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玉惜沒法再去用任何符合常理的理由去解釋。
先是陳嫂在二樓的浴室洗澡時,不知爲何被嚇得光著身子跑了出來,好在當時二樓只有陳叔和方蝶,小白在樓下還沒來得及上樓就被樓上的方蝶制止了。
然而事後陳嫂並沒有說出什麼實際的情況,只說可能是熱水器壞了,她被突然出來的冷水嚇到了而已。
這之後玉惜自己在一樓的浴室洗澡時,或許知道了把陳嫂嚇成那樣的原因,先是熱水變成了深澗寒冰裡那樣冷酷的冰水,她躲開後關(guān)了水裹上了浴巾就看到了水汽氤氳的鏡子裡出現(xiàn)了血紅色的恐怖鬼面,長著尖角和露著獠牙,看得還算清晰,片刻之後才消失。陳嫂沒說出這件事她也能理解,一般人都會覺得是自己驚慌中看錯了吧?
玉惜並沒有奪門而出,等一切結(jié)束後撫著胸口冷靜了一下,嘆了口氣重新開了淋浴,熱水已經(jīng)恢復提供了。
她也有問過小白和小蝶,有沒有遇到熱水器故障的情況,神經(jīng)粗的小蝶就痛斥了之前請來維修的工人,“當然有,他們到底有沒有認真檢查,什麼叫做完全沒有故障,有故障的時候再叫他們,那時候他們早就下班了!”
看來她的神經(jīng)之粗,讓她完全忽視了出現(xiàn)靈異現(xiàn)象的鏡子,而且那種突然變冷的冷水完全不是正常冷水這件事,她似乎也沒有注意到。
白千湖只是聳聳肩,“看來我是運氣最好的一個。”
玉惜想著,說不定這是因爲男性陽氣充足的關(guān)係,似乎陳叔也並沒有遭遇這種事。
紅色的鬼面,怎麼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拜此所賜,玉惜的工作效率略有下滑,對於加班她倒是毫無怨言,說不定她晚點回去,那東西會自然消失?應該不會有這種好事。
可對於要解決那個東西,她是毫無辦法,能確信那些不是她精神衰弱或者精神分裂,是因爲她不是第一回遭遇這種東西了。
有個人曾經(jīng)對她說,一般人遇到魔物的概率是——百分之十的人一輩子一次,百分之三的人十年一次,還有百分之一的人能達到三年一次——而大部分的人即使遇上魔物,最多也就是生病不舒服的程度,只要自己注意保養(yǎng),調(diào)理一陣子就會自然恢復,魔物也會自己離開。
而每年一次的人數(shù)就是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他們都選擇了成爲他們的朋友或是更親密的人。
她這算是不聽人言導致的自作自受嗎?
畢竟說那些話的是她的前男友,而她在大學畢業(yè)的時候毫不留情地甩了他。
不說現(xiàn)在再回頭去找他幫忙是個拉不下臉面的事,她也實在不想找那個男人幫忙,可是事態(tài)再發(fā)展下去,她就太對不起同居的那些人了。
爲此苦惱的人,工作效率能高,纔是奇蹟。
那週末在廳裡看電視時,玉惜清晰看到電視裡的人臉變成了曾經(jīng)在鏡子裡見到的紅色獠牙的面具一樣的東西,而且它還齜著牙發(fā)出了尖細的笑聲,和電視播報的聲音微妙地混合在了一起。
玉惜慌張地拿了遙控器手忙腳亂半天才成功關(guān)掉了電視,就聽到恰好從開著門的房間出來的白千湖問她,“不看了嗎?”
“嗯…嗯,小白,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很奇怪的聲音?”
白千湖回憶了一秒,搖了頭,“電視機壞了,發(fā)出了哀鳴?”
他這麼說還真有幾分像,但沒聽到也是好事,玉惜勉強微笑著搖了頭,“沒有,我好久沒做過小點心了,想吃什麼嗎?”
男人毫不客氣點了單,他比較喜歡吃她做的栗子蛋糕,鬆軟和口感都是剛好。虧得這裡電器齊全,聽玉惜說她來了這裡之後才現(xiàn)學的做小點心,看起來她很有天賦。
然而這次她沒有成功,烤箱忽然自爆了,瘋狂轉(zhuǎn)了一陣子之後,就像被扎破的氣球一樣,砰的一聲瞬間熄了火。
“最近家裡電器好像都不怎麼穩(wěn)定。”小白同學困惑地把玉惜拉到自己身後,看著自我毀滅的烤箱如是說。
方蝶也在這時衝下樓知道了具體情況,應和了他,“我的電腦也是,明明存檔的文件忽然就不見了,最近發(fā)生了很多次。”
拔掉了烤箱插座,白千湖才扭頭回了她,“你的情況是你自己記錯了吧?”
“可能吧。”方蝶無所謂地撇了撇嘴,看了呆在旁邊的玉惜一眼,“小玉,你覺得最近這些事都是巧合嗎?還是說我們只是一時的運氣不好?”
“又要說什麼神神叨叨的巫婆言論嗎?”白千湖打開烤箱門之後果斷又關(guān)上了,好大一股糊味,還是過一陣子再說。
“佳佳房間的燈經(jīng)常閃來閃去,換燈泡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要怎麼解釋?”
白千湖給了她解釋,“電壓不穩(wěn),或是整個房子的電路老化了,也是該重新維修電路了,說不定都是這個緣故。”
方蝶瞟了一言不發(fā)抿緊脣的玉惜一眼,“無視眼前的真相,試圖逃避的人真是好。樓上一家好像要放棄低廉的租金搬家了,這房子從你們搬來後就像是鬧了脾氣的魔法屋一樣,各種作弄人,有時候的作弄還有些過度超過了,陳嫂最近都進過醫(yī)院去看神經(jīng)衰弱了。”
玉惜說不出話,低著頭沉默不言。那個奇怪的夜晚過後,佳佳還有來給她道過謝,說是小餅乾很好吃,寫了感謝卡給她。
“說這種話的你呢?也打算搬家嗎?”白千湖這句話裡帶了幾分逼問,和平時的溫和有天壤之別。
“之後我會來清理烤箱,我先回房了。”他們吵了這麼一陣子了,樓上都沒有一個人下來,看來情況是發(fā)展得有些嚴重,連她身邊這兩個人,也變得很浮躁,大概心緒很亂。
玉惜在房間苦思時,有人敲了門。白千湖拿了水果來給她,“你別聽那隻小蝴蝶胡說,就算真的有什麼時運不濟,那也和我們搬進來沒有關(guān)係,該倒黴的時候就會倒黴,不是嗎?”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小白,你相信有鬼嗎?”
“哈?”白千湖的表情有驚愕,有疑惑,大概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怎樣,“小惜,難道你見到過?”
那或許不是鬼,她解釋不了,能解釋的那個人並沒有真的認真告訴過她,“不論如何,都不是你的錯,我會盡快找地方搬出去。”
“不用吧,就爲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揣測?”
那如果不是揣測呢?玉惜沒有能問出這個問題,面前的人應該是絕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超越自然規(guī)律之外的東西,雖說無知者無畏,但再發(fā)展下去,他或許也不能倖免於難。這裡本來是她搬來後覺得甚至有家的感覺的地方,她卻帶來了不幸,每個人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響。
只是這樣的她,要搬到哪裡去,才能避免這樣的不幸呢?
要完全規(guī)避其他人受到影響,似乎只有自己獨居,甚至連鄰居也不要有,纔可以吧?
她是上輩子作惡多端,才導致這輩子有這麼多惡果嗎?
那個東西已經(jīng)變得清晰可見,接下來,或許就會出現(xiàn)在房子裡四處亂竄了,她得早點搬走才行,希望它也會跟著她一起走,而非留在這裡,否則她就必須走那唯一的路了。
出房間後的白千湖,去樓上找了剛纔說了些不負責任的話的方蝶,“上週的事我沒追究,你不要得寸進尺。”
“小玉曾經(jīng)夢見一個會除魔的帥哥,我只是覺得,說不定有認識帥哥的機會。不然呢,小白大人你能解決現(xiàn)在屋裡那個東西嗎?”小蝶放送著陽光燦爛的笑容。
“那東西到底從哪裡來?”白千湖直覺她知道了這件事。
小蝶伸手一指旁邊的方向,那意思是二樓鎖著的那間房,“倒是你,你知道那東西是小玉招來的,對吧?跟蹤狂。”
白千湖看了她指的方向後,轉(zhuǎn)回頭瞪了她,“不要以爲小惜跟你能聊兩句,我就不會殺你。”
“提前通知我的話,我會跟小玉打聲招呼的,就說我要回老家去住一陣子,讓她不要太想我。”小蝶倒是不以爲意,笑著跟男人揮了手道別,讓他趕緊出去。
白千湖轉(zhuǎn)出去看了看鎖著的房間,能感受到的只有仙氣,似乎是結(jié)界出了點問題,有的地方變得很薄弱。如果說小蝶沒撒謊,那這間房裡存放著什麼,就很值得考量,不過他暫時沒有打破這個結(jié)界的意圖,感覺會讓問題越來越多。
下樓後他看了看玉惜的房門,聽起來,這一世,那個男生又比他先找到了玉惜。想起他曾經(jīng)讓人去道家問詢的結(jié)果,白千湖有種想要把那整片山夷爲平地的衝動,再一想不過幾十年後那些人就又會重複現(xiàn)在這些事,他又失去了辛苦自己一場的動力。
不知道這一世,那傢伙是個什麼德行?想想以前遇到過的情況,白千湖也不怎麼期待,大概不是個賤人,就是個變態(tài),反正他一直對那傢伙深惡痛絕。