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響蹙眉,這張蕓身上的怨氣又再度聚集了起來,提高防備,往周小史身邊靠了靠。魂魄兄和原清都將自己的法器握緊,以便隨時打散她的魂魄。
壓迫的氣場層層環(huán)繞,這時,從周小史拿著的雨傘中,小鬼糯糯的聲音傳來,虛弱的,試探性的喚了一句:“娘?”
這一聲呼喚如黎明前第一道曙光,驅(qū)散了周圍的陰霾。
周小史將雨傘打開,小鬼的魂魄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面前,因爲(wèi)剛剛往生咒的原因,有些站不穩(wěn),身形恍惚。
張蕓吃驚的問道:“你爲(wèi)何喚我娘?”
小鬼咧嘴一笑:“因爲(wèi)我就是從這罐子裡跑出來的,你們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就是我孃親。”
失而復(fù)得的喜悅鋪天蓋地而來,母子相認的場面,好不感人。
懷抱著自己的孩子,撫上他的發(fā):“我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是爲(wèi)孃的對不起你,讓你跟著一起吃苦。”
這番場面,讓周小史觸景生情,不禁暈染上幾分落寞。
一出生,母親就因大出血而身亡,記憶中沒有母親的存在,也不知她長什麼模樣。不過聽下人說,母親她是個溫柔的美人。
或許……他懷抱著希望,哪怕是母親的魂魄,他也想見一見。
走上前,伸手將那造成這場禍亂的罪魁禍?zhǔn)壮读讼聛恚毫藗€稀巴爛。
魂魄兄心中咯噔一下,大呼不要,可爲(wèi)時已晚。
“怎麼了?”被魂魄兄這麼一喊,周小史只感覺他似乎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心底一虛。
“這符紙原本就是爲(wèi)了隔過黑白無常,將他們母子的魂魄禁錮在罐子中,永世不得輪迴。你現(xiàn)在將符紙撕碎,黑白無常便感覺到他們母子的存在,怕片刻後,便會將他們母子抓回到地府。”
說道這裡,將目光移到張蕓身上:“她身爲(wèi)鬼魂,犯下此等罪孽,殺生無數(shù),還墮入魔道。怕是免不了在阿鼻地獄飽受酷刑。”
小鬼聽後,帶著顫音,擡頭喚了一聲娘。
張蕓彎腰將小鬼抱起:“我不怕,只要不懲罰我的孩子便好。我做的這一切都和他無關(guān)。”
“孽鏡臺前無好人。至於如何發(fā)落你們母子,判官,閻羅自由定奪。”
周小史眸光閃動,低頭沉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無需說對不起,我還要感謝你們纔是。若不是遇到你們,我現(xiàn)在都還見不到我的孩子,也許將會一直被心魔纏下去,成爲(wèi)十惡不赦的魔鬼。”
第二日,他們從城鎮(zhèn)離開的時候,衆(zhòng)人猶記得黑白無常將他們帶走前,張蕓說的最後一句話:“莫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莫要清醒來才發(fā)現(xiàn),錯的太多,失去的太多。不要迷失本心,墮落成魔。”日後,玉響想起張蕓說的這番話,勾了勾嘴角,當(dāng)她有用和張蕓一樣的感慨時,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無法收手。
當(dāng)時,張蕓這話是對著原清說的,她話中的含義原清不是不明瞭,只是心結(jié)所致,無法勘破,放下,只得一步步,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