯的獵人都不敢到塗山狩獵，怎麼可能有人家住在那裡。你說，不是妖怪，是什麼？”

呼吸有些急促，對於父親的話，周小史有些憤怒，說話的口吻也有些衝：“就算是妖怪又怎麼樣？爹曾經說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更何況救命之恩？別說是一句謝謝，就算是捨棄自己的性命來相報，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他這番話，周老爺無力反駁，最終只能擠出一句：“可……那是妖怪啊！”

“世間百態，有時候，或許妖，比人，更有情。”

“你……”伸手指著周小史，眉頭緊蹙，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能悻悻的甩下手，重重的嘆了口氣。

“從你從塗山回來那天起，咱家的訪客接二連三，就沒有斷過。那天見過你樣貌的人不少，一傳十，十傳百，前兩天是知府，過兩天就是巡撫。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剛剛的話題再繼續糾纏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眼前的問題才更重要。

“小史全聽爹的安排。”如果讓他再也不見任何人，他也可以接受，畢竟，父命難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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