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一已經(jīng)無力支持。只能面對最後結(jié)局到來的那一刻,結(jié)局有了改變;不知從哪裡,一抹綠意閃現(xiàn),那仍舊盤據(jù)在金一手指尖端的混沌真氣,就被這一抹綠意化去無蹤,金一的金身也隨之放射出萬道金光,重回到周天星斗山河陣中,隨之沒入金一的體內(nèi)。
而金一,就這麼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左手食指向天,右手垂地,眼睜睜看著在自己和道祖太上老君面前,多了一個人。身穿葛袍,手捋著鬍鬚微微笑的菩提老祖。
“小子,手放下手放下,學誰不好,學這佛陀降世時的姿勢?”從扮相上來看,菩提老祖也算仙風道骨,一身的道袍,除了沒畫著八卦太極之外,和太上老君不相上下。站一塊猛一看就跟師兄弟一樣。不過這一開口,倆人就有了分別,菩提老祖活潑的不是一點半點。
金一被他一說,先是一怔,隨即又有了一絲明悟,佛陀降世的時候,擺出的就是自己現(xiàn)在這姿勢?那麼,自己是否也可以循此道路,窺見佛陀的境界?要知道到了現(xiàn)在的境界,不會有任何的巧合存在!
菩提老祖喝了一聲,便不再理會金一,轉(zhuǎn)過身來衝著太上老君打了個問訊:“道友幸會,我乃菩提老祖,不知道友今日到此,和我這徒孫爲難,所爲何事?”
太上老君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微笑著還了一禮:“菩提道友果然在此,貧道心儀已久,只恨無緣相見,不得已出此下策,至有以大欺小之嫌,菩提道友莫怪。”
菩提老祖笑道:“不怪,不怪!我自開闢以來,也不曾怪過甚人,也不曾惡過甚人,我自在此天地間,除了和我那徒兒的一點緣法之外。也就是這小子還能讓我有些羈絆了。道兄想要找我出來,若不著落在這小子身上,又能有什麼辦法?不怪,不怪!”
這話裡暗藏玄機,菩提老祖的姿態(tài)簡直襬得比太上老君還要高!不過話說回來,以他的身份,也真不讓這位三清聖人之首半分哩。
太上老君目光一瞬,若是旁人早已被他看了個通透,妖物乾脆就能直接被看出了原形來,可眼前的菩提老祖還是菩提老祖,紋絲不動,笑得更歡了起來:“道友何必用這些小手段?當真想要將我從天地間抹去的話,道友也得拿出點真本事來纔是吶!”
金一一懍,提起金箍棒搶到菩提老祖身邊,卻被他一手拉住,頓時動也動不得。卻見太上老君眼中又是光芒一閃,方微笑道:“道友果然不凡,貧道如何敢言必勝?只是以道友的清淨不染凡塵,還在貧道之上,恐怕也難言爭心,貧道固然不能勝道友。道友卻也無力翻覆這天地吧?”
“道友不愧是已經(jīng)證得混元道果,好眼力!”菩提老祖哈哈一笑,卻道:“只是道友今日到此,所爲何事,至此可得揭曉了吧?倘若是要出手殛滅這小子,還請動手,不必顧慮我在這裡,請請請……”
太上老君目光閃動,終於大笑了起來:“道友何必如此謙光?事勢已然如此,貧道來此不過是想要請道友爲我覺迷而已,說什麼出手殛滅?”
接下來的事,金一就看不明白了,太上老君和菩提老祖就只是這麼互相看著對方,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好似一切盡在不言中——事實上,金一也能隱隱感覺到,在太上老君和菩提老祖之間,似乎有著某種交流,但他卻完全不知道這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片刻之後,太上老君似乎有所收穫,笑容變得更加滿意了一些,衝著菩提老祖打了個稽首,笑道:“道友誠能如此,天地之幸也!然則貧道這便回去,靜聽道友的好音了?金錢神,請了。”說罷身形便就地一閃,不見了。
幾乎在太上老君消失的同時,菩提老祖也一同消失,金一一把沒拉住。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衝了進來,那是被青牛擋住在外面的牛魔王父女二人。被人這麼掛記著,或許感覺不錯,但是絕不是現(xiàn)在,金一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太上老君到底和菩提老祖咬耳朵說了些什麼大事?那一定是大到不可思議,比眼前牛魔王的雄軀大上無數(shù)倍的!
見到金一還是完整的一個人,牛琪琪是放下了大大的一塊石頭,青牛的出現(xiàn),誰都能想到金一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平安活下來,就意味著一種勝利。她甚至還抱著一點希望,若是這一方面道門的威脅就此過去,天空不就乾淨了一半?
牛魔王則不同,和金一的安危相比,他更關(guān)心究竟道祖的出現(xiàn)帶來了什麼結(jié)果?一直動向不明的道門,究竟想要做什麼?“小子,道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爲何會放過你?”
聽著牛魔王的粗喉嚨大嗓門,金一更是鬱悶,心說要是你們沒有這麼快衝進來,我抓著菩提老祖一問不就全清楚了?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啊!
心中忽然一動,菩提老祖的聲音再度響起,顯然和太上老君在場時不同。他並不擔心自己所說的話會被這兩頭牛探知:“小子,太上老君適才和我說,只有一句話,你要去兩界山,那是天機所在!”
去兩界山?!這完全出乎金一的意料,的確有一種力量,在驅(qū)使他前往兩界山,可是那是佛門最想做到的事,以西遊之名,讓他能夠成爲佛門和大周聯(lián)手的紐帶,由此實現(xiàn)佛門在中土的重興。並奠定下日後全據(jù)中土的基礎(chǔ)。爲何太上老君也提出了同樣的路線?兩界山,除了極樂淨土,除了西天諸佛,除了他那可能早已不復存在的家園之外,到底還有什麼在等待著金一?
然而,儘管心中仍舊有著迷惘,金一卻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點衝動。那已經(jīng)逝去的家園,本以爲永遠都不能回去的地方,卻忽然變得近了起來,近的觸手可及,彷彿有一種無聲的呼喚,在召喚著他向那地方去,尋找屬於他的歸宿……
深思片刻,金一方道:“只有去兩界山這一句話麼?再無其餘?”
“就是去兩界山,此乃天機!”菩提老祖道:“小子,你要知道,如今這中土的局勢,就算是聖人,也不能算盡天機,兩位聖人降臨,還有你這小子,種種變數(shù),聖人也算不清楚……天地便是天地,縱然有超越天地之神通,也不能定這天地的結(jié)局。天機,便是聖人也不能主宰,你就放心地去吧!”
“……師祖,我雖然放心,也不要就這麼‘去’了啊!”金一很不自在地回了一句,但菩提老祖的這番話,無疑是令他更堅定了前往兩界山的決心。那個他從中走出來的地方!
金一蹲下身來,照著菩提老祖的吩咐,將金箍棒伸入沙土中,再收回來時,棒上已經(jīng)多了一抹綠意,那是菩提老祖化身如此,附在他的棒上。有菩提老祖在身邊。金一又多了幾分信心。
“兩界山?!”當牛氏父女聽到金一的決定時,一齊瞪大了牛眼看著金一,牛魔王率先發(fā)難,不過對象卻不是金一,而是牛琪琪:“琪琪,你這個什麼主人莫不是失心瘋了,適才不聽俺老牛說,那兩界山已經(jīng)成了新的極樂淨土,大雷音寺了麼?他這麼送上門去,不是自己找死,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佛門同流合污吧!”
就連牛琪琪,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就算金一向佛門投誠,也不會是在太上老君來訪之後,難道這位道門的祖師所做出的事,還會對佛門有利?倘若金一不肯如他所願傾向道門的話,想來道祖應(yīng)該是寧願毀掉金一,也決計不容他落在佛門的手中才是啊!
這麼一走神,牛琪琪便忘記了自己爹爹的脾氣,等到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牛魔王將身一晃,又變得十丈高下,在金一家中那些家人的尖叫聲中,轟轟大喝:“小子,你是這麼重要的一個人,萬一佛門得到了你,俺西方的妖精早晚都是不得好死!與其如此,倒不如現(xiàn)在就讓俺老牛把你給殺了,一了百了!”
牛魔王當真乾脆,說打就打,一句話之後跟著就是兵器丟過來,不是他剛剛收起的異寶芭蕉扇,而是和金一手中的兵器幾乎完全一樣的渾鐵棍一根。這根看不出什麼神異,也不曉得是什麼來歷的兵器,在牛魔王手中只一蕩,便蕩得金一身邊的整個空間都爲之晃動起來。
“這莽牛,這裡可是我家!”金一暗叫不好,在這裡動手的話,不消一個呼吸,整片大地都會化爲灰燼!牛魔王不比常人,他在西方打慣了血戰(zhàn),出手毫無顧忌,更兼是妖身,對於黎民百姓的性命也不在意,這打起來可怎麼得了?
金一毫不猶豫,將身一縱,躲過了牛魔王的第一棒,已經(jīng)躍在空中,叫道:“牛大聖,你要動手,就隨我來!”一道金光投西方去了。
牛魔王見他去的方向,更是惱怒,這小子分明是趕著要去投靠佛門了吧!把手一摔,將牛琪琪摔在一旁,仗渾鐵棍隨後便追,把牛琪琪急得滿眼都是淚水,怎麼剛纔還說得好好的,忽然就變成了這樣?一跺腳,也跟著追了下去。第五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